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是一部以描写知识分子为对象的长篇小说,描写了一些深受封建科举制度毒害的儒士形象,在第三回中主人公范进即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文本中通过侧面描写胡屠夫对于范进中相公与中举后态度的反差与对比,深刻地揭示和反映了封建科举制度下文人的扭曲和世俗风气的败坏。
范进进学——胡屠夫欣喜中带着嘲讽
范进中进学回家后,他丈人胡屠夫,手里拿着一副大肠和一瓶酒来贺。“我自倒运,把个女儿嫁与你这现世穷鬼,历年以来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积了甚么德,使你中了相公,所以带瓶酒来贺你。”这句话胡屠夫虽是来贺喜,但言语之中极尽对范进的嘲讽与指责,甚至于将他中相公之事归功于自己积德所得,实属荒诞,而正由于此类理由的荒诞更凸显其讽刺效果。“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个传统来。······若是家门口这些种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你是个忠厚没用的人······”简短的几句话,将胡屠夫势力的丑恶嘴脸勾勒得惟妙惟肖,既拔高了范进相公的地位,恭维了自己,又贬低了平头百姓还顺带教导了“忠厚没用”的范进。就是这样一个生动的侧面人物在范进中举后的表现显得更加突出和典型。
在范进想参加乡试,因没有盘费,找胡屠夫商议,被胡屠夫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不要得意忘形了!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就”懒虾蟆想吃天鹅屁!我听人说,就是中相公时,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宗师看你老,过意不去,舍给你的,······像你这样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说完之后,骂得范进摸门不著,可见杀伤力之大。大骂范进是“瘌虾蟆”,嘲讽范进文章,挖苦范进长相等等,极写胡屠夫对范进态度之恶劣,为后文范进中举后胡屠夫大反转的态度形成强烈对比作铺垫。
范进中举——胡屠夫奉承中带着谄媚
在范进中举后,胡屠夫在言语称呼或行动举止上对待范进较之原来都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首先在言语称呼上,胡屠夫由原来大骂范进“现世宝”“烂忠厚没用的人”“癞虾蟆”到现在奉承范进为“天上的星宿”“文曲星”“贤婿老爷”“姑老爷”等等,表面写胡屠夫粗俗、势力的小市民嘴脸,实则批判封建科举制度下败坏的社会风气。
其次,在行为举止上,胡屠夫对中举后的范进也变得毕恭毕敬。在众人劝服之下,喝了点酒壮胆才敢动手打范进一个嘴巴,让他清醒过来。打完后,胡屠夫连手掌都弯不过来,疼得厉害,自己心里懊恼“果然天上文曲星是打不得的,而今菩萨计较起来了。”甚至还向郎中讨了一个膏药贴,这放在一个天天杀猪干体力活的屠夫身上实属荒谬,并且在回家途中胡屠夫见范进衣裳后襟皱了许多,一路低着头替他扯了十几回,这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毕竟胡屠夫在范进面前一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甚至当初不愿给范进乡试盘费的胡屠夫现在也大方的送来几千钱打发报录的,还再三不安道:“些须几个钱,还不够你赏人哩!”让以前讽刺咒骂啐范进一脸态度恶劣的胡屠夫对范进变得毕恭毕敬的根本原因在于如今范进身份地位的变化,足见科举制度在当时是多么为世人所重视,所以文人儒士怎会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沉迷于科举呢?这也是作者倾尽笔墨所要表现的当时扭曲畸形的社会心理。
胡屠夫态度的反差寓意讽刺
胡屠夫,作者巧用其作为主人公范进“丈人”的身份出现在文本中,强调其关系的亲密程度,胡屠夫是周围人物对范进行为态度反差的典型代表,作者用生动贴切的语言塑造了栩栩如生的胡屠夫,他在谈吐方面庸俗势利、凶暴粗鄙、尖酸刻薄,在行为上粗鲁无礼、趋炎附势,作者使其在范进中举后又表现得对待范进爱护关照有加,这种反差行为强烈表现了封建制度下的势利的社会群众心理,讽刺了当时黑暗的政治和腐朽的社会风气,批判了丑恶的社会现实,揭示了落魄文人的社会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