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大萌
小妮戴着一顶棕色掺白的女士遮阳帽,身穿一件微薄的防水冲锋衣。坐在那条前往日光之城方向的路旁,对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手里捧着那个咖啡色的保温杯,犹如品茶一般时不时趋头伸舌抿一下,然后轻轻的闭上眼睛,整个脸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澈。
那是,温热的水先在她的嘴里打转继而蔓延至整个身子的每一个细胞,就如同仓央嘉措手里的转经筒在人们心中轮转一般,最后变成属于自己内在的感悟 ——我想不再是一杯水的味道,而是食如人生地用味觉体会人世间的冷暖与思考。
小妮说要去旅行,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最后一次,直到后来我在拉萨的青旅听别人说起过她。那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曾遇见过她,也才明白比达到更重要的是决定出发这句话的真正涵义。
我既为她实现心中的梦想而高兴,又想起自己当时对她的态度和不理解而心生悔意......
每一个去过大西北的人应该都会对这里的天气颇有感触,而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火球般的太阳。行走在炙热的土地上,阳光似乎从来不会觉得吝啬。
加之我背的东西有些沉重以及明显的高原反应。每走一小段,都让人有一种渴到心眼里的感觉,还会阵阵头晕。大概是我出发的比较晚,以至于大部分前往拉萨的车都早早的走了,我在仅驶过的车辆前一次一次的伸出大拇指,又一次又一次的在搭车失败中慢慢放下手。
终于,我还是顶不住烈日的灼烧,停下来给自己的身体补充些能量。我就这样边走边寻找自己的休息场所,在一个转角的阴凉处,看见一个瘦瘦矮矮的女生正坐着休憩。
我本不打算去惊扰人家休息,但估计她看到我如此疲惫的摸样了,于是把我喊住。问我去拉萨?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去西藏”。 她“哦”了一声就沉默了,我显得比较尴尬也相对拘谨一些。
她看到我还是没有坐下,就喊我“我快坐啊,休息一下,现在阳光很强车也少,过会儿再走吧(顿了一下),还是嫌弃这地方脏。”我连忙说“哪里哪里,怎么会嫌弃就惊慌失措的坐在她旁边”。
我们简单自我介绍,其实只是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我很好奇她是干什么的,因为看着她旁边没啥行李,就一个小的双肩背包。
我:你是本地人吗?
她:不是啊,我要去远方,重新拾起某些早已经在陈旧的生活中被遗忘的感觉。
我:你什么都不没有拿,我以为你是勒。
她:嫌麻烦,简单拿点就行啦(很轻松的口吻)!
我:哦,那你好厉害啊!看我拿了一堆东西。
她:哎,其实就应该像你这样的,对自己负责挺好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你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行走在这种地方不害怕吗?”她撇了我一眼,“害怕啊,但我喜欢拉萨和尼泊尔的风,因为这两个地方的风都有小草的味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啊?”我满是惊奇的问她。“一种很舒服的味道,可以让你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闻的味道勒”她认真的回答。
我想这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可我已不便问人家这么多。“哥们,我已经歇了好一会儿,该走了。看你累的,你就多歇会儿吧,注意安全,还有祝你一路有所收获,有缘我们路上再见吧。”在我沉思的时候她突然这样说道。
我心想,你快走吧,我可不敢跟你一起上路,我一边庆幸一边对自己的这种窃喜而感到惭愧。是我想多了,人家也许从来没有想过和我一起搭伴走。
“恩,好的,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啊,有缘江湖再见。”我习惯性的说出自己的口头禅。小妮起身,快步走向那个她说的有小草味道的方向。走的如此坚定,我注视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转角处。说不出的感慨......
太阳越来越大,叫人有些踹不过起来。在空荡荡的西北上空,我疲倦无力的眼睛隐约能够看见一排叫不出名儿的鸟向着小妮走去的方向掠去,时不时能听见它们嘶嘶的尖叫声。我长叹一口气,站起身子,背上包,眼睛望向那条无数个“小妮”走过的路。哦,那也是我要前进的方向啊......
一个人的旅行,是孤独的,有时候也会显得寂寞,但也是智慧迸发的最好方式。这就像,每一朵花在开放前总是寂寞的那样。
岁月里周折,我们谁也猜不透命运的底牌。应该趁自己还年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听别人的故事。我一直认为,人生不是一场物质的盛宴,而是一场灵魂的修行;我也相信那些转错的弯,那些走错的路,那些流下的泪水,那些滴下的汗水,那些留下的伤痕,全都会让我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是的,当你决定出发的那一刻,其实旅行中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解决。生无所息,趁年轻我们都该追求梦想和希望。
你说,没有梦想的人生是什么?像个没有胶卷的放映师?没谷物的磨坊主人?什么都不是......
在未来的无数个时候,我就想,我的心灵是否也跟她一样在旅行?可我再没有见过小妮,只是偶尔听见别人说起过一次。
大萌,那个有备而来的路人甲,一个对世界上瘾的二逼青年,谢谢你读我的故事,还有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