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 当子弹穿过敌人的胸膛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嘭”炸弹爆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有人一脸麻木。这场战争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有点绝望了,可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所有人只能继续坚持。

“第四小队,待会送救援物资去前线。”长官严肃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

没有人说话,大家有序整理好物资,只待一声令下就奔赴前线。

很快,我们出发了,一边躲避着空投下来的炸弹,一边保护着物资,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把所有物资都送到前线,或许这个过程中,我们的战友会先一步牺牲。

我们开着车,迅速前进着,耳边是一次又一次的空投袭击,好在运气不错,我们小队安然无恙地把物资送到了前线,和他们进行了交接。

战壕里的战友们看着物资,安心了不少但谁也笑不出来,我们都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是各种断壁残垣,满天的尘土飞扬,路边是绝望的人民。我摸了摸胸口,闭上眼睛,那是我要守护的家园和人民。

回到基地,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要去救援战争中受伤的普通人,要去搜寻还活着的人。

走出营地,我看到远处一堆人聚集,想要劝他们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待着。走近后,我听到一个女人在呐喊:“那是我的孩子,他还没吃饭,他还没吃饭,就去世了,前一秒他还在冲着我笑。”

女人一直在来来回回说那几句话:“他还没吃饭,就去世了。”我抹了一把脸,战争来临的时候,母亲在心疼孩子去世前还没吃饭,明明他们好不容易能够吃一顿饭的。可我来不及心疼了,我走了过去:“这个地方没有遮挡物,碰到空袭很危险,快离开。”

那个女人还在重复讲她的孩子,却被身边的人拽着走了,战争是残酷的,它可不会同情你。我继续往前走,寻找其他还活着的人。

耳边一次次空袭的声音传来,我不敢再耽搁,加快了脚步,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他受伤了,胳膊上全是血,我检查了一下幸好不严重。

我给他指明路线:“沿着这里往前走,一直走到有遮挡物的地方,知道吗?那里比较安全。”

“那里不会被炸毁吗?”他问我。

“会,但是那里现在比较安全。”我沉默了一下回答到。

“你还要去找其他人吗?”

“嗯,我还要去寻找其他活着的人。”

“我知道前面有受伤的人,我带你去。”

我愣了一下,想要他指明方向我自己去,可他说他知道更近的路,我只能同意,我牵着他的手,希望能够更快找到其他人,早点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在打仗吗?”走了半截路后他开口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显然对一个孩子说出真相太过于残忍了,可我也不想欺骗他,敌人不会因为孩子单纯就放过孩子,孩子们如果活的下来,也需要成长。

“不是,这个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没有在打仗,我们只是恰好碰到了恶魔。”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传出。

他没再说话,继续带我前行着。我思考了一下,想着不能让孩子放弃希望,于是开口道:“别怕,你们就是希望,我们会努力的,努力早日让战争停止,你们长大后就不会碰到战争了。”

“我们长的大吗?”他反问我。

我愣了一下,喉咙间有痛意席卷而来,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空袭的炸弹划过。我捏了捏小孩子的手坚定的对他说:“会的,我们会努力让你们都活下去,我们会赢的。”

我跟着他又找到了三个小孩,一对兄妹,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抱着一个一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看着他们我眼睛有点发热,在确认周边没有人之后,我带着他们去到了安全区域,把他们交给了提前来的大人手里。

突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让人不禁心头一颤,来不及多说什么,我迅速回到营地。

“敌方无差别大面积袭击了我们的学校和医院,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长官拍着桌子吼道。

我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回不过神来,学校?医院?人员最密集的地方,这不是敌人,这是畜生。所有战争出于人道主义,都不会去攻击学校和医院,这是希望所在之地,一个是未来的希望,一个是活着的希望。

可现实容不得我们继续思考,我们迅速组织人员去救援。耳边是一片哭声,面前是各种断臂残肢,我不断地护着人员离开,眼前的场景让我有一瞬间的眩晕,医院的哭声,学校里学生害怕又迷茫地站在那里祈求有人能够救救他们。

混蛋,畜生,完全不顾及人道主义,这不是战争,是打着战争名义的灭族。

救援过程很艰难,因为战争的原因,我们没办法去开展真正的灾难救援,我们没时间去寻找那些被压在建筑物地下可能还活着的人,我们只能救援一部分人。

回到营地,我知道我们快要去前线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的家园在被侵略,我们正在遭受一场惨无人道的战争,我必须去保家卫国。

果不其然,我们接受到第二天去前线的命令,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整理好装备,第二天出发。整理好装备之后,所有人都没去休息,大家即使躺下也睡不着,于是都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我想了想走了出去,或许明天过后,我就会牺牲,或许我看不到未来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了,我想最后看看身后保护着的土地。

我看到了那几个小孩,他们在墙壁边坐着,倚靠着墙壁,我走了过去,摸了摸他们的头。

“叔叔,你们明天要上战场了吗?”一个小女孩问道。

“嗯,明天要上战场了。叔叔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叔叔,你赶快去休息吧,我们不需要讲故事也能睡觉的。”小姑娘一脸认真的劝我。

我愣了愣,其实讲故事什么的,也只是看到小孩忽然有了本能,想起来这么大的小孩,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是听着父母讲故事的声音睡着的,但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劝我。

是了,我忽然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战争改变了太多人,他们的世界不需要童话故事,他们只需要停息的战火。

我摸了摸他们的头,安静地坐着,谁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

“叔叔,坏人会被打跑吗?”另一个小孩问我。

“会的,一定会的。”我坚定地告诉他。

“叔叔,我们也会死吗?我以前的朋友很多都已经去世了,我们都会死吗?”

我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会吗?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何况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战争。我甚至编不出一句谎话来骗孩子们,一切的语言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叔叔,我听说人死了会转世的,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是真的。”我们总要怀有希望不是吗?即使是死后的希望。

“那我希望再次出生,我们国家没有战火。”小孩子带着期盼的语气说道。

我怔愣于她说的话,心疼她的懂事,也痛恨敌人的残忍,有什么比小孩子真挚地说出希望自己的国家没有战火更让人心疼的呢?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克制住了涌上来的情绪。

“会的,我们会努力让战争早日结束,让你们看到没有战火的那一天的。”我坚定地告诉她。

很快到了第二天,我们去了前线,耳边是一次次的爆炸声,我们只能握紧枪,拼尽全力抵抗,在即将日落时,敌人的第一轮袭击结束,我们有了喘气的空隙。

我抱着枪,快速摸出了压缩饼干,打算补充一下体力,身边的战友和我一样,或许我们在此之前都不认识,但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

太阳即将落山,红色的霞光挂在天空,或许日落很美,可惜伴随着战火带来的尘土飞扬,我只能透过黄沙看到一片不太清晰的红色,像身体周围血浆混合着血液的颜色。

远处有一声鸟叫,真是奇怪,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鸟活着,还是在战场附近,我没有转头去看,战争已经让我没有力气再去关注多余的事物了。

很快,第二波袭击开始,我们开始新一轮的反击,子弹飞过,身边的人逐渐倒下,我凭借本能坚持着,只要还活着,就绝不能倒下。

耳边传来了警报声,我知道敌人又开始搞空袭了,没时间多想,我们拼死抵抗,希望守住身后的家园。

第二轮抵抗结束后,倒下了很多人,我受了伤,不过还好,没死,还能继续。我又听到了鸟叫,真是稀奇。我倚在战壕旁和距离最近的人互相包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时候说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鸟叫,我们转头看去,实在是这个声音太近了,我们看到了一只白鸽,真是离奇,战火纷飞,它好像不受影响一样,居然还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我们会赢的,对吧?”战友开口道,他的声音晦涩,好像沙子摩擦着什么东西一样,也对,我们吸入了太多沙土,却没有时间喝口水。

“会,你看,白鸽代表和平。”我回答到,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说晦气的话,看到一点希望就想要抓住,让自己不至于绝望。

“子弹要飞多久才能变成白鸽呢?”他喃喃说道。

“子弹就是子弹,永远不会变成白鸽。”我坚定的回答他。

“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呢?什么时候我们能看到真正代表和平的白鸽呢?”他开口道。

“当子弹穿过敌人的胸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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