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一家三个人,是在去上海途中的轮渡上。当我走上船舱,已满眼是人,我倒杯水后看到就没几步处一个位置空着,前面有桌子正好放杯子,吃些早点。时间是上午8点半的样子。
我坐下后,一边一位年轻的女性朝我微微一笑。我也笑了一下。她对面坐着一个胖胖的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旁边是一位同样白净的小男孩,戴着副眼镜,非常文气。
在轮度上要度过45分钟,那位年轻女人从包里拿出十字绣熟练的动起手来。一个人闲来也无事,所以我就看看她搭上了话:绣的什么?她笑笑答:车上挂的东西。哦,原来是两片小小的东西到时合而为一就可,上面是平安两字。小女孩坐不住一会跑进一会跑出的。我趁机指着那个小女孩问:她是……那女子还是笑眯眯的回答:我女儿。那他呢?女子又笑说:是我侄子。你们是?去外面玩玩的。没开学吗?双休日啊。这次轮到我笑了:啊也是。是去?她笑说:宁波。
不一会两个孩子先后跑出去。她突然就叹起来:唉,书不肯读,没办法。谁啊我说。她说那个男孩。可能萍水相逢,她也不忌讳什么就直接说了:他想去当和尚,不想读书。真的吗?什么原因?她说不知道就是对读书不感兴趣。一边说一边担心的往孩子的方向看。
我说当和尚也得有文化啊,至少像他这样的可以去读佛学院,那不一样也要读书?她说是的,佛学院要到他18岁才可接收的。今年他多大?14岁。那还有好多年怎么办,就一直呆在家里?家里有人信佛吧?她说是的,孩子的妈妈很信的。本来倒也还好,就是不久前跟他妈妈去了一次宁波,一个月,回来后就完全变样了。一直就要往那条路上走。家里人什么意见?她说他妈妈不说什么是赞同的,但他爸爸是不同意的。她接着说,他们父亲家四个兄弟的后代中,就只她这位哥哥生了一个男孩,却要走这条路,如果人家讲一句,那真的要气死,真的是要被人讲的断子绝孙。所以孩子的奶奶都快气疯了。几个兄弟姐妹也一直劝阻。有用吗?她说没用啊,不听的。这次就是为了验证一个师傅,所以男孩子要带她去见一见。
那现在开学了,他去了吗?没有,就呆在家里了,看看经书,说不去读书了。也不知怎么搞的,对于现今社会一些做法很是抵触。家里人担心死了。不知心理医生有没有用。我说,信什么原本没问题,当和尚也未尝不可,原本佛教也是宣扬大爱的,爱家人也是其中之一,现在为了他,家里人弄得这样不开心,这个要跟他讲讲的。让他明白一些道理,他不是为自己活着,他的行为也不是个人行为。她说是呀,说侄子还要改姓。她说现在是不可能的,但18岁后随便他改什么姓都可以,我说是呀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现在毕竟还是孩子。
等他进来,我们闭口。我看看他,这是一个非常清秀的男孩,五管也非常端正。只是人瘦极了。我给他吃饼干,他微微一笑说不吃又拿起放回我的袋子里,我说你太瘦,他也只是看看我表示听到了。整个人好像已经进入了那种状态。之前我跟他姑姑说他完全已经不像一个孩子,不像她女儿很孩子气,他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么可爱的一个男孩子,如果思想是阳光的,那他整个的人应该是多么阳光啊。他的眼神是冷静的,他的神态是安详的,但依然可以看出这孩子是聪明的。
轮渡靠岸,他姑姑说跟阿姨再见。小女孩阳光般的招手,他却是一个习惯动作,双手放在胸前了。
走向汽车时,我才想到忘记给她们留电话号码了,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