浩门农场~那山,那水,那段知青的岁月。

      今天是正月初九,年过到这个份上,回家探亲团聚的游子们也应该背起行囊再返第二故乡了。根据老皇历的胶东习俗,这里对出门讨生活的人的出行谚语是:“要想走,三六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正月里的初三,初六,初九是外出的上吉日子。

云缠雾绕的浩门河谷。(摘自微信)

    探亲流走了,民俗的春节也走了,本不热闹的节日氛围也淡了,节日期间的生活喧嚣又逐渐回归于平静。使我稍能腾出思维的空闲,来梳理去年打算要写的一篇回忆在浩门农场青年队下乡锻炼的文章,当时取名《那山,那水,那段知青的岁月》。但又一琢磨,这篇文章所描写的内容只是前期《油菜花儿开了的时候》情节的再補充。写作的初衷之所以用《油菜花儿黄了的时候》做标题,只不过随着业余写作思路逐步的清晰,我想用我工作过的地方具有地域特色的植物,来归纳代表我三个不同时期的人生经历罢了。

    一,1974年招收农业工人在浩门农场,那里标志性的主色调是蝶飞蜂舞,百里油菜花海的嫩黄。所以用《油菜花儿黄了的时候》作为总题目、把《三翻冰雪达坂山》《哪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和《那山,那水,那段知青的岁月》归纳其中,写我在浩门农场青年队下乡锻炼和分配到一大队工作期间的人生岁月。

蓝天,雪山,高天流云下的百里油菜花海,这就是青海省海北州门源县的浩门农场。(摘自微信)

    二, 而诺木洪农场晚秋的枸杞林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绿叶衬托下成片熟透了的枸杞果,颗颗红润如珍珠赛玛瑙一般璀璨夺目。无垠的北草原上那一簇簇一蓬蓬如樱桃般鲜艳夺目的白刺果,它的主色调是晚霞般的红。

像秋天的晚霞,如胭脂般的枸杞、红地毯一样铺满诺农的大地。(摘自夕阳微信)

    所以我用《枸杞红了的时候》为总题目,将《诺木洪的阳春面》《再忆诺农辣子鸡》《火车站里有火车》《诺农青年队一我的1974》《诺木洪封草育林的时候》《相恋的冬虫与夏草》《岁月峥嵘诺木洪》《枸杞熟了红满天》《西行囚车~青海省都兰县三O三信箱》《山边的哪一盏灯啊,渠边的红柳花儿香》等归纳于此,写的是我在诺木洪农场工作学习所经历的事。

晶莹剔透,粒粒红如玛瑙,这就是青海省海西州诺木洪农场的枸杞。(採用刘卫红微信)

      三,胶东,一个盛产烟台苹果莱阳梨的地方。80年代中期又引进久负盛名的日本红富士苹果。浅秋的胶东半岛也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山里红,红薯,红高粱,滿山遍野缀滿枝头的红苹果更是成就了秋的主色调。这也是一个大自然催生万物成熟与收获的季节,胶东素有“果都”之称,所以我用《摘苹果的时候》为总题目,写《秋猎》《赶腊月大集,寻民俗年味》《开一海一啦》《望着月亮的时候》《门前有棵小玛珠菜花》《闯关东之辽宁、吉林、黑龙江篇》等,感言我调回山东跌宕起伏30余年人生经历的苦与乐。

苹果缀满枝头,烟台苹果莱阳梨。这是胶东久负盛名的标志性产品。(自拍)

    讲述我是怎样从一位脱去警服的监狱干警,在30余年与农业、农村、农民打交道的琐碎工作中,凤凰涅槃式的蜕变成一名基层乡镇的小公务员,那是一段刻骨铭心蜕变,支撑我俩唯一的是"树挪死,人挪活”的信念。新工种,新要求,新起点,监狱管理和农业种植本互不相干的工作,从根本上颠覆了我先前从事的工作性质。全新的农村工作舞台,成为改变我人生轨迹的转折点。为了适应和农民的“四贴近”即,贴近思想,贴近语言,贴近生活,贴近劳动。我和老伴在没有一丝社会背景的前提下从零做起。因为基层乡镇和工商所的职责要求你,要想在新的工种面前立住脚,你就必须彻底地实行角色的转换、自我更新,把先前的工作作风掰烂揉碎地重塑自我。要想从思想、感情、语言拉近与农民的距离,你必须无师自学地过“四关”。因为学则进,不进则淘汰、别无选择!

胶东,龙口市巨型大佛。(自拍)

      1,语言关,必须听懂学习胶东本地的乡土语言,讲本地话、因为它是和农民交流的重要工具。

      2,卫生关,不要讲究农户卫生条件如何,进村工作完毕一律吃村里派的百家饭,饭后要缴半斤粮票和0.25元菜金。

      3,时间关,做农民的思想工作必须学会适应无作息时间表,起早摸黑地用跑断腿,磨破嘴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去征收上级下达的“三提五统费”“教育附加费”、“农林特产税”“民兵训练费”“重点项目集资费”。订阅“党报党刊”以及把“人带环,狗带牌”扎实地落到人与犬不留死角。因为乡镇的体制决定了“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的工作性质。相信这一点,远在河南省五星乡工作过的俞相勇,和脱离监狱系统的同事们最有深刻的体会。

    4,法律关,做为调处民间矛盾纠纷的第一道防线,你没有强制执法权,但,你得熟知当地农村的民俗。只有法律条文的恰当运用才能使矛盾的双方心悦口服。三秋三夏,倘若你要想成为一位合格的乡镇干部,还必须和帮扶的村民打成一片参加大田劳动。做农村基层乡镇干部的不易,特别是我半路出家的尤甚。我的感受,这即是对我的磨难,更是历练,同时也丰富了自己的阅历积攒了一笔人生财富吧。  因此《摘苹果的时候》已经把它做为挖掘自己和老伴在农村工作的基础素材,我会继续笔耕不辍地把它写出来的。

倘若把我的人生分为“三个时候”来概括。依不同的阶段,小提琴是我在浩门的时候用过的,奏响了我人生的序曲。吉它是我在诺农监狱工作的时候学的、弹奏出苦乐年华。巴乌则属于《摘苹果的时候》了。吹出我暮年的逸致情闲。(自拍)

    好啦!言归正转。 人,到了一定年纪,总爱回忆过去,爱回忆一生中所遇到的方方面面。按生理学讲,这是一个人逐渐走向衰老的表现。也就是平常人们形容老年人的“不记近事,记远事”吧。今年是毛主席发出“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去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上山下乡运动50周年。

一本《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光荣证》证明我也参加过哪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自拍)

    50年前的1968年~1978年,上至现今的国家主席、国务院总理等中央领导人,中到各阶层企事业的中坚下到平民百姓,基本都经历过那场史无前例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那也是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末新中国的一次人口大迁徙。那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席卷了全国2000多万15~20岁左右的男女青年到遥远的农村,到边疆,到林场戈壁草原,到海岛,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不知摘自谁的微信,送给诺农、浩曾经农上山下乡的知青、同事们吧。

    知识青年,简称知青,广义上泛指有文化知识的青年人,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称谓。回眸当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热潮,是政府为了缓解城市就业压力,从而组织了大量的应届初高中毕业生和待业青年,离开城市到农村定居劳动的运动。按照当时的政策规定,家中有两个以上子女的,父母身边只允许留一人,其余的子女必须响应国家的号召到广阔的天地里接受锻炼。

根据当年的政策,子女众多的可以有一人享受留场就业。那个时代的女青年以“不爱红妆爱武装”为时尚。(自拍)

    据报纸资料记载,全国各地同属上山下乡,也因地制宜有所不同。一,回乡就地安置劳动的回乡知识青年。  二,真正意义的到农村去的城镇青年。由当地人民公社和所插队的村盖房成立的知青点,他们有的分散住在政治上可靠的老乡家里,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第一年,生活上享受国家政策的補贴,再往后就逐步断奶以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实行按劳分配了。  三,给知青划拨一定数量的土地,派一农耕经验丰富的老农指导知青春耕、夏锄、秋收、冬藏。知青点派有驻点干部,负责协调知青们思想教育政治工作。这些知青多以10~20人为集中点,可以养猪、养羊、养鸡、留有自留地。我的同学王振山、文绍芳、吴桂花他们的知青点设在香日德公社驼海大队便属于这种形式。

当年风华正茂的知识青年们,如今也都是爷爷奶奶辈份的人了(摘自微信)

    当时点里有代队干部和从知青中选出来的组长,共同管理点里的日常事物分配农活。有时赶上农活紧也会有超常的规定,干不完定额任务的队友不准收工。有一次全体女队员沒有完成知青点自留地里的农活,担任组长的王振山同学硬是狠下心肠,不顾女同学吴桂花和女队友们泪流满面,坚持让她们把农活做完才收工的。为了这不寻私情的认真,近半个世纪后2017年5月的北京同学聚会,王振山同学一提到这件事都是满脸的愧疚,反复歉意地说"我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学和女队友呢!只怪哪时太年轻太认真了”。

当年的知青王振山同学和他的发小女同学蒲京仙结为伴侣,图为在北京军事博物馆留念。(摘自王振山微信)

    如今想来,在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下,王振山同学的所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四,还有一种形式的上山下乡。利用国营农(牧)场就地消化成立青年队。农场、牧场都离不开农牧业,所以让这部分知青到大田劳动或放牧实行就地接受锻炼有方便的先天条件,我所参加诺木洪农场组织的青年队当属此例。

    10年文革10年的动荡。据报道,在全国成千上万个知青点上发生了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事情。有报道,毛主席看到反映知青现状的内参后,1973年6月10日亲自给浙江衢州乡村当教师的李庆林复信并“寄上300元以聊補无米之炊”的汇款。从那时起,党中央审时度势就知青存在的问题颁布了一个“四十条”。“要求今后的农场、兵团、牧场的知识青年一律按照国营企业职工对待,不再列入国家知青照顾范围”。1974年11月我们也就是根据这一文件精神,解散诺木洪农场青年队,全部以招收农业工人简称“农工”的形式,实行劳改系统跨农场间的大调动。这是继青海省监狱系统成立劳改农场以來,人员又一次不同性质的大迁徙,它无疑也载入了青海监狱发展的历史史册。

遥想当年恍如昨天。所有能看到这篇文章的同龄人都曾经历过这个场面(摘自微信)

    晓行夜宿,载着诺木洪农场368名知识青年的客车卡车编队,一路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严格意义上讲,这时的我们已不再属于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范畴了。阳光的温暖无私地洒满在车厢里,那时青藏公路还沒有修成柏油路,为了保障公路畅通,每隔20公里便有一处维护青藏公路的道班,用马匹或骆驼为动力拉着的土刮道机,每天巡视凹凸不平的路面。使行驶在搓衣板一样砂石路段的车轮少一些跳跃。漫漫砂砾路中途是不停车的,有饥渴感的大家只有忍着到下一个住宿点。那时没有各式口味的小食品,也没有随身携带的保暖瓶、矿泉水及饮料。饿了只能从挎包里摸出一个裂开口风干的干馍,掰开递给同伴一块,然后放在嘴里干干地嚼着应对咕咕叫肚子,男女生都如此,习以为常沒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此时,包裹在杂色厚重御寒衣裤的男女青年们显得是那样的疲惫、臃肿和不修边幅。和现代同龄的男女青年拥有的时尚、前卫、新潮的服装相比,当年父母辈们的穿戴打扮可就显得是哪样的寒酸、那样的不入流。

这是哪个年代一种司空见惯但令现代女性不可思议的装扮,等春天来了,卸去臃肿的冬装,显露出的哪是不加一丝粉饰的自然之美(摘自微信)

    但是,原生态的青春气息依然掩饰不住他们身上激情昂扬的活力和那清纯自然美的躯体。倘若套用现代词语形容男女青年是“白富美”“高富帅”的话,哪么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和共和国同命运的我们,男青年要去掉一个“富”字,女青年要减掉二个字即:“白、富”。因为她们常年奔波在烈日下,所以白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则是父母的遗传基因留给我们的自然本色。因为这次东进之行,共和国的命运之神将再一次改写我们的一生,每个人对自己的去向和前途无所知也不想知,只是无限幸福地沉浸在自己也被招收为农业工人,将来以种地为业在新的农场战天斗地,用实际行动打击帝修反!(即美帝国主义,苏联修正主义和各国反动派)。从招工表填写之日起,我们也能自食其力地挣工资,也能为家中的父母分忧解愁了。当年的我们虽然不富有,可那是一个不浮躁的年代,没有哪么多的物质诱惑,骨子里流淌着一种朴素的信念“房子是用來住的,衣服是用来御寒的,食物是用来果腹的”。时代赋予我们的理想和抱负就是“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和山当书案月当灯,盖着蓝天铺着地”的革命乐观主义和大无畏精神。当年我们知道的革命道理就是这么朴素、浅显、简单!

车窗外雪后的原野,仿佛一幅流动的画面,一路的玉树琼花美不胜妆。(摘自微信)

    四天三宿,行程近千公里的旅途。笫四天,车队来到宁张公路的大通县境内。西宁至甘肃张掖的公路那时还沒有国道的称呼。车队在峡谷中蛇行,冬季,收获过的农田在风雪的吹拂下裸露着大地的本色,干打垒的村落和房舍上堆放着青稞或油菜籽的秸秆。大通河的河水在结滿冰凌卧牛般地鹅卵石上翻腾着。眺望车窗外,我们第一次见到了与寂静、苍桑、荒凉的青藏公路不同的另一番冬装。山谷里是大片高高的次生林带和那连绵不绝覆盖着积雪的灌木丛。

从山体缝隙中渗出的泉水在寒风中结成千姿百态的冰掛。(摘自微信)

    怪石嶙峋的悬崖及山坡上,更有泉水凝结而成的各式冰掛、冰锥、似琉璃的冰塔。冰瀑布顺山势凌空堆砌,如铠甲般气势雄浑地在午后的冬阳里晶莹闪亮。

车上的队友们赞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一幅冰瀑布耸立在我们的眼前。(摘自微信)

    人们心情为之一震,车上的同事们纷纷用肺腑中的热气哈开玻璃上的凝霜,女生们则惊叹这诺木洪农场所不曾有的玉树琼林的冬色。而宁张公路的大峡谷,也尽用大自然超级的鬼斧神功,向来自沙漠戈壁的客人们展示着千姿百态的冬雪冰雕的世界。

一路不同景,气势磅礴的冰塔林。是大自然的又一杰作,它将醒着的水塑造成了睡着的冰(摘自微信)

    这是有别于戈壁大漠那苍凉冷峻的另一种美。车队来到达坂山脚下路边一处简易停车区,带队领导说下车做短暂休息,师傅要给车轮按装防滑链。368人纷纷下车伸展着僵直的腰,双腿交替跺着发麻的脚。等重新上车后,车辆被要求拉开60米的安全距离,让拉行李的车先走,依次是载人的客车。换上防滑链的几十辆车的车队,在一片哗啦啦撞击声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吱吱声开始爬山了。

上山了,车队蠕动在蜿蜒迂回的达坂山公路上。(摘自微信)

    达坂山主峰海拔高度3940米,那时还沒有建黑泉水库和达坂山隧道,延亘的山脉像一堵巨大的屏障。车队只能在低速中小心翼翼地盘旋在群山之中迂回上山。走在前头的车俯瞰着蜿蜒公路上的车队甲壳虫般蠕动,山底下的车辆仰视着盘山道上时隐时现的汽车则象玩具车模一样可爱,此时车上的同事不再赞叹雪山的壮观。

当年在谷底穿行的公路及奔流的大通河,如今已成为供西宁居民饮水的水源地一一黑泉水库。(摘自微信)

    转而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积雪的路面上。 心始终都在悬着,更有恐高症胆小的女生相互攥紧着手,紧闭眼睛不敢向前或向左右两边看,看前面,是道路拐弯前疑似的断头路,看左边是壁立千仞的峭壁。好在我们车队走的是上山路,会车时紧靠山体一侧尚有极大的心里安慰,每当有下山的车会车时,对方外侧车辆的轮胎离路基可能也仅有3、40厘米,也就是说稍有不慎或刹车侧滑车辆都会侧翻滾坡的。

九曲十八盘蜿蜒崎岖的达坂山公路(摘自微信)

    难怪当地跑宁张线的司机形容“达坂山,鬼门关,汽车冰面上走,老鹰车轮下旋,云雾缠山眼不见,一不小心滾下山,跌到山底要十天”。据说,劳改局为确保这次迁移不出纰漏,专门从省客运站抽调了10几名安全行车百万公里无事故的老司机担任这次运送任务。几个小时的盘旋,车队陆续翻上了达坂山峰顶的垭口。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几间房子的道班,一辆东方红链轨推雪专用的推土机静静地爬在雪窝里,只有车棚插着的小红旗在猎猎地寒风中瑟瑟地抖动着。我们终于登上达坂山的峰顶了。

达坂山隧道的修通极大地节省了翻山的速度和安全系数。(摘自微信)

    同车领队的领导告诉我们,山下皑皑白雪中隐隐可见的那便是青石咀镇和浩门农场。啊…达坂山,确实危乎高哉!我们终于看到目的地的轮廓了,虽不曾与它谋面,这也不妨碍我在心中大声地呼喊“青石咀,我来了”!"浩门农场,我们来了”……!

    人们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几十公里的下山路危险系数更大。车辆始终保持低速运转,过了青石咀大桥便是坦途,我们沿宁张公路继续向北,约10公里左右路的东边一簇房舍,便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归宿地二中队,据当时同去浩门农场的老队友陈国斌在微信中回忆,第一批下车的186人是诺木洪老青年队的人。而另一批182人属当年应届毕业生和社会青年则被继续送往3公里之外的十三大队青年队,他们将和晚期到达的塘格木农场90多人员共同组成另一个青年点。下车伊时,青年点的院墙上贴着红红绿绿的欢迎标语。箱子、行李散落一地,一阵哨子使嘈杂的声音淡了下来,大家提着网袋里的洗漱用品站队,在留用的中队领导简单致欢迎辞后,先期到达的甘都农场的27名队友和浩门留场的4人,在队领导的按排下依提前拟好的名单领着我们确认分配的宿舍。每间宿舍的炉火都烧得很旺很暖和,摊开行李,简单地洗漱完毕后,第一餐迎接我们的是各宿舍派2人去伙房领取一大盆汤菜面条。面条是不收粮票管饱随便吃的。一路的冻饿加颠簸,我感觉这顿白菜大肉为卤的汤面条是那样的鲜美。围着盛面条的脸盆是一片吃面的唏溜声,没等下咽汤面都迫不及待地滑向了胃里,别怪吃相不雅,大家实在是太饿了,连用洗脸盆盛汤面都不顾及了。

高铁时代的到来,天堑变通途。从西宁翻越达坂山到浩门农场再也不是唯一的选择了。(摘自微信)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浩门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且又临近1974年的元旦,实行生活军事化管理的我们以学习报刊文件为主,每天拿着下发的小马扎列队到库房改造的会议室上大课,或分组讨论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或扎根农场种大田表决心谈体会。那时,根据房间的大小,小的住4~5人、大的宿舍住近10个人。最放松惬意的就是围炉小组讨论,炉子是土制垒的长方形大炉膛专为烧煤砖用的那种,宽而长的灶面,铸铁的炉盖,炉条底下深深地灰池里总是倒滿了涮碗水,每当炉灰下落时总能听到水火不容吱啦吱啦地愤慨声。有利的是每次清炉灰挖出来的是灰浆,免除了滿宿舍尘土飞扬的尴尬。两间连通的屋子垒砌两个炉子,大家不用上大课时拘谨坐着,小组长在读批判孔孟之道的文章时,我们可以倚在被子上,可以走动、可以烤馍、可以望着搪瓷缸里水花翻滾出神,也可以热饭盒里的剩菜。等剩菜吱啦啦地有糊香味,条件反射引起喉结滑动口液生津之时,也总是学习小组长两眼看着饭盒,强调要遵守学习纪律的时候。每当中队领导到各学习点巡视,还没走到我们宿舍,负责瞭望的队友便把消息传来,等领导来到,小组长一声“起立”!我们纷纷从小马扎上规矩地站起来,听完组长的汇报又抽查了几份心得笔记,领导满意地巡视隔壁宿舍小组学习时,散漫的我们又一如既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小组长也不好太管我们,因为大家都是从诺农一起坐车来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任凭学习跑题了。离元旦又近了,接大队指示,我们二中队每人要写歌颂新年稿件和编排文艺小节目进行选拔赛,记得我和李永合、樊风梅、邵兰生、张一邦、秦新华、簿阴乾、田转英、张小梅、代振海、锁镇、邵兰青等分在二中队。而邵兰生在那时就表现出文学功底不凡的一面,他写的元旦诗朗颂被作为优秀稿件和其它挑选的稿子用彩色广告色抄写在纸上,而后贴在小会议室的墙上。事实也证明,进入80年代初、中期的邵兰生就已经涉足文学创作的自学道路了,他经常在当时青海省发行的文学期刊《青海湖》《瀚海潮》发表自己的小说和文章。我调回山东后的一次偶然机会,在看一部多集描写进藏军人兼西藏风土人情的记录片中,看到那散文诗一般的解说辞,起初几集没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有一天片尾出现创作人员的字幕,邵兰生!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惊呼,邵兰生,他是我初高中时的同学啊。本对神密西藏充满好奇感的乡镇同事,对我有随队当新闻记者的同学更是肃然起敬,为此的好几天,我也沾了邵同学的光,同事们都围绕着青藏高原那神秘世界向我问这问那,我也尽我所知道青藏高原的一知半解向同事们夸夸其谈着。后来,在和青海浩门农场的队友聚会时他们还向我介绍,邵兰生还曾写过电影剧本被拍摄过。在浩门青年队分配后,我曾去他工作的七大队玩过。若干年后,他和同是诺木洪去浩门的女队友张亚芳结了婚,再后来我调回诺木洪,有一年邵兰生回农场二大队探望父母路过场部,还在我家里吃了一餐便饭,饭后他文思才涌地写下一篇赞美我媳妇的小诗,我记得诗的最后一句是“沙扬娜拉”,我不解,他和我解释说“哪是一句日语“谢谢”地意思。时光冉冉,现在想来恍如昨日,从那以后便失去了一生具有传奇色彩邵兰生的音讯,当然这是后话。

    庆祝74年元旦文艺联欢演出已经准备就绪,在那个年代,除了电影能是活跃群众单调的文化生活外,其它的娱乐也只有队友编排的文艺小节目了。论舞蹈水平比现今大妈们跳的广场舞差的太远,可是队友们喜闻乐见,因为他们都是来自身边熟悉的队友演的,演出的孬好不计较,高兴的是大家都参入,哪怕出洋相都能把队友逗得捧腹大笑。节日的大伙房也极尽可能地改善平时清汤寡水单调的伙食,中队调来了猪肉和牛羊肉,打饭窗口的小黑板上满当当地罗列了节日期间诱人的食谱名称,煎炒烹炸地让我们感受到了参加工作后第一个元旦那热烈的节日氛围。

当年,哪是一个凭各种票证供应副食品,贫富没有悬殊的年代。你们还记得挎着菜篮子购买属于自家哪一份的兴奋心情吗?是不是当年的春节很有年的味道!(摘自徐连根微信)

    最让人高兴的是发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月的工资,据说会计在造表核实发工资的人数。每人工资数额一样,只要人数对了那就全对了。果然,发工资的通知下来了,依班排为单位到会计室领工资,当我郑重地在工资表上签上名字,按下鲜红的手印的时候,会计递给我20张红彤彤面值一元的人民币,瞬间感觉自己太伟大了、终于可以成为挣工资的农业工人了。当时虽然对农业工人的含意不是很清楚,但毛泽东时代教育我们的就是“革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都是人民的勤务员”的宗旨是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因为那个时代没有人向党伸手要荣誉讲条件。领到工资大家都异常兴奋,可是还有让人激动的事在等待着我们的,元旦能供应我们一些紧缺的物资,中队已经派赶小马车的簿阴乾到大队部去拉了。

当年市面上不多见,只有在重大节日才限购一条的芒果烟。(摘自微信)

    每人限白糖1斤、西凤和竹叶青酒可选购一瓶,香烟限购6盒。有墨菊、黄金叶、牡丹、燕舞、凤凰、光荣等品种中可以任选,男女队友大部分人选了凤凰、牡丹、燕舞准备回家探亲时捎给父亲,当然也有相恋的女生把自己的那一份买来,再偷偷地在约会中塞给自己倾慕的恋人,这也是哪个物资匮乏时代,一个女生所能表达恋情最好的方式之一了。

凤凰、牡丹、上海、燕舞牌香烟是哪个时代最上档次、最能代表一个人身份的香烟(摘自微信)

    有了好烟,爱抽烟的队友也有了炫耀的资本,每当有聚会或访友,出其不意地一支凤凰烟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地飘散开来,人们开始如猎狗般地耸动鼻子嗅着寻找香味的发源地。牡丹烟亦然,虚荣之心人皆有之,在人多的地方,爱吸烟的队友会很洒脱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递队友,一看商标不对,是8分钱一盒<草原牌>烟,他马上装回兜里,又从左侧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这回他确认烟盒是红红的<牡丹牌>才递给队友,自己也从烟盒里优雅地抽出一支,很有范地在烟盒上敲了几敲然后叼在嘴上点燃,刹那间一缕青烟从鼻孔中冒了出来。

80年代最时髦的合金烟灰缸,是我和贾河青为邻居时托他到西宁代买的,如今它不再光彩照人,苍老的只是默默地守在角落里等待着时间对它的择决!(自拍)

    好香烟是紧俏奢侈撑门面的商品,一般情况下队友是不会主动讨要的,这种场面只有在有心仪的女生面前出现的比较多,多数的日子里还是抽着8分钱一盒的<草原牌>香烟。那时我们有一首用《请喝一杯酥油茶》改编自嘲的歌“不是不喝酒呀,不是不抽烟啊,是因为兜里没有钱,买上一包<草原>烟节省着能抽10几天,嗦呀啦嗦能抽10几天。

    这连连的好事也渗透到演出的节目的质量。大队教导员蒋高楼和各中队长都非常满意节目,演得什么早已忘记了,只记得有一个扎根农场献忠心的《三句半》很得蒋领导赏识,他用苏南口音又一次表扬二中队元旦联欢题材多样形式活泼。过了春节,我们所谓一批有文艺细胞地则被抽调去十三队大队部成立的《浩门农场文艺宣传队》我和邵兰生、邵兰青、张一邦、白秀峰、宋忠芹、姜桂芳、田转英等被抽调走了。接送我们的是大队、中队派的二辆拉行李的大马车和簿阴乾赶的一辆小马车。

    十三队大队部离二中队约3公里的路程。比诺木洪晚来的塘格木农场90多名男女青年在75年的9月份也被安置在这里。一进大门洞,宿舍由几排房舍组成,新成立的宣传队男队员被安排在大门洞东侧的几间宿舍里,全体女队员则都安置在外层由男宿舍护围的后院女生宿舍。后来知道,十三大队在改变成青年大队前是一个整建制的农业大队。除了就业人员腾出房间分散到了全场其他大队外,其余诸多的设施如马号、猪号、麦场、库房、机运队、小卖部、医务室、理发室以及当时一整套大中队的领导干部都留给了我们。只是猪号、马号、机运队、理发室有业务专长的工种还由工人和留队职工担任。马号里有几只奶牛,是每天清晨供应大中队领导的奶源。大队教导员蒋高楼,50余岁江苏人,人长得象他的名字一样瘦瘦的个子很高,印象中他的夫人基本上和他形影不离,一口浓浓的苏南口音让同是江苏籍的队友倍感亲切,他是青年队的一把手,这个队伍他当家。农场领导对新成立的宣传队很重视,给我们送来了原农场宣传队藏青色,很挺刮的呢子服装,男女藏、维、鲜、回族民族服装的演出服,锣鼓打击乐和三弦、月琴、大小提琴、杨琴、二胡等。为了提高宣传队的演出质量,场部还调来了精通舞美编排设计的张祖德老师,张老师今年80多岁了,去年在上海,原宣传队的秦新华张小梅夫妇给张老师过生日,发来的视频他和张小梅跳新疆舞的身手还是那样的敏捷。和仍在农场中学当教师但排演节目时随叫随到手风琴拉的超级棒的安林贤老师。一曲手风琴独奏《打虎上山》演奏的气势磅礴、娴熟地指法在键盘上跳跃如狂风暴雨般地叩击着人们的心灵。随调的还有原在其他大队机运队上班,一首《北风吹》《扎红头绳》把板胡独奏演绎的如泣如诉或欢快跳跃的李小龙老师。同时李雪芹,王彩艺、李淑英、王宏伟、李朝军、魏东、刘玲、王玉英、韩继奎、牛大鹏、白敬业、秦新华等也都充实进来了。

    成立宣传队时,蒋教导员的苏南口音专门为我们讲了话。主题思想是要破除资产阶级公子哥和娇小姐的骄娇之气,要端正态度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农忙之时要去参加大田劳动,农闲之时排练节目。节目正式排练开始了,乐队我和代振海拉小提琴,邵兰生二胡,邵兰青三弦,贾河青打杨琴,张一邦的大提琴,安林贤老师的手风琴、李小龙老师的板胡,其他的男女队员为舞蹈组。张老师是舞美设计兼舞蹈老师,李淑英因为身材显胖,考虑到农场的干部工人职工中河南人占得比例不少,而河南豫剧又是河南人喜闻乐见的剧种,所以她是专职唱豫剧的,记忆中每次下大队演出,她的豫剧是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因此,每每有新的舞蹈充实增删到新的节目表中,她的《朝阳沟》选段是保留节目。演出最受欢迎的还有表现延安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大生产时期的舞蹈《纺线线》,器乐合奏《花儿与少年》。藏舞,蒙舞,特别是藏舞跳到男女整齐划一大幅度地用脚踏地、长袖凌空飞舞时,总能引来热烈地掌声。

当年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也向乌兰牧骑学习,到农村厂矿去为工人阶级及贫下中农演出节目。(摘自微信)

    蒙族舞蹈先是手风琴引领着乐队一阵轻缓抒情的前奏,接着是贾河青扬琴的一段小过门,只见两根扬琴棒在钢丝弦上飞舞,一缕悦耳欢快似泉水般地音符流淌出来,女队员身着蒙古族服裝头勒红绸带,在宋忠琴用左手掐腰,右手做骑马挽缰的舞蹈肢体语言引舞下,八名女队员左右脚交叉踏着马步鱼贯上场,随着抒情悠扬的音乐弦律。

当年浩门农场的队友贾河清现在福州监狱工作。中间是诺农同事马超(河南新乡省二监工作)。(自拍)

    她们的表演时而双手掐腰做俯身抖肩状、时而身姿下蹲手腕轻柔拇食指相捏做挤奶动作,仿佛让人们想到了辽阔的大草原一片宁静祥和,突然音乐转向一阵激昂,一声号角吹响,暴风雪来临了,她们在舞台上时而摸爬滾打表演与风暴的抗挣、时而变换舞蹈队形表现出女民兵紧握钢枪,策马扬鞭巡逻在祖国的边境线上。

舞蹈《草原女民兵》也曾是宣传队跳过的蒙舞之一。(摘自微信)

    她们运用肢体舞蹈语汇,把女性一腔柔情似水、柔中有钢的风情万种表演的淋漓尽致,舞蹈把台下的观众感染的犹如身临其境。有时谢幕后被要求再跳一次,每逢这时,舞蹈队员虽然跳的气喘吁吁,张老师会走到后台和颜悦色的鼓励大家重返舞台滿足观众的要求。深夜的加班餐,中队的领导会毫不吝啬地让伙房加菜,一盘盘酱牦牛肉,一瓶自酿的青稞酒端上来了,连来接我们的拖拉机司机也被邀请共进加班餐。席间表扬的话不用多说,酒肉炒菜让大家可劲地吃便是对节目演出的肯定。当然,酒,张老师是绝对不让我们喝的。所以,比起大伙房的大锅菜,我们宣传队也希望下大队演出,不光是满足了带彩妆、穿呢制服排队打饭引来无数的目光带来的小小地虚荣心,也因为演出之日也就是我们打牙祭之时。

    春节过后的门源大地,虽然寒风不断,但明显感到威力不足,春天的气息已经悄无声息地在走近了。农活不多,大田班的队友出小工在忙着春播前的农活准备。我们宣传队的队员则被派到猪号,要将大堆尚冻着的猪粪用镐头劈开,然后再用小笆子一块一块将它们捣碎后准备春天做肥料用。

当年的队友王剑明、刘哓且(舞蹈)重逢于青海央宗沟峡谷。(自拍)

    春耕备播的大会终于召开了,二中队的男女队员们又拿着小马扎,排着稀松的队伍来到了大礼堂。礼堂内男女青年都找自己熟悉的队友诉说着各自的体己话。会议由教导员蒋高楼主持,孟宪才大队长作了春耕备播烧灰的战前动员报告,他讲,烧灰就是将去年秋天拖拉机翻耕过的土坷垃用杷子拢起来,利用油菜秸秆燃烧形成肥料。对我们来自戈壁草原的农场人,这种农活的工序又是一道全新的课题,在诺木洪,大片平整的农田春耕备播是以2分地为一地块打轮廓造田,然后放上水,远远望去阡陌的大田犹如江南水乡。肥料的来源全是猪号马厩的农家肥,再就是到草原羊圈拉羊粪或用沙柳叶等农作物沤烂的秸秆肥。烧土坷垃当肥料还是第一次遇见。为了这个课题,大队领导决定先培训60余人的烧灰骨干,让留队的职工和中队干部作示范先行一步……

    和全浩门河谷一样,大队烧灰劳动也正式开始了,大而没有分界线的地块一字排开了烧灰的队员,女队员们围着围巾戴手套口罩,早在一天前,大马车就将油菜细碎的秸秆按4x4的等距离排列在广袤的大田里。烧灰的秸秆不能堆放过早,那样大风会把秸秆吹的满地都是。搂灰的木耙子和火盆都是原职工大队搬迁时留给我们的。

当年大田班的周龙云和队友张一邦?惋惜的是其他队友都不识了。(吴士银供稿)

    培训骨干在给肩扛耙子,手提火盆的男女队友们讲解着烧灰的要领。1,将引燃的火种盆先放在秸秆堆上。2,等秸秆冒烟了,再把灰盆放下一秸杆堆上。灰盆底面凿了许多窟窿,散落的火星会把秸杆引燃。这样你用6~7分钟就能将周围的土坷垃拢到秸秆上,但要注意坷垃的大小,大的要砸的适中、小的容易将火压灭。烧灰劳动正式开始了,每人负责一垅,实践中灰烧得不是一般的不理想。一上午洋相百出,不是土坷垃还沒搂齐秸杆就燃尽了,就是搂第一个灰堆时,火种盆又把第二个草堆烧完了。再就是垅与垅之间剩余很多土坷垃灰堆小的可怜,再就是灰堆大小不一,大的如同一座小山,小的形同脸盆。整个烧灰初期,男队友顾头顾不了尾,女队友手忙脚乱地把长脖绿围巾燎糊了急得泪水盈眶。害得代工的队长赶快让人背着草筐補充秸杆。要不是知青的政策不允许他放肆,职业病的队长恐怕骂娘打人的心情都有了。唯有这时,他只能强压怒火跑左奔右地训斥着、指导着。到傍晚上收工,每人除了黑不溜秋的大花脸外,成功率能占一半多吧,看看夜幕中回族老乡烧的大小均匀的灰堆,工整的堆与堆之间没有剩余的土坷垃,前后左右的间距正好是一耙子加手臂长度的无缝衔接,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土坷垃有多余或不够用的现象发生。

春季烧灰,是浩门大地不变的春播前积肥程序,届时村村点火,原野处处冒烟,村舍群山象白色烟海中的孤岛一般若隐若现。(摘自微信)

    一个烧灰季节,门源大地村村点火处处冒烟,缕缕的白烟从坷垃縫隙中溢出,无风的天气,大地、远山被升腾的氤氲烟云笼罩着,宛如到了云雾缭绕的仙境。

    鉴别一个沤燃好的灰堆肥效如何,(秸秆不能燃烧,要靠沤烟)只要踢开一个灰堆便见分晓,洋芋蛋蛋大小的土坷垃,燃烧透彻的犹如熟透的西瓜也更像红烧的大肉块,红红的是哪么的让人赏心悦目。而我们烧的灰堆,不是土压死秸秆的火苗,就是秸秆燃烧不充分的夹生。灰堆的大小一,按这个进度,要想在这个季节完成近千亩大田的烧灰任务是不可能的,场部生产科只能特拨化肥让播种菜籽时带肥春播了。40多年的后的今天再回望那个时代,一份简单的农活就让全体队友力不从心地束手无策,关键时候掉链子更让我懂得了360行,行行出状元的道理。

当年的队友牟敦才,王晓光在青海西宁重逢。虽然<草原烟>换成了<软中华>一部手机联天下。但都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怎么一晃我们都老了,岁月虽然爬上了我们的额头、天各一方。但不变的是哪段共同走过的人生路。(摘自牟敦才微信)

    而现代门源人开拓创新的思路也是那个年代不敢想象的,他们把油菜种植加一挖掘开发,引进了旅游机制,从而成就了实用观赏两不误,在油菜花儿盛开的季节,游人们赏花如织,靠门票拉动了一方经济增加了收入。秋天,收获的油菜籽又有了不菲的进帐,这真可谓是一箭双赢。倘若把蔚为壮观地浩门河谷夕阳下大地上哪星星点点的火苗和白烟袅袅的场面,再加以开发利用相信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当年的队友王空军(左一)李永和(右一)及我的同学孙贯义和刘勇(穿蓝衣者)相聚于北京天安门广场。(自拍)

    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唐代诗人王之焕的明言佳句。浩门农场离甘肃的玉门关很近,今年的春姑娘却早早地如约而至,红山脚下,十三大队知青点西边一条名叫红牙河的河水也解冻了,(山名、河名经问王空军,空军又问彭乃奎才知的)簿簿的冰凌之下不规整的气泡在你追我赶地欢快地流淌着。

春天来了,冰雪融化了,河水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摘自微信)

    沉睡了一个冬季的河水它被春的气息吹醒了,在遇到河滩中的石块时,哗啦啦的河水谦逊地和每一块砾石打着招呼……。春风真的已度祁连山了!随着春天的降临,我们的工作任务也得到调整。农场负责青年工作的有关科室给我们请来了据说是门合的战友做为我们这次军训的总教官。门合烈士,现代的年轻人或许不知道,当年他是巴仓农场的一名驻军干部,在一次驱云防雹发射火箭弹时,为保护周围的人民群众而英勇牺牲,事后被青海省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负责我们军训指导员的姓甚名谁记不住了,印象中好像是一个中等汉了,脸膛较黑。训练伊始,我们全体男女青年被分为三个班,步兵班、迫击炮班和无后座力炮兵班。步兵班的训练任务主要是每人一枝‘三八大盖枪’爬在河沟或土埂前练习瞄准射击,射击训练大纲要求,端枪要稳,枪口指向靶标的下沿,这时再瞄准星、标尺缺口、眼睛三点成一线瞄向靶标下沿射击才能中十环的。

当年的辣妹子刘玲(前一)樊凤梅(右一)张玉萍(铁梅扮演者)和毛成华会面于西宁,特殊的历史使她们既是同学又是队友。(自拍)

    每天扣动扳机上百次,大家早已心生厌倦。爬在战壕里两眼游离目标,和左右的队友交头接耳说话,是女生,教官会告诫几句,要是我们,后脚跟的鞋底会被踢上一脚,倘若违反了军纪,让你到阵地前双手在腰部收拳罚“马步蹲裆”30分钟的事也是有的。训练场上,教官在做剌杀前的动员,“在我们的面前就是美帝国主义,苏联修正主义和阶级敌人,预备用枪!”我们将枪杆斜45度角上仰,突刺一刺!当教官最后一个刺字落地时,我们左腿向前跨一步身体前倾,将枪刺猛力向前一推大喊‘杀’!这是一个标准的动作。在以后的10几天里,又学习了反坦克地雷的理论、埋设与使用。迫击炮、无后座力炮班的队友则是每天拆卸炮身,成天扛着炮筒炮架和训练弹满世界跑找合适的架炮射击位置。

当年军训,我想炮班用的可能是65式无后座力炮的(摘自微信)

    几10天摸爬滾打的训练任务结束了,根据所学的军事科目,步兵班每人3颗子弹的实弹射击还可以投一颗手榴弹,在反坦克地雷上,我们每人都发半管炸药插上导火索爆破,对教官教的切割导火索要形成一个切面以及将火柴头压在导火索上再用火柴盒擦燃的知识,这样的点火成功率100℅,使我受益至今。炮班的二架无后座力炮的考核是,实弹摧毁前方远坡上的一个圆点,还有迫击炮班也进行了实弹射击。至于成绩如何巳无甚记忆,只记得自己的一套衣服,一场军训下来变得大窟窿小眼睛的沒法穿了。

    嘟、嘟、嘟。一天深夜,一阵急促地哨音吹响,中队的队长挨个宿舍敲门敲窗让到大院里集合。全体队友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衣冠不整地站着队列,只听教官压低声音神秘而严肃地说:“同志们,刚接到场部民兵指挥部报告,一架不明国际的敌机飞临我门源上空,空投了几名特务妄图破坏我们来自不易的胜利果实”,他略一停顿问,“你们听到空中飞机的声音了没有”?这时队伍里一阵私语,有的说听见了,好象有嗡嗡声音从头上飞过,大部分人懵懂地不知所以然。教官接着说“听到的同志说明革命的警惕性很高,在这里值得表扬,现在指挥部命令我们协助部队搜山,听口令,向左转,齐步走”。每个班排的队列前都有中队干部压阵,教官演讲地很生动演技很到位。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当时我是深信不疑了!

当年的队友屈一鸣(左),丁家才2018年4月相聚在张家港。(摘自屈一鸣微信)

    深夜,繁星点点、冰盘似的月亮将冷色洒向朦胧的大地,队伍成两列纵队涉过红牙河向青年队附近的红山上爬去,一路上湿鞋的、摔倒水里去的人不胜其数。行进中“跟上队列、注意搜索”,各种口令不断地从前方向后传达,在大家忐忑不安自顾不暇的心情支配下,能将教官的口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到队尾的概率是多少无法统计。只知道有许多有趣的事成为我们现在笑谈地话题。前方传来口令,“就地卧倒”。成扇形搜山的队友扑通一声就地爬下,有的队友卧在了牛粪上、有的嘴巴磕在了大蘑菇上,这是一种不能吃,浩门特有的白色蘑菇,长得白白胖胖的像小饭盆哪么大,枯萎的大蘑菇它能产生孢子粉,等事后我们到红山上玩用脚踢大蘑菇,它能炸出一股黑烟,实际是孢子粉随风飞扬。3个小时的搜山结束清点人数收队,在非常狼狈队伍前,教官作了点评,我才方知是一场夜间演习,这智商!当时怎么就没考虑到呢。军训不久,我和王空军、杜勇等人便被抽调去场部值勤,后来王空军在微信上说,我们住的是上下铺,发了一个<门源民兵>的胸牌,每天持枪上街围绕场部站岗巡逻迁送个盲流、抓个偷油菜籽的老乡。我记得还以农场基干民兵的身份佩戴<门源民兵>的胸牌,到海北州门源县执行过几次公判大会。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星期天和王空军几个人打<争上游>,规定下游的人可以不进贡,但必须脱一件衣服,倒霉的我惨到输得只剩一件内裤。这件事如今在微信上说起来还让一帮老哥们捧腹大笑不已,那个时代虽然没有各种娱乐场所,但我们也能找到乐趣,而且永生不忘的乐趣!

当年浩门农场的队友王长云(后排右一)夫人李玉青(王前)和孙女。其余是诺木洪农场的同事,龙宁(左一)和夫人韩俊芬,顾敏及夫人徐萍于江苏镇江留念。(自拍)

    说到王空军,我的学哥。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我和他的认识可以追溯到在都兰上初中,王学哥很有亲和力,那时总有低他二届的小学弟围绕在他身边,如赵建青、锁镇等。高中毕业本来他是享受都兰县统一分配的,据他说,县上把他分在偏僻的巴隆公社教学他不愿去,70年代的巴隆公社,掩映在戈壁滩人兽罕至的坨坨山脚下,若不是农田里的那一抹绿色证明那是块尚有人烟的地方,灰土色的房屋不加掩饰地融汇到和它无二的大漠戈壁。王学哥不愿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等我们高中毕业和我们一起参加了诺木洪的青年队,再后来赵建青、锁镇、李朝军他们高中毕业后,一纸文件又把我们送到浩门农场。

空军学哥和宣传队独唱美女陈惠女士结为伉俪,图为他们在休闲旅游中。(空军供稿)

    后来,王空军、张京生分到农场车队开车,我有两次坐过空军的车,一次是从西宁回农场,走到达坂山水箱开锅了,他去河边提水,让我拧开水箱盖,那时年轻20岁左右。对驾驶汽车充满着向往,我支起一边叶子板费劲拧开水箱盖时,一股高温水汽喷涌而出,多亏脸在一侧躲闪的及时否则非被热水烫伤不可。还有一次是他往我们大队送化肥,我从场部乘他的车回大队,车行驶在青石咀一一门源县的公路上那是我第一次开车,拉着一车化肥使驾驶室颤巍巍的让我至今难忘。浩门青年队的王空军在我的印象里,一顶军帽、一身洗的有些发白黄军装是一年中的主色调,冬天也是一件黄棉袄,为了防止磨损袖口,一副蓝色的套袖似乎伴随着每一天。在青年队单调枯燥的生活中,我们也有三件如今值得回味和惬意的三大乐,1,猪号杀猪,抽调队友用架子车去拉宰杀好的猪肉,食堂抽调女队友帮厨,这预示着肯定要改善伙食。2,星期天结伴去青石咀镇逛街。3,大家凑在一起自娱自乐地器乐弹唱。印象中白秀峰住的二间宿舍和我们是近邻,当时她好象和一吕姓女队友担任会计两人住在一间宿舍。

当年的女青年没有五彩纷呈的服饰没有各种护肤品和名贵的包包。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掛两边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夙愿。生活中能为有一身绿军装而荣耀。(摘自微信)

    白秀峰,甘都农场人。当年可能只有17~8岁吧。高挑的个子、匀称的身材、扎着两只小短辫,在宣传队属于长得特秀气的哪种类型,这也正如古诗中所描绘的:“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窕窕淑女,君子好逑”。风华正茂、青春洋溢的她估计当年不乏倾慕者和暗恋者。起初,我们是一起被宣传队选中拉到十三大队的,她在宣传队担任独唱,只因她父亲是水电设备厂的一把手,属于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正被关在牛棚中隔离审查,所以磨难也殃及到她。后来因父亲的事和一些其它原因,她遗憾地离开了宣传队和会计的岗位,一辆小马车拉着她简单的行李,又被充实到了二中队的知青点参加大田劳动。

白秀峰,当年青年队的“队花”之一,现在南方的某一线城市公安派出所任职‘(白秀峰供稿)

    由于她和另一个女队友担任会计,所住的房子里外间相对比较宽敞一些,偶尔自娱性的器乐演奏也在她那里。俗话说:“3年的笛子4年的笙、5年的胡琴压碾声”。王学哥的秦琴响了,叮咚作响的琴弦彷佛诉说着苦乐年华。邵兰生的二胡最爱拉阿炳的《二泉映月》。那时这首二胡独奏曲尚属于《病中吟》的糜糜之音,记忆中是没有歌谱的,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和张一邦大提琴的贝司配合,竟然拉的如泣如诉让人好不伤感。

当年的队友邵兰青(拉二胡者)精通各类乐器,图为蒙古族歌手尕杰伴奏。看手机者是马春虎同学。(自拍)

    而邵兰青三弦独奏《鄂尔多斯风暴》手指间流淌的音符表现的一会儿恰似暴风骤雨前的万马奔腾,一会儿又舒缓地似雨过天晴苍穹下跨越彩虹之门的信马由缰。后来的事实也证明,邵兰青不仅是青海商业界的大咖,用他自己的表述:是一名保留行政级别的红顶商人,同时也是一位多才多艺有造诣的文艺达人,二胡,葫芦丝、钢琴、三弦、手风琴、摄影、撰稿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复合型的人材。

2017年7月王剑明和浩门农场李建民领导陪同现住广东梅州队友刘晓且及其朋友重返故地浩门农场。(刘晓且供稿)

    结伴逛青石咀是我们单调的生活中又一乐趣,那时没有万花筒般的电视机和收音机。过期送到的<人民日报><青海日报>也只是在大队办公室才有的看,况且大队办公室也不是我们随便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唯一期盼地就是邮递员送来家书的那一刻,等挤到人堆里发现有自己的家书时,看到熟悉的笔迹心里会升起一股暖流,迫不及待的打开,父母的一些嘘寒问暖的叮咛跃然纸上,一封家书能看好几遍也舍不得丢失,而今,我们的父辈基本上离我们而去,再重温信件内容,一种身临其境地亲切感油然而生。

家书抵千金,哪个时代唯一能寄托乡愁的也只有不定期的家书了。(自拍)

    假若没有,一种莫名失落的惆怅也会涌上心头,看到队友有的拿着信还有的拿着包裹单也真羨慕。逢星期天,在和中队领导请假后,我们便约上一帮队友步行到20多里外的青石咀镇里逛街,临行时男女队友会让你到邮局捎信或到商店买点日用品。那时年轻精力旺盛,沿宁张公里步行20多里也不觉得太累,一路上,络绎不绝的都是两个青年队的人,大家碰面时相互问询着一些感兴趣的人或事。从一拨拨行进的人群结构中你大致也可看出一些队友恋情的端倪。比如7、8个纯男生或女生的队伍走来,那必定是一拨还没有对上象处于爱情边缘的单身汉。队伍中若有男有女搭伴行走的,那基本是双方都互有好感,已有了目标确定了恋爱关系的。而三三俩倆成双成对行动的,肯定是定下终身进入热恋期的情侣了,因有私密话商量或到镇上购物时不被打扰所以单独行动。 我们那个年代的恋爱观和恋爱方式,用21世纪的今天看来,悠久传统的婚恋模式可能我们是接近最后一代的传承人了。当时的社会环境、物质条件、科技发展使得她们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没有一袭花裙。蝴蝶一般倘佯在自然山水间的奔跑、没有西餐咖啡屋、生活在农场缺少文化娱乐,没有手拉手同去影院看一场电影的机会,任凭你俩相隔万水千山,也没有现代座机手机视频的互诉衷肠,有的仅仅是10天半月才能收到的鸿雁传书。

在那时,没有富二代、官二代之说,一个男人能给予女人全部的情感,也只有这体贴入微的关怀,因为他们都懂得“就算真有下辈子,也不一定能再相遇了”。(摘自微信)

    可以说,那个时代的身体发育和爱情是自然成熟的,没有受现代影视、杂志作品一丁点儿熏陶和启迪,那时对女朋友不要求三围的尺寸,要求的是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好多当年长相甜美娇好的队花们,任凭先天的姿色被西北强烈地紫外线照射也不懂得保护自己的脸面,有护肤遮阳霜吗?答案是否定的。如今明白了、懂了。面膜覆面、皮肤护理、长裙裰地物质条件允许了,可是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那时谈恋爱的表达方式极其简单和幼稚,对有好感的男女生,男的表达的方式是有话无话爱找女队友撘讪,爱向中意的女生借书或借点针头线脑什么的,为下次还人家的东西,再次见面留下撘讪的余地。而有意和你发展恋情的女队友则是在你借针线的时候会说:“别借了,你也缝不好,拿来我给你缝缝吧”。假如女队友喜欢你,平时她会注意你,衣服脏了会找借口帮你洗洗衣服被子,也会创造一个和你不期偶遇的机会,不经意间给你一盒烟和几颗她也不舍得吃的牛奶糖,在哪个淳朴的年代,物质生活很低,但人们却活的很充实很有安全感。

在青年队,大家朝夕相处擦出了爱恋的火花,虽然我们不富有,但还有两只手。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自己终生的伴侣了。(摘自微信)

    秋天,瓜果熟了的时候,甘肃张掖民乐、民勤县的老乡们会拉着西瓜、梨子、苹果、葡萄、枣子、核桃和各种细菜到浩门农场换油渣,这时,你若到女队友的宿舍里窜门,她们招待你的是在诺木洪不曾吃到的瓜果。简单的床铺很整洁,方正的被子上罩着一块很好看紫红色的乔其纱巾,或用钩针织成的白色网状绣品。伴随着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一股卫生香的味道飘满了整个房间,虽不是灯红酒绿、摇曳烛光的咖啡屋,这气氛营造的也足已充满温馨和浪漫。

当年每个讲究点的女生宿舍,闲暇里都会燃几根卫生香。而我保留至今的这盒卫生香的年龄,少说也有30多岁了,沉睡的它依然能燃起当年的星星之火只是香味没有哪么浓了(自拍)

    据说那时也有不为人知的小范围选美。队里的女生、特别是漂亮的队花也有一些常人所不知烦恼的一面。她们往往被某些领导看中想留下做儿媳妇,平时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予关照。为促成婚姻,领导就出动家属婉转引导,或三番五次请到家中吃饭和给些小礼品,当时只有17~8岁的小姑娘对爱情尚属青涩懵懂阶段。没有社会阅历的她们,天长日久等明白意思后想抽身,才发现已被传统的人情债绑架了,是顺从还是逆反怎样的选择都是痛苦的,事情的发展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有的女队友见了介绍的男生不满意,面对介绍人哪凝视渴望着你表态咄咄的目光,心灵挣扎的痛苦和煎熬是可想而知的,等你毅然决然挣脱羁绊选择绝交时,那么,以前你所受到的待遇和工作岗位会化作乌有,参加一线大田劳动是你必去的首选,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女人是弱者红颜多薄命。

    青石咀镇位于门源县城西部20公里处。西与苏吉滩乡、门源种马场为界:北与马场、皇城、甘肃省的肃南接壤;东与浩门农场为邻,周围环绕着达坂山脉,祁连山脉和冷龙岭。总面积约248.64平方公里。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浩门河穿境东流。宁张、门青两条公路呈T字形通过镇区,成为门源县勾通河西走廊和河湟地区的交通枢纽,随着祁连山铜矿的开发和铁迈煤矿的发展、门源马场和浩门农场的不断扩大,60年代初期已具集镇规模。该镇是回族聚住区,大街上行走的多是留着络腮胡须戴着白帽的回族男子。回族女性则戴穆斯林纱巾穿巴服民族服装,女性纱巾又分老年以白色、成年已婚妇女是黑色、青年未婚女性的民族服装和纱巾最鲜艳靓丽,更能体现她们的婀娜多姿体态。

漫一首百听不厌回族经典的《花儿与少年》别有一番异域大漠西北的风味。(摘自微信)

    当年的青石咀镇不甚繁华街面上有几家贸易商店、邮电局、车站、粮站和两个饭店,汉民、回民的饭店各有一个。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岁月里,上滩大队是回族省委委员车光梅的家乡,所以青石咀周边村庄回族老乡的思想觉悟、学大寨战天斗地的干劲都是走在全省先进行列,他们的先进事迹经常是报纸有字广播有声。田管期间的地头上彩旗招展,时常能见到回族妇女围着一口大锅边揪面片边载歌载舞的身影。大街的广播里播放着那个年代最流行、最抒情带有‘青海花儿’韵味歌唱农业学大寨先进单位<小高岭村>的歌曲。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是当时工农业战线上的两面旗帜。(摘自微信)

  哎……,青海高原风光好,日月山下红旗飘哟。人如海歌如潮,战天斗地干劲高,哎…,小高岭人民多壮志,敢叫山河換新貌,换新貌!

  青石咀的大街上因我们的涌入顿时显得繁华了一些,大街的阴凉下有回族妇女在向我们兜售着各种瓶装的青油,回族的老阿爷则手托羊羔的皮毛问我们“滩羊皮要着嘛”。女队友们一头扎进百货商店,挑选着、放身上比量着不多见的“的确良”“的卡”和“人造棉”花布,讨论着做件什么衣裤最合适。男队友则没这项与生俱来的功能。让我们带的信件也放到邮筒里去了,要带买的牙膏牙刷毛巾香皂也买齐了。临近中午,男队友约几个要好人到招牌上写着<青石咀大肉饭店>或有的到回民招牌的<清真饭店>吃饭。我们几人买了一只大肉罐头到清真饭店刚坐下,便被告知“外食莫入”,我们只好又回到大肉饭店花了不到10元,炒了几个菜吃了一顿午餐。单身的女队友都会过日子,一般很少下饭店,多数人为了节约是不会吃午饭,星期天两顿饭,晚饭前赶回青年队再吃就可以了。

当年浩门农场的队友赵建青(左二)和我的学弟学妹们摄于青岛。(自拍)

    在浩门,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季节那便是7~8月份油菜花儿盛开的季节。近百万亩油菜花儿染黄了百里山川河谷,成就了博大壮阔的特有奇观,这里的山山水水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这是一片油菜花儿的海洋,表现出西北地区油菜花儿在蓝天白云和雪山之下铺天盖地的霸气。

远山如黛,花儿如海,这便是浩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景观。(摘自微信)

    和油菜花儿做伴绽放的还有山谷里河崖旁那大片的“狼毒花儿”和“蕨麻花儿”。据了解,在中国大面积油菜籽产区,近10几年又把观赏油菜花儿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有云南的罗坪、江西的婺源、陕西的汉中和青海的门源。7~8月的浩门河谷正是丰收在望的季节,也是流蜜的季节。生活中人们惯用“青黄不接”来形容季节交替形成的口粮不够吃,那么,借用“青黄相接”赋予它新的内容来形容浩门的百里油菜花儿和青稞麦田,意境瞬间得到了升华。展现在人们眼帘的是了一幅巨大的水彩画“青稞儿青来,油菜花儿黄”。飘散开来的花香,引来蜂歌诱着蝶舞,如洗的天空白云悠闲地流淌着,高耸的达坂山云雾缠绕,莽莽的祁连山似一条玉带绵延几千里,大自然用它那神奇之笔勾勒的美景让人称奇赞叹不已。

一箱箱蜜蜂传递着春的气息、孕育着秋获的希望。(摘自微信)

    菜花儿盛开的季节,仟佰的农田依山势铺开了漫天的黄色,追逐鲜花的养蜂人陆续地来了,一顶顶帐篷,几十箱蜂箱占据着鲜花盛开的村庄或油菜花田的角角落落。此时你若登高远眺,村庄恰如飘浮在花海中的孤岛,徜徉在花中各式穆斯林的花头巾、圆白帽游戈在彩画中显得更加生动了。

浩门7月好风光哎,花田下面巧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哪桩?套用<五朵金花歌词>(摘自微信)

    远处的红山,一片积雨云正在向山顶弥漫,有经验的回族阿爷说,“红山戴白帽,风雨要来到”。果然,云层越积越厚,一阵温柔的雷声滾过,一场不期而遇的小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在油菜的花瓣中,小雨令花海焕然一新花瓣带露。雨,8月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雨过天晴,一架七色彩虹掛在湛蓝如洗天际,阳光照耀下带着雨水珠儿的油菜花儿更显得亭亭玉立、娇羞百媚。

一场雨过,顶花带露娇艳百媚的油菜花儿,更让人倍加怜爱。(摘自微信)

    耐不住寂寞辛勤的蜂儿又开始出巢采蜜了。人与自然结合的作品就是这么引人入胜的完美,美哉,大美浩门,大美油菜花。有诗为证: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蜂儿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胜郁香。

在蜜蜂的社会里,只有精诚团结的团队精神,才能酿出甘甜的蜜糖。(摘自微信)

    据说达坂山还有三景,分别是日出和日落,雨和雾,奇峰与怪石。面对如此的良辰美景,我愣是在其生活了几个花开花谢,竟然沒感觉和珍惜她的美丽。怪不得前几年原浩门农场的队友携全家来游览,儿媳看到风景如画的油菜花海羡慕地说:“妈妈,你们真幸福,能生活在这鮮花盛开的浩门”。对于过去的往事,妈妈无言以对,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只是苦笑着意味复杂地点了点头算做是回答吧。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审美疲劳吗?不是。唯一的解释是,那时候突出政治挂帅“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一切花、草、鱼、虫皆属于“封、资、修”的范畴,所以时势也不允许儿女情长地弄些小资生活。总之,在浩门农场的那几年没能好好欣赏浏览这田园风光,不能不使我感到倍加的惋惜和遗憾。

    由于浩门河谷周围有达坂山、祁连山脉。受山系的影响形成了区域性雨量充沛的小气候,太阳照射加快了地面湿气蒸发而形成暖湿气流上升。来自雪山周围冷空气迅速下沉补充,等上升的水蒸气达到一定高度和冷空气碰撞时,携带的水蒸气会凝结成小冰粒,小冰粒在积雨云层中不断翻滚凝结加重,最终形成冰雹降到地面使农作物受到损害。农谚中“雪下高山霜打洼,冰雹行走一线砸"。意思是,最先承接降雪的是高山地带,而低洼之处受低气压的因素便是霜冻凝结的地方。山谷上空中的风向推动着冰雹云的走向,一条线似的砸向它经过那一片土地。

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浩门河谷区域性多雨、霜冻和冰雹的天气。(摘自微信)

    越是油菜花、青稞结籽的关键当口,也是自然灾害频繁形成的时刻。冰雹、霜冻犹如两只恶魔、时常偷袭正在盛开的油菜花和灌浆的青稞穗。为了对付冰雹和霜冻这两个自然灾害,早在我们到浩门农场以前。我们的前辈就采用了土法与科技相结合的防范措施。田管期间一车车的油菜秸秆就被马车、拖拉机运到田间地头,按每堆间隔8米的距离在所有的油菜和青稞田埂上布防。

严重的霜冻会危害油菜、青裸的正常生长甚至绝产。智慧的农场人土法上马、用施放烟雾的方法与天灾做不懈的斗争(摘自微信)。

    这期间办公室有专人值班瞭望,当听到场部通知今夜有霜冻的通知后,所有的人们必须带火盆火种分片包区域点燃地头的秸秆,以沤烟的方式驱赶霜冻的形成。这是全浩门河谷不分农场农村的统一行动。铺天盖地浓浓的白烟形成偌大地毯般的保护层。此刻,群山又一次淹没在浓烟中,村庄消失在白雾下。天空、大地除了白茫茫烟雾之外,其它万物也都在这汹湧澎湃的烟幕下消遁了。有了这满山遍野烟雾的覆盖,霜冻的冰晶始终难以突破这道防线,青稞、油菜花儿得救了。

    对付空中冰雹那就另当别论,必须采用更高的科技手段。每年青稞和油菜花儿出苗、盛开、再到秋收的这几个月里,全农场防雹高炮队、火箭队的护花使者们都得提前集结培训上岗,全天候的吃住在帐篷内。冰雹云一般是白天下午或傍晚形成,在高空风的作用下,浓厚的冰雹云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黑龙一样,裹胁着电闪雷鸣沿河谷由西向东成带状推进。

乌云翻滚,预示着浩门上空正在酝酿着一场冰雹或暴雨。(摘自微信)

  这时,农场防雹救灾办公室会根据冰雹云的运动方向,向农场13个大队的防雹点下达一级防雹战备任务,接到择机开炮的命令。全场防雹点高射炮迅速脱去了炮衣,三名操炮员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一人搖动方向盘将高射炮筒旋转到恰当位置,另一名操炮员则调整高度将炮管指向黑龙翻滚的云层。与此同时,火箭弹也进入发射轨道严阵以待。冰雹的黑龙并没有收敛它恶魔的本性,而是继续耀武扬威地大举东进,田野里的青稞穗、油菜花儿们也恰似一群小少年和楚楚动人的小姑娘们,肆虐的狂风将她们推来搡去,似要把她们从队伍拉扯出来,她们无助地拥在一起摇曳着,在冰雹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开一一火”!“发一一射”!

护花使者驱云防雹高射炮有它的保护使多少农作物免遭蹂躏。(摘自微信)

    随着一道道电话命令的下达。各防雹点,当然也包括门源县各乡镇的防雹点,几10门高射炮、火箭弹“咚、咚”“嗖、嗖”地齐射黑龙云层最厚的部位,只见一朵朵弹花在云层炸裂很是壮观。使用高射炮或发射火箭弹,是将带有催化剂也就是碘化银的弹头射入形成冰雹的云层,催化剂起到催化冰核的作用,无数的冰核会凝聚成水滴以达到阻雹作用。

护花使者驱云防雹的火箭弹。(摘自微信)

    西北地区这种特殊地烧灰当肥料,烟雾防冰霜、高炮火箭弹武装护花的特色行为,在南方油菜花儿盛开的季节里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倘若你在浩门油菜花节旅游中能有幸观赏到这种炮战的场面,那么真的恭喜你了,你的这次浩门游绝对、绝对地值了。假如把南国的油菜花儿比做是一位屹立在春风拂面中婷婷飘逸的姑娘,那么西北的油菜花儿则还是一位让父母放心不下懵懂的小少女,环境气候决定了她的成长过程必须有人们的百般地关照与呵护!这就是南北气候差异使然。这绝对是具有浩门特色其它油菜花景区绝无仅有的,武装护花保卫战的另一壮美的景观。

    至于冰雹的偷袭,也有成功的时候。大概是1976年吧,一场突袭的冰雹降临农场周边村镇,大片的油菜花儿惨遭蹂躏被打得只剩一条光杆。

被冰雹砸的只剩一根光杆的油菜花儿失去了往日的风韵。(摘自微信)

    农场人立即釆取了节衣缩食的生产自救,猪栏里的架子猪大部被宰杀,各大队加强了洋芋和受灾相对较轻油菜的田间管理,大队都派出一些人外出揽活挣生活费,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我们大队也派出一批人到仙密林场帮助杀羊挣手工费,所得报酬是人家白送所宰杀的羊下水,每天用马车拉往大伙房食用,在青海除羊肚外基本不吃其它的羊杂,怀着好奇心情我啃了一只曾不屑一顾的卤羊蹄和羊头肉、竞是哪样的美味好吃,以至调回山东每每回忆起那卤蹄和羊头肉很有嚼劲的味道都后悔不已,怎么当时傻得那么可恨呢!

6~70年代在青海不屑一顾的羊蹄,如今是餐桌上的酒肴。自拍)

    就象当年生活在如画的花海中怎么就没感受到她惊艳的美丽呢,如今时过境迁想吃没有了。由于受灾,各兄弟农场在劳改局的统一布署下也送来了慰问品,印象最深的是诺木洪农场拉来了面粉,青海湖农场送来了湟鱼,甘肃有业务往来的合作单位也载来了蔬菜瓜果,可以说,有各农场的大力支持,那场冰雹在生活上没给我们造成一点损失。

    9月正是青稞和油菜籽成熟收获的季节,两个中队的青年人共同在大队部礼堂开了“秋收动员大会”大会的內容是相当鼓舞人心催人奋进的。因为大队教导员说了“秋收表现的好坏,直接影响着工作岗位的分配,只要工作先定级后转正,那么你们每个月就可以拿定级工资30余元、1年后再转正固定工资48.47块钱了”。也就是说,完成秋收规定的任务是和分配工作是划等号的,这可是一个关系到个人命运严肃的问题。

正在割青稞的人们。(摘自微信)

    所以,所有的男女队友的积极性都被充分调动起来了。按每人每天收获油菜或青稞1亩的进度,女队友可能要少几分地,在早几天,中队便抽调了几组统计员们,携带步弓提前到地里进行实地丈量。因为浩门农场的土地有別于诺木洪,诺农为了便于灌溉浇水将土地分割成0.2亩一块。而浩门农场是靠天灌溉,它是沿着原始坡度开垦的自然状的地块,一大片田地长宽都各有几百米,最适宜大型联合收割机作业。大队2台“康拜因”是秋收主力也出发了,我们按班排顺序站到地头上,公平按农作物的稀疏抓阄分配要收割的地块。

    9月的天气骄阳似火湿气蒸腾,更增加了青稞收割的韧性。前1个钟头男女队友的速度还相差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女队友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她们手拿镰刀、左手抓着大把的青稞杆扯拉着。割倒的青稞按照大队的要求,要自割、自捆、自码垛、自捡麦穗。和诺木洪又一处不一样的是捆麦子,诺农的麦梱子只捆一道麦腰,而浩门一个青稞梱子被要求捆3道麦腰,

浩门农场多雨,为防止青稞霉烂,其割法、捆法、垛法均和诺木洪不一样,形成了浩门的秋收模式。(摘自微信)

  即中间一道正常的、青稞穗处再用另一把青稞穗,头对头地环绕倒扣在先前的穗上,穗与穗之间再捆一道,最后一道工序是将朝天的青稞秸秆捆扎起来,捆扎出来的样子像一发发上头尖中间圆的炮弹,这才是合格青稞梱子,虽然特麻烦,但这是劳动人民在实践中积累对付多雨天气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每当下雨时,青稞梱尖便像戴了一顶草帽使雨水順坡度流走,从而保护了里面青稞穗不霉烂。

浩门青稞梱因防雨的需要,有別于诺木洪。(摘自中央9频道)

    捆油菜也是如此的工序,只是油菜梱子捆起来,油菜籽的浪费是惊人的。再后来的几天,有的人手上磨起了泡,手拿镰刀如千斤重地撕扯着韧劲十足的青稞杆。一群年龄17~8岁的男女队友自己磨镰刀,脸上被青稞芒儿扎得红点一片,手上被青稞杆勒得血印道道,拿镰刀的手不听使唤地砍着自己的鞋自己的脚踝。看着流血的脚,望望长长的地头和烈日下嘲笑她的青稞,她被棘手的农活累哭了,好在自己的地块独在一处,汗水泪水分不清从脸庞流下来。要知道那时她们还只是一群大孩子,想好好表现,今后能分配个理想工作。她抽泣着抹去一股股不由自己涌出来的泪水,挥镰走向垅间继续撕拉那无尽的青稞,这个偷偷摸泪场面发生在那个女队友身上,倘若她能看到这篇文章的话,猜对了,没错!那个泪流满面的小姑就是你!就是如今生活在中国某个城市中的你……

我的努力换来了梦寐以求的一九七六年度“抓革命,促生产先进个人”的奖状,这也是我获得的人生第一次嘉奖。(自拍)

    后来为了大家能充分地休息,领导们不再套用大院职工晚学习讲评的模式,也改进了一人一田地收割方法,改成男女可以自由几人搭配分工协作完成规定的亩数。这样的劳动方法正应了俗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好处是男队友可以专心的割青稞,女队友能解放一下劳动强度,轻松一点地打理后续工作。这种方式也符合了传统中“男耕女织”的经营模式,秋收的自由组合到底成就多少对青年男女的婚恋是无法统计的。但凭留在西宁以及散落在全国各地队友们聚会时一对一对的老鸳鸯们便可见成功率之高。又是几天高强度的劳动队友们的体力渐渐透支,为了提高劳动效率,大伙房每天都将饭菜送到田间地头,中间还供应开水和西瓜。在一块养蜂人搬走的空地上,大批掉队的蜜蜂还在孜孜不倦地履行自己的义务,只是它后腿的花粉没有地方卸载了,它们飞回了原来摆放蜂箱的地方,家已经没有了,蜂群的兄弟们(都是工蜂)追逐花期,都转移到另一个有蜜源的新家了。又饿又渴的它们嗅到了西瓜甜味纷纷地飞过来,任凭你怎么挥舞手中的毛巾也赶它不走。

找不到家,又饥又渴的蜜蜂在分食着我们的西瓜。(摘自微信)

      这时,围拢休息的女队友怜惜地说“别轰它们了,它们的一生也不容易,主人走了它们还不知道,可能是飞出去找花蜜所以错过回家的时间,索性那一块就给它们吃了吧”,我知道秋天早晚的温差大,断粮的它们的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因为空地上的草丛里早已躺满了同伴的尸体。

  时光嫣然,40多年过去了,我们已天南海北的散落在祖国的各处,都有了自己不错的归宿,当年的小伙子大姑娘都已为人妻为人夫。如今又成了阿爷、阿奶、姥爷、姥姥辈了。时间都去哪儿了,不经意间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和青年队的队友们相处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绝大部份只是熙熙攘攘红尘中和我擦肩而过的过客,但在意识深处里我记住了他们名字,铁轮、马小磊、温尔平、孟杰、冯广义、葛一峰、周龙云、屈一鸣、刘学宗、鲁成其、于洪华、韩新华、朱元智、沙风田、刘洪运、朱子彬、牛树清、杜勇、张增力、曹德芳、迟连勋、樊昆仑、李忠亭、王长云、赵吉利、牛顺清、丁家才、孙黎明。

    李雪芹、張正凤、林菊珍、李燕秋、俞康秀、谢淑萍、薄阴枝、吴士银、刘玉芳、曹德银、張西爱,代淑玲、潘芬芳、张亚芳、邢巧霞、李秀婷、白凤英、韩莉、房华文、姜桂芳和宣传排所有的男女生(前面文章中提到的名字就不再重复了)。记忆中还始终萦绕一个叫绣萍女孩的名字,她是塘格尔木农场到浩门去的,印象中的她和当时二中队的男青年刘双林热恋着,后来她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去年到青海聚会,西宁浩门的同事们告诉我,从这些男女队友的口中,我大致可以勾勒出这样一个画面。他俩确实爱的很深,在那个年代不敢说刘双林多么有才,但绣萍姑娘人家唇红齿白,挺拔秀丽的恰到好处,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青年队人员快分配的时候,对男女生的纪律要求的不是很严了,人们经常看见绣萍给刘双林送洗好叠得齐整的衣服,有时还给他一盒烟一盒高粱饴什么的。谁知分配后不久刘双林调到陕西一个什么县里工作了,走时,他俩漫步在一片盛开的油菜花田边海誓山盟,刘双林专门到青石咀商店给绣萍买过一件当时很时髦,袖口是掐袖的“的确良”红衬衣送给她。承诺她回内地安置好后再调她到陕西,你想那个年代调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就这么着两人两地相思着,后来,听说刘双林渐渐地来信少了,绣萍姑娘几次到过他们定情的油菜花海里驻足眺望,眼前恍惚总有他那瘦削的身影。有时,只要是小马车拉来信件书报了,她都是第一个去翻捡,结果失望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她热切地看到了他熟悉的笔体,拆开信,一行字跳入他的眼帘,他请求她的原谅说,他的承诺兑现不了啦。他还说,他在小县城亲戚又给介绍了一个,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目前已经和女方定婚了,刘双林反复地向她解释着、表白自己是爱她的,确实能力有限调不回她。让她忘了他吧!据绣萍闺蜜透露给女队友的信息,绣萍看完信后委屈的泪流满面,躲在宿舍捂着被子放声大哭,她哭自己的命薄,红颜的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知已己人呢。哭自己看人不准、为什么那时坚定地相信他的诺言呢。世上“宁可相信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破嘴”可是知道的晚了。事后,她向领导请了几天假到西宁,回来后,她放下了矜持,叫来了暗恋她多年的一个男青年,向他表示可以接受他的求婚。婚后他俩有了一个男孩,由于婚姻基础太薄,沒过几年三观不和的他们离婚了,如今她儿子也有30多岁了,说是在格尔木一个私营厂子上班,绣萍自己单过了几年,后来也找了一个老伴,有时队友们在大百街上能碰上她,岁月也在她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她也比以前老了。我一阵唏嘘,感叹月下老儿真会捉弄一个命如纸簿的红颜,人们常说红颜知己,可她的知己呢?

    信手打开电视,电影频道里正演播着一部电影。一看电影名《油菜花儿开》前面的故事情节没看上。

当年的矜持使得两个相恋的人错失了机会,30多年后的他们重逢在《油菜花儿开》的季节。(摘自电影频道)

    因电影的片名和我写得文章题目仅有几字之差,它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停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真神了,也是上山下乡那个年代,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和绣萍姑娘的遭遇竟是那样的相似。他俩是在公社举办的样板戏培训班认识的。仿佛就是根据绣萍和刘双林故事设计的剧情。只不过是晚年的男主人公后来残疾坐上了轮椅,而分別几十年后的女主人公辗转得知他残疾的消息后,专程从重庆赶来看他,导演安排当年两位年青的恋人,相见于定情的油菜花海里,用二胡的琴声吐露着当年相互的爱慕之情。而他俩的非婚生的儿子在男主公妻子的照料下长大成人,

他们婚外情的儿子由男主人公妻子扶养成人,现今是武警内卫部队一名军官。(摘自电影频道)

    已经是武警内卫部队的一名军官。最后导演运用电影手法将他俩的画面定格,长焦距的镜头越拉越远最终融入那黄灿灿的油菜花海里去了。《剧终》。

镜头渐渐拉远,男女主人公渐渐淡出画面,给人们留下了无限想象的空间。(摘自电影频道)

  又是一个凄美的让人潸然泪下的恋情故事,我知道象这样柔肠百断催人泪下的爱情,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发生,因为爱情是古老而常新的,有的虽然有悖公序良德。故事情节大同小异,只是名字不同而已。而引发的伤感和人生的遗憾则是刻骨难以忘怀的。据说,《西海情歌》的作者刀郎在格尔木采风时,也被一对相爱的环保志愿者小恋人的事迹所感动,小恋人本来约好环保志愿行动结束后回南方结婚的,可是在“可可西里”无人区的一次意外,男孩永远地走了,女孩悲愤欲绝……于是一首经典、脍炙人口的《西海情歌》问世了,在广袤的大地上传唱着。我仿佛听到“黑鸭子”的演唱在耳边响起,“自你离开以后……,”歌声充满了哀怨、凄凉。仿佛女孩在向自己恋人默默地诉说。河流山川为之动容,起初,巍峨达坂山的在低吟,随后,祁连山那万千枝雪松也加入了合唱,奔腾地浩门河水如同羌笛一般吹出了幽幽地西域风味的音乐过门,如穆斯林姑娘般披着金黄色头饰的油菜花儿的加入使合唱达到了高潮。

《油菜花儿开》的女主人公。(叫什么名字没记住)。(摘自电影频道)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失去了温柔。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无言着苍茫的草原。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的哪么远,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正象人们所说的那样,岁月如歌人生几何,就算真有下辈子也不一定再相遇。对经过的人生,不管是美好的还是遗憾的都把它化为一种怀念,永远地留在我们或者他们记忆里去吧……!

    注:这篇文章在时间跨度上有所压缩改动。所涉及的故事情节也是本着“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原则给予了一点文学加工,所用照片由于时代所限、大部分采用微信,所表达的意境也不一定和內容相符,有的同事提议应有人物对话,当时我考虑的是没有人物对话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一些事例虽不虚无但却很缥缈,尤其涉及到具体的人也有所不妥而舍弃。其宗旨目的仅仅是对那段知青岁月有个笼统的回忆而已,希大家见谅。再次感谢诺木洪农场的同事们的关注,同时也感谢浩门农场的王剑民、王空军、屈一鸣、刘晓且、吴桂花、王振山、彭乃奎、秦新华、陈国斌提供的帮助和当年十三大队青年队的素材。对于缺撼,大家抱着包容的心情理解吧,算是我拋砖引玉地为同事们勾起当年各自经历过的哪段青葱岁月的回忆吧!

        谢谢阅读!

              文章指导:  微  笑。

              文字校对:  沙  枣。

                                  2018年3月23日。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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