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症
南方的六七月份总是阴雨连绵得让人烦躁,老天的心情就像是更年期的老妈子,说炸就炸。“哐了当啷!”一道银龙伴随着雷声照亮了半边天际,也照亮了黑夜中那人湿发耷拉的侧脸。李科站在黑暗中,惊恐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娇小瘦弱的身子,被这场突然袭来的大雨吞噬其中。
那个被摩托车撞倒在地的少年,分明就是离家出走,约好要来找自己的小哥哥。李科颤抖着僵硬的身体,他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看清楚那凶手的脸,然而双脚却死死地扣进了地里。雨水打烂了小路上的泥土,淤泥就像是沼泽,一点一点匍匐着爬上他的身体。
“哐当!”眼前一闪,那人原地徘徊了一会儿,猛然回头一望。李科的心脏瞬间跳漏了一拍,时间就像瞬间凝固了一般,一秒,两秒,三秒……那凶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似的,急急忙忙用右胳膊夹起那具瘦弱无力的身体,向远处走去。
李科猛然松了一口气,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只听见伴随雷声的还有那阵阵的铁锹声……
倒吸了一口凉气,睁眼醒来,李科发现自己无力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端着水盆的母亲赶紧走了过来,伸手摸着儿子的皮肤,“科儿,你怎么样?昨晚怎么晕在了路口,发烧了一夜,现在还有哪儿不舒服?”
母亲的焦虑让李科有些自责,自从父亲癌症去世后,母亲一直压抑着内心无处宣泄的压力,尽可能的给他最优异的生活。“……”李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惊恐地望向母亲,用手指了指喉咙深处,“……”“……”尝试着几次发声未果,李科也愈发地急躁。
自此,母亲花了一年的时间拜访了各处的医院,也未能治好李科的失语症,而李科自此也未曾再想起那一晚看到的场景。他只知道,那后几天小哥哥的那对老父母跑遍全村,一直在找寻他们的儿子,也一直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