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病如山倒
众人下了楼一看,吴秋月正跟夏荷坐在大厅的一张桌边说笑。米四便问:“夏荷你的包厢没客人吧?”夏荷说:“时间还早,客人还没来。”米四说:“那就过秋菊包厢,一起陪一下秋月姐他们吧。”夏荷微笑着应承了。
秋菊的身材跟夏荷的差不多,只是皮肤没有夏荷的白皙,说话声音也没夏荷的清脆,人也显得没夏荷那么机灵,属于耐看型。夏荷和秋菊同在秋菊包厢里,秋菊一下则成了专门衬托夏荷这朵花的绿叶了,同是一个村子的姑娘,俊俏还是有差距的。
虽然是吃夜宵,但嘟嘟和黄同非要米四去买两瓶水井坊,不然不放过他。米四看着陈池,盼陈池救他于水火。陈池叫过秋菊,叫她等米四出去买酒时转告他,他的意思是买两瓶泸州老窖算了。众目之下,陈池不好扫兴,就扬扬下巴,示意米四照办。米四起身出包厢后,秋菊也紧跟其后出去了。
黄同见状高兴不已,对嘟嘟说:“嘟哥,你看,米四这家伙若是不跟秋月相好,会这么痛快?”嘟嘟说:“两瓶水井坊算便宜他了。秋月也应该罚的。”
吴秋月听了,说:“罚鬼哩,我都冤死了。鬼晓得米四为什么要演这出戏。”嘟嘟问:“演戏?演什么戏?”吴秋月说:“陈池是导演,问他吧。”陈池说:“等下酒回来后,边喝酒边说吧。”大傻、黄同和嘟嘟听了面面相觑。
一会儿,米四提了两瓶泸州老窖回来。嘟嘟和黄同见了,就骂道:“好你个米四,不长眼睛啊?酒拿错了!拿错了!桂林没水井坊吗?”米四哭丧着脸说:“嘟哥、黄哥,我是冤枉的,这酒也不便宜了呢,三百多一瓶了。”黄同说:“这个价也是便宜你呀。”米四说:“两瓶六百多,我冤啊,池哥你得帮我澄清啊。”
陈池只好将米四怕老家的人以为他有钱,上桂林后到他这里白吃白喝的,所以造一个他再婚,穷困潦倒却装马粪表面光的假相说了。
嘟嘟听了,说:“打死我都不相信。叫杏子进来,我们将这段时间米四的作为说了,如果她不发火,我们便信你三分。”黄同嚷道:“秋菊,去,叫老板娘进来。”秋菊出去叫杏子进了包厢。
嘟嘟将这十多天米四跟秋月打得火热的事说了,问杏子是不是知情。杏子说:“唉,这也是逼不得已,前段时间老家的人上桂林看到他们在这里开店,回去一宣传,这里便成了老家驻桂林办事处和接待办了。七姑八嫂五爷六叔的但凡上桂林办事都来店里吃上一顿。小本生意,贷银行的款还没还过一分一厘哩。”说得除了陈池和米四之外,其余人都酸溜溜,怜悯起他们小夫妻。
嘟嘟说:“如果是这样,米四你就不够朋友了,两三万元我还是可以拿得出的,何必贷款?”米四说:“我们是赤身打黄蜂,哪好向你们开口呀。万一赔了,卖掉我们也还不起。别提了,喝酒喝酒。”杏子说:“你们慢慢吃,吃个尽兴。外面还有客人,我就失陪了。”嘟嘟说:“好吧好吧,你忙你的。”
杏子出去后,嘟嘟、黄同和大傻就没了胃口。陈池和米四、秋月就暗地里偷笑,轮流地对他们献殷勤,一个劲地劝酒。秋菊和夏荷也轮流敬他们酒。
九点半钟,他们三人就醉眼迷离了。喝酒看心情,这话真不假,心情好时,自己都惊异自己的酒量,情绪低落时,喝几口也会醉。
也许嘟嘟和黄同和大傻吃米四这餐,心里内疚宰人太狠吧,酒一喝完就叫大家去南溪山公园旁边的歌厅唱歌。扬言如果在座的如果哪个不去是狗娘养的。既然如此,一桌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家走出包厢辞别杏子,纷纷钻进陈池和米四的车里就向歌厅驶去。路上,嘟嘟对陈池和黄同说:“娘的,哪晓得米四这么落魄,早知如此,这餐还不宰他了。他老婆一说,我和黄同就痛得心头滴血。”
陈池附和道:“我也有同感。下次我们哥们有应酬干脆就多帮米四拉点客算了。”黄同说“也只能如此啦,吃都吃了,说好宰他的,不给面子他又不好。”
众人进歌厅里既唱歌喝酒又跳舞,玩到凌晨一点半才回。整个过程有点乱,陈池也看不清嘟嘟用了什么招术招安夏荷,反正回来的途中她跟嘟嘟坐陈池的车了,嘟嘟摸她的手,她也只是吃吃地笑,并没有反抗。
这女子也许是第一次被男人抚摸,觉得又痒又舒服吧。陈池不知她是否觉得挺新鲜。他寻思嘟嘟这厮不愧是情场高手,迷魂汤下得这么重。明天是不是向他索要个红包利事?
有时候陈池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先知先觉的本领,许多事预感都是挺准的。二00七年陈池仰天长叹陈家是否要败落了,果真就开始败了。人就是惜福得福,享福消福。运来时可以点石成金,运去时黄金当铁卖,放屁都会砸脚根。
陈池跟嘟嘟他们去唱歌回来后才三天,老妈就打来电话,说老爸住院了。陈池问,得的是啥病?老妈说她不识字,说不清楚。没办法,陈青远在深圳,陈池只好回龙胜去探病。
羽飘飘知道家公住院后就心急如焚,催陈池火速回去照顾老人。当时他们都没意识到一个烧钱的无底洞正向他们缓缓地张开血盆大口。回到龙胜后陈池看了老爸的诊断书,真想发火,但碍于老妈在场,不好声张。老爸除了面色暗黑、双脚发冷、浮肿外,还得了梅毒和淋病。弄得陈池赶紧起身不敢坐他的病床。老妈一不识字,二无这方面的知识,也就不知老爸的风流不检点,还以为是人老了百病丛生的缘故。
陈池躲着老妈,在病房外面打电话给陈青,将老爸的病情说了,并大骂了他一通。陈青不敢顶嘴,只是怪老爸贪图快感,不愿戴套。陈池说,你还有理哩,你是罪魁祸首,知道不?陈青才不敢作声。
末了,兄弟俩达成统一意见,带老爸上桂林治病,将他的洗浴用具跟老妈的隔离。治病的钱陈青出三分之二,陈池出三分之一。三分之二对陈青来说也许不算啥,近两年他阔了;对陈池来说就是沉重负担了。
到桂林复查后,结果更加恐怖,老爸竟然还得了肝硬化,到中期了。陈青和吴艳珊只好从深圳赶回一起商议对策。陈池不敢对羽飘飘如实相告老爸的病情,只说得了肝硬化中期。羽飘飘听了一阵害怕。老爸住院后,她和乐乐来探病总是远远地看着老人,不敢接近。
吴艳珊回桂林只待了两天就回深圳了,那边的店里也不能多日无主。陈池从此每星期周一到周五白天上班,晚上和陈青轮流照顾老爸。老妈回趟龙胜交待清楚邻里照应家里后又赶了上来。她迷信地说,陈池兄弟俩不该给老爸过这么排场的生日,导致那么多的鸡鸭鱼因为老爸过生日而一命呜呼。你让它们不得活,它们也会让你不得活的,所以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唉,所以呀,命薄的人最好不要过度享福。陈池听了,倒真是为老妈后面这句话感慨。老爸是享乐过度了,天不折其寿那倒是反常了。
老爸住院以后,嘟嘟和黄同约过陈池几次聚聚,陈池借口工作忙,推掉了。后来推辞的次数多,嘟嘟就骂:你要当总理呀?新闻联播都没有天天报道总理很忙呀。这次是最后通谍,再推托定宰不赦,不然就绝交,两条路由你选择。陈池只好从实招来。嘟嘟在电话里骂得更凶了,说陈池和陈青真是太不义气。骂了之后,他们先后来看过陈池老爸三次。
陈散沙一住院就是半年,半年里陈池被折腾得瘦了一圈又一圈,银行存款从五位数降到了三位数。单位的美女小刘不得不信陈池得了肝炎。而老爸的病是多病齐发,本身精气神过于亏空,又加上吃药,到后来一吃药就吐。医生只好对他们兄弟俩说,让老人回家好好调养吧,想吃什么就让他吃什么。陈池知道老爸没戏了。老妈目睹失了人形的老伴,暗自掉泪。
陈散沙回家静养后,家里人按医生交待的,只要他喜欢吃的东西,都尽量采买给他吃,满足他的食欲。这么一开饮食戒,一个月后,老头子就走了。
料理老爸的七月个里,陈池跟嘟嘟他们联系明显减少。他们知道陈池没空,有活动也很少邀陈池参加。陈池只是知道嘟嘟泡上夏荷了,却一直对王英敏捂得严严实实。陈池打电话给他,叫他金盆洗手吧,美色不当饭吃。珍惜现在拥有的,默默珍藏过去发生的算了。嘟嘟在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