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冬天那年,有一天下午我生病了,终于找到了请假的理由,窝在寝室里玩手机。那时候微信刚出来没多久,满世界都流行摇一摇,我就摇了下。结果,邻校的我摇到了沈师的一个小师妹。我在寝室里窝着“养病”,她在图书馆陪姐妹烤暖气织毛衣。这潇洒的做派,甚合我意。作为同道散人,我们从此成了微友。
没过几天我真病了,感冒发烧鼻塞头疼,趴在寝室和小师妹聊天。傲娇的本性,加上帅气的头像,我很自信地跟小师妹撒起了娇,让她给我买点药送过来,小师妹一口答应了。不过,她说白天不行,要到晚上才可以。于是,我挨到了晚上。
小师妹一个人来到我寝室楼下,喊我下楼拿药,我兴致勃勃地跑了下去。失望爆表,师妹PS技能太高超!我甚至连药都懒得接过来,不过已经聊了好多天,做足面子还是必要的。我敷衍地说了谢谢,接过她买过来的一大包药过后,她跟我嘱咐起来,要怎么吃,分别都是治什么的。我心里极其不耐烦,掏钱给她想打发她走,她也不要。几分钟后她说完了,我以为我可以扭头走了。刚一转身,“站住!”,我猛回头。她脱下书包,拿出一个蒙奇奇,“第一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小时候,我爸爸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只毛绒的唐老鸭。之后,我有个习惯,每年都会买几只毛绒娃娃摆在家。面对可爱的蒙奇奇,我欣然地接受了。接过娃娃,我扭头回到了寝室楼,看了标签,嚯!巴掌大的娃娃竟然300多!那一晚,我没搭理她,直接睡了!
拿了人家的礼物真是后悔死,删不得还要故作礼貌。接下来的几天,满满的都是嘱咐吃药的日常寒暄。我真是受够了,开始逐步疏远她。又是一个晚上,她发来微信说,“你下来!我今天上街了,给你买了个欧罗巴的披萨,你拿完我就回去了!好冷~~~”没出息的我,趿拉着拖鞋一股脑从6楼跑到楼下,妈蛋,活这么大,我还没吃过欧罗巴!
“谢谢!正好没吃饭!快回去吧,天太冷了!”,我客气道。
“冻死我了,肯定凉了,你回去放暖气上熥一熥吧”
“恩,88,微信聊!”
“别唬我哦,88!”
拎着一个大披萨,回到寝室倍有面儿,哥几个都有份,啤酒+披萨,哥几个走起来!
“法哥,谁送的啊?这大冷天的,用情至深啊~哈哈”
“是啊,法哥!是不是咱班的?”
“错!大错特错!哥摇的!”,我自豪地说道。
拿了人家的礼物,又吃了人家送的披萨,这回算是逃不掉了。一来二往,我发现这妹子做朋友挺贴心,彼此交往也就多了起来。接下来的2年直到毕业,我们几乎每周都会碰面,陪她逛街,陪她选内衣,陪她护肤美甲。那两年,我一直把她当我的姐妹儿,也以为她把我当他的男闺蜜。
姐们一直在校外的高档公寓里租房子住,大四那年我实习了,因为关系太铁了,我搬去了姐们家,这样坐车上下班方便点。别龌龊哦,我们很纯洁的。也是在那一年,我知道,我把姐们当姐妹,姐们把我可没当哥们儿看……
大四那年的冬天,我有了喜欢的人,是姐们同校音乐学院一个弹钢琴的丫头。姐们回老家时,我甚至把丫头带回公寓啪啪啪。姐妹回来发现了,问我:
“你带人回来了?”
“对啊,我女朋友!”
“靠,啥时候处的也不说一声!”,一脸很不想迁就的样子。
“也没几天!你不在家,也没跟你说。走,今晚带你们吃烤肉去,大家伙认识认识!”
“我不去!炮友罢了,有啥好见的!”姐们说道。
“真不是炮友,虽然认识不久,但我真很喜欢她,去吧!给我把把关喽!”
“成!我就去会一会,什么样的贱人能把你迷成这样!”
我拉着姐们,约了我的女朋友一起在学校门口吃烤肉,大家都是第一次碰面,结果姐们儿炸了。吃到一半,姐们掀了桌子,夺门而出。我追了出去……
“咋了?说好了来吃饭,干嘛发这么大脾气?”我气冲冲吼道。
“傻逼,你们才几把认识几天,烤肉都特么不给我烤一片,全都给她!”
我顿时傻了,平时大大咧咧的姐们儿怎么还在乎这个。
“臭傻逼,你特么真是个脑残。2年了,对你啥意思你不懂么?丫的,什么世道,花着我的钱养个婊子。”姐们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冲我吼道。
2年的窗户纸瞬间被捅破了,大家都尴尬了,那一晚,我失去了姐们,也失去了丫头。漫天大雪夹杂着烤肉店里飘出来的滚滚雾气,让我们彼此消失在2012年的雪夜里。我拖着身子,返回寝室,一路若有所思……
姐妹儿家境富裕,出手大方,这几年送了我好多东西,手表、钱包、衣服。自从那天她给我买了一个欧罗巴的牛肉披萨后,我告诉她很好吃,此后,每一次姐们上街,总会给我带回来一个,寝室的哥们享了两年口福。大四那年开支巨大,我搬去了姐们家住,免房租的同时甚至还时不时接济我一些钱。我告诉她,未来我会还的,可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我还。我身边女友不断更换,甚至有一个发展成了姐们的女闺蜜,但姐们身边,这2年就我一个男的。那一晚,我收到了姐们的女闺蜜发来的短信,她把我痛骂了一顿,着实把我骂疼了,同时也把我骂清醒了。原来,这几年姐们儿一直喜欢我,只是因为自己不是我的菜,一直不敢开口。她以为陪在我身边,日久可以生情,没想到音乐学院这丫头,用几天的时间就胜过她用好几年!
那一年的6月,我大学毕业了,离开了沈阳。姐们小我2届还在读书,我们还保持联络,只是频率较低,还略显尴尬。校招进的公司把我分到了一个小县城,终日百无聊赖,工资微薄。抬头望去,周围都是一帮和自己不搭调的同事。隐忍一年,我果断辞职,返回沈阳准备考研。无处落脚的我,拨通了姐们的电话,得知她也在复习考研,我们两个一拍即合,随即我再次搬到了她家。她开心的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我还能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我尴尬的有点无地自容,我没想到她能如此包容我。
复习到了12月6号,那天夜里,姐们给我打电话,让我透过窗户给她扔钥匙。我睡眼朦胧,拿起钥匙开了窗,准备扔下去。结果,楼下一片星光,用无数蜡烛摆出了一个超大的心形,还有祝我生日快乐的“象形文字”。东北的寒夜里,北风呼啸,大多数蜡烛都被吹灭了,我在楼上望着这稀里吧啦的烛火。风吹灭一盏,她重新点燃一盏,不断重复,只为向我呈现一幅美好的生日祝福。她无奈地抬头望向我:
“风太大,都被吹灭了!”
我很感动,跑到楼下,陪她一起点蜡烛:
“妈的,都是无印良品的哦,多费钱!”
“你开心就好啊!”
“傻逼,你妈知道骂死你!”
那一晚,也许是被蜡烛晃瞎了眼,也许是这几年她对我太好,姐们把我光明正大地睡了,我没有拒绝,还略微有所配合。虽未明言,事实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此后的每一天,她很开心,学习效率奇高,我们出双入对的进出沈师的图书馆。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
一天,姐们在图书馆午睡,我在一旁扇扇子,无聊的我想起了“摇一摇”。结果摇到了一个鬼一样的头像,颇感兴趣。
“没见过用贞子做头像的,你是第一个,有内涵!”,我打趣地向她打招呼。
“更有颜!”,她通过好友认证回复道。
“发个照片看看!”
“好丑!姑娘您吹牛逼了,不过我决定原谅你!”,我趾高气昂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特么什么时候瞎的?我这么好看,你还说难看。来来来!你下来,我在图书馆一楼,让你见本人,滚下来跟姑奶奶道歉!”
“怕你不成,正好无聊!”,说完我就走到了一楼。
我的天啊,我的妈啊,我的老祖宗啊。简直!惊!若!天!人!还极具幽默感!关键在于,她觉得我也不错。小谈之后,得知她也是音乐学院学钢琴的~完了!作为一个理工男,我表示再度沦陷了,头脑升温到极点,满满的都是新鲜感啊。我们如火似漆地聊了两个礼拜,我完全没状态复习了,姐妹也发现了我的变化,几次提醒我,然并卵~我满脑子都是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是那么有教养,饱含艺术气息,我开始渐渐增加了上厕所的频率,以方便和她聊天,蹲大号的时间愈来愈久,半小时,1小时,2小时……姐们发现剧情不对,开始质询我。
无耐,我和姐妹摊牌了。但姐妹死活不和我分手,坚称我只是一时脑热,图所谓的新鲜感而已。她即不承认,也不接受这突来的感情变故。而我坚信,我喜欢的人是这个后来者,不是陪伴了我这么久,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她。我一股脑地把她送我所有礼物还给了她,从她家搬走了我所有的东西。
接下来的1个月,拖拖拉拉的感情有了结果——姐妹儿出局,新人上位。不过不久,我和这个新人就分了,她有了一个新的真命天子,我有了一个新的梦姑。
时至今日,我和姐们的感情故事已经过去3年了。这三年我和梦姑一直在一起。去年(15年)为了实现她的所谓的梦想,我们一起来到了深圳。近一个月我们已经不对话了,连眼神交流都木有,就在前几天我和梦姑分手了。来到深圳之后,在她眼里,我的缺点以几何级数暴增,梦姑说我挣钱少、不稳定、不成熟,肩窄、屁股瘪穿衣不好看,可能跟深圳的水土有关,连和谐了两年的sex生活,现今她都觉得极度不和谐了。我们交流的越来越少,彼此的秘密越来越多。梦姑甚至开始夜不归宿,手机上了新的密码。两次吵架,灭绝了两次家里的家用电器,情绪激动到甚至动用了菜刀,至今我的手上都是满满伤痕。
我知道,她一定是找到了她的新的新鲜感,正如3年前她是我的新鲜感一样。于是,我果断地选择了放手,我不怪她。毕竟,在深圳这样繁华的地方,我们都历练的足够成熟,也足够理智,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感情和青春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多年前,“姐妹儿”之所以选择我,那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她愿意豪赌一把;梦姑之所以现在选择离开我,那是因为这个人也是我,只是她选择了不愿意继续在我身上押注。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你身上豪赌一把,尤其当你还是个渣时……
人生是由我们的过往构成的,回想这三年,我的感情之路无疑是失败的,这三年的人生同样也是失败的。我一直认为心之所往,既是形之所在,人生应该追逐本心,随性而为。然而,近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的本心可能就是错的,他可能会误导我。人的本心都是向往自由,逃离压力,向往新鲜,厌倦平凡,我们都是极易冲动的物种。如果你不具备任何抗压能力,遇事后仅仅选择追逐本心,选择新鲜感,换一个人解除压力。那无疑,你的感情,将在新鲜感面前不断地身处轮回之中,我们终将沦为新鲜感的冠名奴隶。
无论你是权贵抑或平民,我们都没有那么好命,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那个义无反顾爱上你的“姐们儿”,如果此刻他/她正在你的手里,请你千万珍惜,不要把他/她弄丢了。酒很好喝,烟很好抽,夜店气氛也很热,美好的肉体撩动着欲望,可终有一天,我们会深深地发现,一片繁华的世界里,你要的只是一个能够陪你窝在家里看电视,陪你逛超市,陪你摘菜叶,陪你吃饭,偶尔跟你撒娇让你去洗碗的那个平凡的人。
至今,“姐们儿”当年接济我的那些钱,我还没还~不知你在哪里,还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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