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都出嫁了,大哥的婚姻还没影子!他从十八岁开始,到如今三十过头,看过姑娘数都数不过来,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着不上他;母亲每次欢天喜地为他备行头,而每次的希望多成泡影!母亲愁白了头,二哥也二十八了!大哥挡在前头,二哥只能做闷葫芦!
从前的香饽饽,如今成了王老五(在农村过了三十,等于独自人)。
一天母亲在桥头上埠头漂洗衣服!下步埠金池家与洪宽家在嘀咕闲聊着她……!
”唉!一一老唐家的这几年头发都愁白了”
”是啊!当初他们盖了三间二层楼多风光,一一地方上也没几家。当时我就给阿华提亲,你说阿芬家大姑娘多漂亮,他愣是看不上!如今人家的孩子都上小学三年级了,一一那孩子跟阿丽简直是个模子刻出来,别提多漂亮了!
唉!人哪一一千万别得瑟!
谁说不是!听说现在上门全是二手货,……!
不是三手就算不错啦!
唉!听说老二都二十八啦!
是啊!底下还有双生仔!
哎!难哟……!
老二是个不错的人,你替他说说罢!
我也有此意!可惜前头挡着老大呀。
那又怎么了,总不能叫兄弟跟他一样不娶老婆吧!
母亲赶紧漂洗完衣服悄悄地端起大脚盆回家!母亲一向寻一个没人的埠头洗衣服,第一她等不起,第二她怕人问东问西,闲言碎语,明面上关心,背地里耻笑,这回金池家于洪宽家闲聊深深刺痛她的心一一谁教这老儿(大哥)不争气呢!
还好,当年十月大哥订婚了,年里就结婚了!大哥三十二娶上大嫂,母亲终于放下心。
从小到大,他总以自己是长房长孙为大,什么多要以他为优先!
他娶媳妇,生長女!母亲事事为他操碎心不说,什么都为他办的妥妥的!那时人家结婚多是榻床,而他非要新龙床,不说别的做龙床的老师多找不到,更别提雕花老师。母亲只能托人买龙床,最终买到了,但几乎高出榻床三倍价格……!后来要分家了!家中只有两张方桌:一张是带抽屉放东西的方桌,一张是吃饭的方桌!
母亲说带抽屉的方桌给他,他不答应了,非要吃饭的方桌,一一大概它新一点,实用一点。母亲为难了!说:”一家人吃饭怎么办?”
大舅舅他自己也是长子,有点偏向他说:“算了,给他罢!”
三舅舅不答应说:“不行,底下还有三个外甥呢?”
“”我是长子,这方桌理因是我的!”大哥理直气壮地顶了一下三舅舅!
三舅舅当场耳红面赤,浓眉紧锁,几个箭步冲在大哥前面,连搧他几个耳光,怒吼道:”我还未见过你这样自私的!四个兄弟,按理每人只能拿两条桌腿!给你一张够可以了,你还蹲鼻子上脸!”三舅舅用食指敲着大哥低沉脑壳怒斥着,终于把他镇住……!
第二年二哥也结婚了,我们再也没有叫舅舅过来分家了,也没什么可分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二哥很客气地独立出去!
剩下木子两兄弟及小妹父母亲。木子没有手艺,又不会做小生意!本来薇薄的家底,经过两个哥哥的结婚,早已掏空了!木子只能艰难的地生活着!
两兄弟只有一间二层的房子,楼板只有三米,床是铺在旧木板破门板上,每次木子翻身都能听到嘎吱声,…!
栓子比木子早两年工作,在这个大家庭中,他看清门道,他早已为自己打算,从他工作开始就将工资揣在自己的怀里,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在新房前的菜园里盖起二间二层的阳台楼房!除了他自身的努力外,二姐及众亲戚也帮了不少!
栓子有了新房,名声鹊起,那时全村也没几家有水泥浇成大平台,每当夏日夜晚,月亮从东山头升起,清风徐来,栓子的平台上人声鼎沸,有老的,有小的,左邻右舍无不登上他的阳台乘凉……!那欢声,那笑语,……无不令人羡慕!栓子总是笑嬉嬉给人拿凳子,递烟子。老的少的喜气洋洋,凉够了,人们各自回家睡觉,一一留下几位至交好友,乘着月色,漫天闲聊,困了倦了,索性在水泥地上铺开几张薄薄的凉席睡下……!夜深露重,凌晨三四点,他们个中的人便悄悄的溜走,等木子兄弟从晨曦微明醒来,己不见他们的踪影……!
走在外面,乡邻们总是栓子,栓子的热情叫着,媒人们纷至踏来,栓子应接不暇,……!木子可落到尘埃里去了,他终日捧着一本书,住着那只有三米楼板房子里,谁还光顾他呢!大家背地里都称为书呆子!
栓子二十八岁就结婚了,木子一直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