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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裴今宴苏明妆

简介:听了女儿的回答,苏夫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用眼神向苏学士求助苏学士冷哼一声,“你惯出来的好女儿”苏明妆也知道自己这回答太任性,但除了这套说辞,她也想不到更适合的了苏夫人犹豫片刻,小声道,“妆儿啊,这日子……能过,还是尽量过下去所谓‘喜欢’,只是一时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今天喜欢一个,就成亲;明天不喜欢,就和离;后天再喜欢一个,再成亲;大后天不喜欢,再和离……也不是个办法,姑娘家家嫁...

半个时辰后,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现在铜镜中。

雅琴和云舒惊叹,“太美了!小姐,您真适合大红色,要不然您以后就穿红色的裙子吧?”

“是啊是啊,只是这粉水晶琉璃头面稍不理想……小姐,要不要试试那套血珊瑚头面,配这一身大红,定是更美艳。”

苏明妆瞧着铜镜里雪肤明眸艳唇的女子,是一丁点都不喜欢。

因为她知道,那些披着人皮的狼,是多么垂涎她这张脸、这身子。

在她落魄之前,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她不检点、说她是扫把星;当她落魄后,又第一时间跑来要包养她,要她做外室。

想到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苏明妆便想作呕,她想现在就把华服撕了、头面拆了,随便套件素净的衣服,却又不能……

为了她的婚事,父亲和国公府撕破脸,如果她现在“性情大变”,父母定以为她受了委屈,到时候父亲保不齐还得给国公府施压。

父亲以为国公府是子嗣单薄、逐渐日落西山的家族,殊不知裴家养精蓄锐,还有两年,裴今宴就会被皇上委以重任,立下大功,平步青云。

还有裴二夫人的独子、裴今宴的堂弟裴今酌,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可怕人物!

裴今宴和裴今酌两人一武一文,成为皇上的心腹、左膀右臂,而苏家衰落便与两人有关!

她肯定会把这个信息告诉父亲,但父亲是否能信,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父亲信,能阻拦裴家崛起吗?

能阻拦固然是好,若阻拦不了呢?还不如现在尽量化干戈为玉帛,自保平安。

也正是因此,她要维持现状,不能让父母以为她出嫁后受委屈所以性情大变,先报喜不报忧,再慢慢做出改变。

当然……她也无“喜”可报。

苏明妆思考过后,道,“好,听你的,换血珊瑚头面。”

两人喜出望外,“这才对嘛!”

之后便兴高采烈地给小姐换头面了。

少顷,血珊瑚头面佩戴在发髻上,鲜红欲滴的血珊瑚,乌黑亮泽的发髻,雪白滑嫩的皮肤,还有鲜如樱果的唇,强烈对比慑得人难以移眼。

雅琴和云舒被惊艳之余,下意识互相看一眼,交换眼神——小姐这么美,安国公却不喜欢,那安国公要么有眼疾,要么就是断袖!

苏明妆倒是没注意到两个丫鬟的小动作,起身往门外走,想早点回家见父母。

刚出房门,迎面撞见匆匆赶来的王嬷嬷。

她方才就听云舒说,王嬷嬷大清早去看大夫去了,因为昨天安国公的下人来绑人,王嬷嬷挣扎激烈,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王嬷嬷你怎么来了?早晨,我不是让下面丫鬟通知你,让你休息一天吗?”一边说着,一边向王嬷嬷的额头看去。

果然,见嬷嬷额头肿了老大,现在红中带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嬷嬷殷勤笑道,“奴婢多谢小姐关心,但碰了下头而已,哪那么娇气?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干活,小磕小碰是常有的事,今天奴婢不能休息,一会还得回夫人的话呢!”

王嬷嬷口中的夫人,是学士夫人。

苏明妆点了点头,眼底隐着动容,声音更柔了一些,“嬷嬷从我银库里拿五两出来,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吧。”

王嬷嬷一愣,急忙道,“这怎么行?小姐昨天才拿出五十两打赏我们,今日怎么又打赏?使不得啊!天天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

“我说赏,就要赏。”苏明妆执拗地说了句,便没再和多说,出了房门,快步往院外走。

下人们知晓小姐归心似箭,也没拖拉,立刻带上东西,跟着去了。

很快,一众人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

苏明妆和王嬷嬷、雅琴云舒乘坐一辆,其他小丫鬟挤另一辆,还有一辆马车专门放着礼品。

车辆启动,在路上快速行驶着。

苏明妆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致,想到马上要见到父亲和母亲,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王嬷嬷看见小姐的表情,小声感慨,“果然啊,出嫁后,才知道娘家的好。”

从前小姐在学士府极任性,哪怕夫人天天哄着,小姐也时不时给夫人脸色,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学士府下人们甚至私下里还说,小姐以后多半是白眼狼,出嫁后不认爹娘还算好的,搞不好还会坑了爹娘。

只是没想到,小姐和大家预想的截然不同,自从出嫁,就好像一夜长大了一般,乖巧懂事,落落大方。

王嬷嬷心里这么赞叹着,哪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明妆已经经历了不堪的一生。

苏明妆听见王嬷嬷的话,心里想着——是啊,人只有失去了,才懂珍惜。但当懂这些道理时,往往一切都晚了。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又觉得自己是极幸运的,竟然能失而复得!

她应该感谢那个梦!让她如梦初醒!让她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仅是父母,还有身旁人。

想到这,苏明妆收回视线,笑吟吟地对其他三人道,“王嬷嬷说得对,出嫁后才知娘家的好。同样,出嫁后也才知娘家人的好,因为你们对我好,所以我以后的打赏,你们不要有负担。”

三人愣住——小姐意思是……她们是娘家人?但她们只是下人啊!

很快惊愕又转变为感动——从前小姐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如今却直接当家人,她们何德何能?

苏明妆笑着对王嬷嬷道,“刚刚嬷嬷的话,我不赞同。嬷嬷说,照我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但如果按照一天五两打赏,一个月也才一百五十两,我从前随便买个头面差不多也这个数,买回来摆弄两天也就压箱底了,平日里戴来戴去的,永远是最喜欢的几个。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买头面的钱,分给你们,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三人惊得嘴巴大张,上上下下打量小姐,总觉得这话不应该从她们小姐嘴里说出,小姐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苏明妆尴尬地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刚从书里学的,不许笑话我!”

云舒摇头如拨浪鼓,“奴婢怎么会笑话呢?小姐说得好好!谁说我们小姐胸无点墨,小姐明明是才女!”

雅琴也道,“对!我们小姐就是才女!以后我们就是才女的丫鬟了,出门都风光。”

“臭丫头,竟敢揶揄我?”

主仆三人直接闹在一处。

王嬷嬷看着打闹说笑的三人,红着眼圈感慨道——虚心好学、温柔谦和、落落大方,这才是她心目中学士府小姐的模样,学士和夫人看了,定会高兴。

王嬷嬷一边想着,一边掏出帕子擦眼角的泪,心中又道——本来她觉得小姐和安国公是孽缘,如今一看,倒也不全是孽缘。小姐竟因祸得福,长大懂事了。

看来,安国公是小姐命里一道坎啊。

很快,马车在学士府门前停下。

当看见府门前站满的下人时,苏明妆惊愕在原地,双眼大睁、瞳孔震动,紧接着眼泪如破堤的洪水,奔涌出来,几乎眨眼之间便泪流满面。

王嬷嬷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苏明妆哽咽道,“原来……是这样……”


雅琴等人震惊,因为小姐从前争吵,很少这般阴阳怪气,都是直接撕破脸泼妇骂街。

王嬷嬷也惊讶,是没想到小姐竟然还击,她刚刚还在担心小姐继续委曲求全。

苏明妆当然想过伏低做小,让裴二夫人骂两句,也让裴老夫人消气。

但前提是,只有她和王嬷嬷在,没有学士府其他下人在。

因为有她们,就意味着消息极有可能传到母亲耳朵里,如果母亲听说她宠爱的宝贝在国公府受委屈、被欺负,定会伤心。

裴老夫人是被她气死固然不假,但梦中,母亲也是被她气死!

如果在裴老夫人和母亲之间,必须选一个气死,她会毫不犹豫地选前者、保母亲!

所以,今天她非但不能挨骂,还得成功反击,让母亲安心。

“你……”霍薇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你说谁呢?”

苏明妆认真地问道,“晚辈说的不是实话吗?早晨雅琴没取到膳食,说是您下的命令。但您刚又不知情,不是厨房阴奉阳违,难道是婶母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您装糊涂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分明是你!你装什么装?”霍薇抬高音量,怒吼道。

反观苏明妆,安安静静、乖巧可人,用出谷夜莺般的清脆嗓音,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晚辈哪里装,还请婶母明示呢,晚辈现在还糊涂着,到底是厨房说谎,还是您说谎。”

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前因后果。

心中感慨——裴二夫人这等武将之女,行军打仗不在话下,但后宅争斗还是嫩了一些,怎么能犯如此粗浅的错误?

倒是苏小姐的表现,超出众人预料。

刘嬷嬷见情况不妙,立刻扑通跪下,“二夫人恕罪,都怪奴婢!昨天二夫人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听成了不让厨房为雁声院提供膳食,所以擅自去通知了,奴婢该死!”

霍薇见刘嬷嬷给她找了台阶下,递去了一抹感激目光,心里又狠狠记了苏明妆一笔,“原来如此,看在你是府里老人的份上,便原谅你一次,下次注意些。”

“是,二夫人。”刘嬷嬷又磕了个头,之后起身。

霍薇看见苏明妆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其嘴脸,她强压着怒火,“明知有误会,为何不去知春院问?既然你这么有能耐,收拾厨房,便如了你的愿,以后自己开火过日子吧。”

苏明妆认真道,“婶母您错了,晚辈开火过日子并非如了自己的愿,而是如您的愿。还有,晚辈不去知春院问,是怕惊扰了老夫人养病,不想把这些腌臜事搬到她面前。”

“你……”霍薇面红耳赤,恨不得和这假惺惺的贱人鱼死网破!被这贱人红口白牙一说,倒成了她是恶人!

“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为何还用那种下作手段强嫁到国公府?”

众人也竖起了耳朵——是啊,从前怎样姑且不说,只说这两天,苏小姐并没做出任何过分之事,还本本分分,进退有度。

苏明妆垂下眼,脑海中涌出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我也后悔了……”

“!!??”众人。

霍薇没想到,竟问出个这样的答案,瞬间火冒三丈,“苏明妆,耍人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着裴家、苏家几乎翻脸交恶,今宴一辈子背负登徒子骂名,你满意了?”

“……对不起。”苏明妆垂下眼,除了这干巴巴毫无用途的三个字,她也不知该如何补救。

众人惊呆——这是苏小姐?大婚之前,苏小姐可亲自带人冲到学士府,跑到老夫人面前阴阳怪气说,子不教父子过,把老夫人气得一晚上吐了三口血,今天怎么这般通情达理了?

苏明妆见众人愣在原地,也不管旁人,自顾自地开始解扣子。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很快,便将女子身上一层又一层婚衣褪去,只留一层薄薄的火红丝绸里衣。

另几名丫鬟,清理床上的干果、铺被褥。

被子一铺好,苏明妆就急不可耐地钻了进去,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王嬷嬷拿来湿巾子,“夫人,奴婢给您擦擦脸。”

苏明妆抢过巾子,自己在被窝里胡乱地擦了几把,又把巾子丢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声音一顿,又惊恐道,“刘嬷嬷!”

国公府的刘嬷嬷也吓了一跳,事态诡异,也顾不上什么鄙夷,“是,夫人有何吩咐?”

苏明妆牙齿打颤,“切记!今日新房发生的事,万不要说给老夫人听,如果老夫人问起,你就说……就说一切正常。”

“是,夫人。”

“出去吧。”

很快,房内没了人。

苏明妆又勉强忍了会,才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怕……

真是太可怕了!

那算是什么梦?明明就好像发生过一次!

她还清楚记得和锦王偷情时的提心吊胆,后来被发现时的无地自容。以及被所有人排挤,在马车里听见外面孩童唱的打油诗,都是骂她的。

不仅裴老夫人被她气死,后来母亲也被她气死!父亲将她逐出家门,下人们哄抢她的银子,她没银子后不得不去……

苏明妆哭得更大声,她死死抓着自己头发,强迫自己不再回忆,再这么回忆下去,她怕是要疯。

突然一阵困倦袭来,苏明妆刚想睡,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个可怕念头——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梦?

会不会……梦里才是真的,她现在已经与裴今宴和离、把母亲气死、被父亲逐出家门,成为京城第一荡妇。在绝望中,梦见又重回到成亲的那一日?

这么一想,她又不敢睡了。

怕一觉醒来,自己又重新沦为荡妇。

不知哭了多久,疲惫的苏明妆幽幽睡去。

房门外。

下人们刚出房门,便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王嬷嬷为首的学士府派,一派是以刘嬷嬷为首的国公府派。

王嬷嬷这边,云舒焦急道,“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早晨还好好的,怎么拜完堂,就好像被惊吓了一般?”

王嬷嬷叹息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雅琴问,“要不要去告诉夫人?小姐说,洞房里发生之事不能告诉裴老夫人,可没说不能告诉我们府夫人。”

王嬷嬷骂道,“傻丫头,夫人不让告诉裴老夫人,是怕裴老夫人担心。难道咱们要让我们苏夫人担心吗?”

另一边。

国公府的丫鬟也围了上去,“刘嬷嬷,这些事儿要告诉老夫人吗?”

刘嬷嬷皱着眉头思考很久,“老夫人身体不好,万不要告诉。”

“是,嬷嬷。”

……

清晨。

苏明妆刚睁开眼,就猛然想起那个梦,狠狠一抖。

好在,入目是一片红色,而非“记忆”里的肮脏破屋,她稍稍松了口气,思绪不自觉又回到梦境——梦中,第一天新房被砸,她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敬茶仪式,便带着王嬷嬷去讽刺裴老夫人了。

裴老夫人被气得面色苍白,把她赶了出去,之后裴今宴接皇令,出京为皇上办公差。

一会敬茶仪式,她该怎么办?

闹是肯定不敢闹的,她可不想有梦里的下场。

……没错,一会就夹着尾巴做人!

好好敬茶,哪怕裴老夫人打她几巴掌,她都不能吭声!

至于对裴今宴……她也要夹着尾巴,无论裴今宴怎么骂她打她,她都不反抗,尽量不招惹他们母子,静等和离。

只可惜,北燕国律法规定,成婚满一年后才能和离,三年后才能休妻。

苏明妆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那个噩梦,她已经看不清自己对裴今宴的感情了。

也许,她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裴今宴。

刚开始裴今宴救她时,她是感激。后来裴今宴对她冷淡,她是不甘心。

她把不甘心告诉了唯一的好友玉萱公主,玉萱公主为她抱不平,之后她们两人便想方设法地对其打压。

谁知那裴今宴却是个硬骨头,就这样欺啊欺啊,欺出了感情,开始喜欢上……如果那种不甘心,可以算喜欢的话。

当时玉萱公主听说她喜欢裴今宴,也是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唯一的好友,便让身边几个狗头军师(贴身宫女)想了办法,教苏明妆编排裴今宴,说裴今宴救她时顺便轻薄了她。

苏明妆越想越羞愧——当时她也是疯了,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这时,帷帐帘子被人从外面撩起一条小缝,明亮光线从缝隙中照入昏暗的床内。

是雅琴。

雅琴见苏明妆红肿着一张小脸坐在床上,急忙问道,“夫人您又哭了?您若是心情不好,就骂奴婢出出气,万不要憋坏了身子。”

苏明妆看到雅琴,心中惭愧。

因为梦里,她没银子时,竟……把雅琴和云舒卖掉了,她真不是人!

“没……没有,就是想家了,还有,你们以后就叫我小姐吧,这样……我也好像回家了一样。”

“是,小姐,”雅琴倒是没多想,毕竟小姐一向任性,她们早就习惯,“现在时辰还早,您可以再睡一会,等到了时间,奴婢再叫小姐起床去敬茶。”

小姐素来喜欢赖床,有时甚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不了,不睡了。”苏明妆利落地下了床。

雅琴见小姐起床,便叫来了其他丫鬟,服侍小姐梳妆打扮。

苏明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蛋,不寒而栗——从前她曾因为自己这张脸沾沾自喜过,但后来失去家族庇护才知道……红颜多薄命。

那些男人,就像苍蝇一般嗡嗡围着她转,只要找到机会,就狠狠叮上来。

有些权势大的,即便没机会,也会创造机会,就好像……她陷害裴今宴,逼着他娶她一样……

她自知闯了天大的祸,她连推诿责任都无法推诿,就算她因“梦”悔悟、就算她能昧着良心说梦里一切不是她做的,但诬陷裴今宴、让父亲向国公府施压,确确实实是她所为!

“哈哈哈哈!”霍薇一阵无力狂笑,想到最心爱的侄儿名声扫地,想到一生挚友性命垂危,她想为两人报仇,但恶贯满盈的敌人竟然突然道歉。

这让她更生气!

贱人道歉,那侄儿白白名声扫地?挚友白白性命垂危?做梦!

霍薇收回笑容,面无表情道,“本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想通知你,既然你嫁到国公府,就要承担起责任。枫华她身子不好,打理不了太多产业,我打算将一个产业交给你打理。”

苏明妆——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梦中,是母亲帮她受辱、父亲帮她扛下一切;梦外,她要自己来做!

即便把她嫁妆都搭进去,也不能把父母拉入这泥潭。

经过刚刚那一遭,霍薇对苏明妆的反应,倒是不惊讶,“你何时方便,我带你去铺子。”

“现在就方便,”说着,苏明妆对其他下人道,“王嬷嬷陪我去,其他人留下继续收拾厨房。”

“是,小姐。”众下人答应。

一众人出了国公府大门,乘上马车,去往长安街。

长安街北起京城北城门,南到皇宫正门,一条大路笔直宽广,既是入城后的主干道之一,又是最大商业街。

长安街宽两百尺,能容十辆马车同时并行。

马路两旁商铺林立,琳琅满目、品种齐全。

在商铺前面,还有两行常年铺设的摊位,供一些小商贩做生意。

这些小摊位,摊主们早起铺摊、夜晚收摊,卖的货物也物美价廉,甚至能随时根据客人需要,调整货品种类,所以生意极好,来逛的、来买的客人,络绎不绝。

与前面摊位不同,后面的商铺则是更重视品质,不会轻易更改经营内容。

毕竟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就算是东家想更改,老客人也未必会买账。

车厢内,坐着四个人。

苏明妆和王嬷嬷,以及裴二夫人和刘嬷嬷。

值得一提的是,裴二夫人出身武将霍家,从小在兵营长大,所以不像普通当家主母那样,时时刻刻身边跟个丫鬟,她甚至都没有像样的贴身丫鬟。

她的丫鬟,想起来便带在身边,想不起来就丢到一边。

今天出来,便嫌麻烦没带丫鬟,至于刘嬷嬷,不算是她的人,而是裴老夫人的人。

有“横刀立马”的裴二夫人在,王嬷嬷不由得暗暗紧张,忐忑地看向小姐。

却惊讶地看见:小姐靠着车厢,微微侧着头,顺着敞开的车窗看向外面,一双明眸一动不动,专注得好似一尊白玉雕像,全然没注意到了裴二夫人一般。

其实,苏明妆感受到了。

裴二夫人年轻时上过战场,人一旦手上沾了血、杀了人,气场就改变。

但现在,她顾不上裴二夫人的影响,必须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解决国公府铺子的问题。

她现在大概有两个方向:冒险,或者保守。

冒险之路,便是接下铺子,找到原因所在,在不解雇裴家旧部的前提下,对他们尽力培养,或者专门定制一套适合他们的酒楼经营模式。

保守之路,便是维持现状,再想办法节省开支,尽量少赔一些。所需赔偿,从她嫁妆里面出,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控制的当,一年败不光她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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