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朋友,最近都想写作。
其中的一位朋友,是一名政府的公务员。他是在去年的光棍节结的婚,现在就快要当爸爸了。我们一起读的高中。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读了金庸和路遥。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知道的是,他已经读到了《圣经》、卡夫卡、克尔凯郭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加缪……
他处身在一个小县城,有感于人们的精神状态,一直想开一家书店。他不时地会对我说及此事。无奈我也是个穷光蛋,不能尽快地帮到他。
那个周日的晚上,我们在微信里聊了起来。
他问我:写作的价值在哪里?我回答他说:应该更关心写作的意义,而不是写作的价值;在价值维度,你与写作仍然是我他关系,写作是外在于你的;而在意义维度,你与写作的关系才能变成你我关系,写作才真正成为你自己的事情。
他接着问我:写作是快乐的吗?我回答他说:写作说到底是快乐的,因为这是你在践行你的自由意志。
他又接着问我:那你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去写作呢?我回答他说:现在我们在聊天,我又一次知道了你不甘平庸的心,我又一次知道了你想做一个自由的人;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写点什么,把你的事情写下来。
他又感慨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如意。一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男人,他的不如意该是有多么不如意啊。我劝勉他说:生活就像一场战斗,不要退缩,去战斗就是了。我知道,这是一颗不安的灵魂。总有一天,这颗灵魂会让大家看到的。
我大概猜想了一下,他会写出怎样的小说。他已经对我说了,想写小说,只是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我觉得,他大概会写出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的小说吧:里面充满了一个不安的灵魂的苦苦追问和深深挚爱。
我的另一个朋友是一个姑娘,我们共同经营着一个简书账号。我看她前几天写的文章,才知她最近也想写小说。但她也对我说,自己还没想好,还没有很好的感觉。
这是一个永远年青的姑娘。她爱跑步,她在努力地实现财务自由。我们在对话时,她会经常说到“感动”。我知道,她的“感动”是肯定不同于我们的。她的那种“感动”,并不会像一阵风一样很快过去;她的“感动”是一棵树,会在她的心里扎下根,一直生长下去。
我不能想象的是,这样一个很务实的女孩,也会想写作。我说她务实,是我真真地觉得,她是一个笃定的女孩,会朝着自己的目标,认真地走下去。但写作这种事情,居然也是她的目标之一,这太出乎我意料了。那她的目标是什么?下一个李清照?下一个张爱玲?下一个琼瑶?下一个阿列克谢耶维奇?
当初,她劝我开始写作。在那之前,我对自己的写作一直没有自信。这种不自信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实在地知道优秀的写作是怎样的,而我大概是达不到那个状态的。但在她的劝说下,我们一起开了一个简书账号,开始了我们的写作。我记得她当时说,现在的很多文章,都摆出一副不痛不痒的“岁月静好”的样子,实在是快把人看恶心了。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姑娘是如此重口味。
现在,她要写小说了。那她会写什么样的小说呢?她还没和我交流过。我大概猜想了一下,如果她写小说的话,她一定会想到海明威吧。那种硬汉小说的风格,我觉得她也会是这个风格。
我的这两位朋友,他们是不相识的。一想到他们不相识却能有同样的追求,我竟不由得想流泪。就是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眶竟有些潮湿了。
朋友啊,我知道你们那渴望自由的心。这种渴望烧灼着你们,也温暖着你们。你们虽从未对我提起过“灵魂”二字,但我真的看到了你们的灵魂。
作为你们的朋友,我和你们一样,也如此地渴望自由,也如此地珍视灵魂。
你们都让我感到了你们在写作上的焦虑,其中的一个更是明确地问我,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去写作。我现在就告诉我的这两位朋友:因为有了你们,我现在就想写作,而且,我就这样写了下来。
看到这篇短文,我的两个朋友的焦虑会减少些吧。
很期待早日看到他们的作品。不只是我看到,而是那么多人都能看到。他们的作品里,一定会有他们的灵魂。而我,真真地希望,世人们都能看到这两颗灵魂,因为他们是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