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很阴险,它总是在让我哀伤的时候给我一个表面上快乐的理由,在我快乐的时候给我一个不详的伏笔。一开始我以为它只是调皮,虽然不让人省心却有着年轻天真的美感,随着时间推移,我才发现它像鬼娃娃,表面上无辜地对我说“你看,其实不关我的事。是你的性格决定了事情的发展啊~~”实际上,是谁给了 我这样的性格呢?是它,我很长时间都忘记了它其实比我要年长地多,在我还没有落地它就已经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我摔跟头,坐在哪里叹息的时候,它就在旁边。冷笑着,
我出生在一个家庭里,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每个人在讲述自己的家庭的时候都有一个定语形容这个家庭 比如说温馨的,富裕的或者离异的等等,等等。但是这些定语都不能和我出生的家庭“站”在一起:像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那样。我对我的家庭没有概念,也没有清晰地印象。我只知道我长大的那个地方,不是一个家庭。
我老妈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她的可爱里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坦率和婉转并存:我15岁的时候她说囡囡你真是很冷静,以后长大里一定是一个临危不乱的女强人.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不论对外人还是对亲人。
其实她不知道,我不是冷淡只是不快乐,这种落落寡欢的表情放在我长着不怎么天真的眼睛和倔强的嘴唇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可偏偏老妈对自己妈妈的职位很是尽责,有出奇地自信:自认有了她的爱我便没有缺憾,随即自作主张地认为这种神色便是冷淡。对此想必她也有些许的遗憾,谁叫我辜负了这么一个可爱有热闹的名字呢?
美玲,美玲。多好的名字,听妈妈说因为她希望我长大后可以像宋美龄一样风光,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可是她的语文不是很好:所以那个风光无限的名字,到我这里变成了一个热闹世俗的名字:可是这样并无不妥,真的是没有什么不妥。
我是在是一个很妥帖的人:饭桌上剔牙时会遮住嘴,相亲的时候会微笑,遭遇到猥琐的男人也不会像受到侵犯的小女孩一样怒目而视.这般温存木讷,端庄贤淑:旁人都说,这种女孩当今社会真是少见。
其实只有我知道,我曾经那么激烈地,偏执地,顽固地,深情地经历了一个男人。
这句话听起来像琼瑶剧里的台词:成堆地美丽单词变成排比句砸过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强迫人们相信这些单词已经成功地转化为感受并嵌入了他们的心里。
70年代的女人有一颗冰冷的表情但有一颗柔软的心,很容易就被这些排比句击中了心灵,并为之震撼。但是80年代的女人神色迷惘,眼神却犀利,一个眼神飘过去把排比句撕的粉碎,于是琼瑶奶奶开始心慌意乱,一边用排比句挽留70年代,一边试图用武侠和传奇吸引80年代。结果弄得好好一部《还珠格格》系列第一部像言情剧,第二部像历险剧,第三部像神鬼剧。硬是演绎出了十几只蝴蝶托起一个成年女性的奇迹。
我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总会遭到 柳明明的白眼:她就是典型的70年代女人。她说你既然那么看不上琼瑶剧,又为什么这么执着地从小到大跟别人抢着电视看琼瑶。我知道她对我这种一边享受一边挑剔的行径很是不齿,当她以她的道德观审视我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我是一个人前秦国吞并六国,人后三国鼎立的混乱状态:稍不注意就会越过道德底线,变的行为孟浪。
事实上,她有点事后诸葛,她认识我的时候我还在三国鼎立,但是当她和我熟络时我早已过了烽火年代:我的心灵提前进入了和谐社会,各个党派和平共处。
但她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的心曾经经历过战国或者三国.......
那真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处处绝境,也处处逢生:我和他各占一方天下,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忍离开也不敢走近,中间飘浮着流言飞语和暧昧的分子和我心里的骄傲以及不确定成了一个最坚固的城墙阻挡了我向前的步伐。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再说:你珍藏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为了给这样一个人吗?你确定他是值得托付你的情感的人吗?其实现在想想真的是很没有必要想这些问题,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你也不可能得到同样的回报:永远是一方必须承受着另一方的轻视,心不在焉和坏脾气:偶尔还要因为旁人的议论或者自己的自尊而反复咀嚼痛苦。
但是人生总要有一次一见钟情的相遇:在我还没有遇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一见钟情是一种安然笃定的踏实感,望着这个人,在心底对自己说就是他/她了,我寻觅了这么久的那个人原来就在那里。从此心无旁骛,等待着命运将自己带到他的世界里:原来不是那样。
那是什么样?柳明明嘴巴里赛着满满的三明治问我。我说柳明明你能不能有点听故事的好态度,我现在讲的是一段有血有泪,腥风血雨的纯情少女的情感经历。柳明明说你得了吧什么又是血又是泪的,过的都是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睡的日子,哪来那么多血泪浪漫史。这句话说的没错,柳明明童鞋你总算出师了
那他长的如何?柳明明问.是像郭靖一般温存敦厚,还是如杨过一般风流倜傥?
果真是70年代,不仅受到琼瑶的蛊惑,还遭遇过金庸先生的熏染。他长的浓眉大眼,高鼻厚唇看起来不是个会伤人心的角色,那就是像郭靖。
不对,他只有在沉默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像郭靖,虽然浓眉大眼,但是里面堆集太多信息,生生地就把他的大眼睛给挤小了。嘴唇也只有在不说话的时候才能看清厚度。少了那么点若隐若现的美感。
柳明明有些讶异:他好像和你一贯推崇的异性形象有点出入,你不是一直欣赏那种刚毅木讷,在众人面前笑的很威严的男人吗?就像你哥哥林浩东一样。我说岂止,简直是南辕北辙,上帝有时候会跟人开个令人尴尬的玩笑:譬如像对我。令我变成了在异性审美上言行不一致的典范。
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妥:天灾这么多,物价这么高,股市有这么不景气 要是连这点供人思索的玩笑都没有,还怎么活。再说我哥哥那样的男人不是每个女人等候消费的起的,在人前笑的那么自信,背后偏偏有那么多的孤独和恐惧,让人看着都心酸。可心酸归心酸,对他表现出理解又是绝对禁止的,林浩东的梦想是像萨达姆一样享受每个人的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畏惧。所以他对每个可能理解他的人表现出由内而外的疏远。
实在不是个消费的好选择,那现在消费这个男人的是谁?柳明明问。我嫂子,董天骄。她具备了一切可以消费我哥哥的条件:她能用2分懵懂和4分机智和3分心机1分鄙视表现出来10分活泼的低眉顺眼。同时又具有一切世俗生活里值钱的智慧。
柳明明发出感慨:果然是人如其名,天之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