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想到传说中的胡杨树春天里的姿态如此婆娑。
树干没想象的粗壮,树叶没有想象的稀少,颜色没有想象的枯暗,与人群的距离没有想象的遥远。
对胡杨树的感知来自书本和图片以及众多对它付诸情愫的草根文字。
都说银杏树古老,而胡杨在地球上的年轮已存在了一亿多万年。
都说松柏顽强,而胡杨与严寒酷暑、风沙干旱为伴,活着不死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地不腐又一千年,松柏都难以媲美,更不要说纤纤杨柳,明艳桃李……
曾怀疑是否真的有一种叫做胡杨的树能演绎三千年的不老传说,就像一次次质疑被称作高级生灵的人与之间是否会有天地合才与君绝的铮铮义举一样。
然而在真实的宇宙中确实存存这样生命与童话的完美结合。
胡杨树使我特别联想起悠长是什么样的概念,联想到古老是什么样的空间,联想到生命中经历的某些人和事亦如秋千一样, 架在情感的内存里来来回回的荡,却荡不出那条记忆长索的终级抛物距。
对于胡杨的思考,让我想起了外婆,还有她的家。
忘不掉过去其实不是忘不掉房子以及别的,真正是忘记不了过去曾和自己有特殊关系的人。
怀念过去也不是怀念时间以及别的,无一例外是怀念与自已有特殊关系的事。
外婆家房子是我小学二年级那年修建的,三间红砖大瓦房,刚装上玻璃窗时,大伙儿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朱红色的油漆窗框格外醒目。
我和小姨终于有了一间自己的房,兴奋的几夜睡不着。说明当时的生活很殷实。
房子的山墙东头,有一棵很高大的核桃树,似乎认识的时候它已很老,但却很茂盛。
果树的产权属于生产队,每年收获的桃树按人口平均分配,我也能分一点的,我有过12年的农村户口经历,所以始终觉得自己的血已流入了大地。
农村户口的我,一直跟着外婆,上了初中后,妈妈每年都写申请,找公安局的亲友帮忙,才转为城市户口。
如果像现在知道土地的金贵,绝对让母亲放弃一次次的求请。
等生产队的人把大批的核桃“扫荡”完之后,总会有生长在边缘的“漏网之鱼”。
在秋天凉爽的早晨,外婆总是早早起来扫院子、做早饭,喂鸡、喂猪。
有时候在院子新鲜的空气里做事,会听到“啪”的一声,就知道有一个核桃落地了,寻着声音四处找找,收获还真不少。
我偶而早起也能拣到好几个,每捡到一个落地的核桃就是捡到一份开心,虽然那个果子不一定自己吃,吃起来也不一定有南方的果仁香。
有一年,外婆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故,精心养大的三个养子女都已成人结婚,不知何故,相伴多年的老伴被他的子女们接走了。
不能够想象一贯做事干净利索、生性好强、勇于承担责任但又年过半百的外婆,是如何度过那些艰难时期的。
总之是迫于生活来源的压力,万般无奈之下把自己亲力做起来的房子出让掉,从此屋子的主人换成了别性人家。
无论是哪个年代,房子是家的物质基础,家是安定和美好生活的形式依托,谁愿意轻易失去呢?
在那座房子里面生活过的人已各奔东西,它真正的主人也是世界上最疼惜我的人,已在1995年的4月离我而去。
每次回家,必回乡下,到亲戚家再到后原子上祭拜过外婆后回来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向那座房子还有有那棵老树张望,它们似乎是见证我童年生活的最老的唯一目击者,已深入了我的生命。
无法估算老树的年龄,但知道认识它的时候我五岁,而今已过不惑之年。
, 就像河流和大地不离不弃一样,执着的老树与那座和我有特别关系的老屋久久相依相伴在一起,成为我记忆的秋千架,成了我心中不朽的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