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传说:有位女子,乘风归来

初次见到葛姐,她是来农庄应聘服务员,老总觉得合眼缘,硬塞给她一个楼面经理的职务。开始的一个星期,葛姐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一样,高速运转,尝试着着接受这个新的身份。在农庄工作的第九天,葛姐找我跟三木聊天,说每天都很紧张,怕不能胜任新的职务,但好像找回以前的自己,对生活有新鲜感跟探索欲。我不以为然,一个小镇女子,她过去的时光也不过尔尔吧,三木看出我的不经意,修着猴二晾干的坭兴陶:不要小看梦想,它会燃烧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日子里,葛姐用自己的才华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三个月后的一天,葛姐拿着几本泛黄的杂志,有些忐忑的问我有时间吗,想打印点东西,我接过她手中的杂志,看到葛姐要我打印的内容,上面的诗歌带着特有的油墨痕迹印在《女友》、《三月三》等杂志上,小诗青春灵动,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仰望星空,诗歌作者栏是葛姐的名字,原来我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个小镇女子。

聊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写出这么优美诗歌的葛姐,小学五年级被迫辍学,从她的回忆中可以看到一个成绩优异的小女孩离开学校时的彷徨无助与不舍,但她手中的笔却没有放下,梦也没枯竭反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发光的女子渐渐找回自信,她因为诗歌结识了几位笔友,书信往来,绿色衣服的邮差,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的送信,帮助女子沟通着外面的世界。一天,女子发现自己寄给一个笔友交流的新诗,出现在当时一本热门的杂志上,作者栏上印着的是女子笔友的笔名,女子没有看过傅园慧的微博,自然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外面妖艳的贱货”这种生物,她当时懵圈了,写信给笔友想要一个解释,笔友那边却始终没有回音。在梦想追求的路上,女子遇到刺,踢到了石头,但,痛让人成长,就像小孩摔着摔着就长大了。痛过之后,女子继续写着自己的青春印记。

现在的葛姐很久没有写诗了,但她看着自己以前的诗,眼睛会有一种迷恋,或许,梦想还在,只是忘了放在哪里。我拿着“唯有梦想不可辜负”这种网红鸡汤句子鼓励葛姐继续写诗,还买了一本汪国真的诗集送给她,我私心的想在那绚丽的色彩上偷偷抹一个指印,就像小时候往池塘里扔下一块小石头的莫名高兴。

过了几天,我在播种向日葵,葛姐高兴地拿着新写的诗给我看,拿到诗我愣住了,这是一首地道的“怨妇词”,所有的文字犹如一块块死气沉沉的石头砸在面前,让人吃了一嘴的灰。我委婉的表达了吃灰的感想,葛姐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乐滋滋的听着我自以为是an、ang不分的地方普通话,她的眼睛里却闪着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光,三木用洒壶对着阳光洒出一片水雾:你很快会看到彩虹。

向日葵冒芽的时候,葛姐又拿来几首新诗给我看,还是没有丝毫的灵气,像在泥水洗过的棉布,素而沉。我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葛姐依然笑着接受。看着播种向日葵的地方,不是全部的种子都发芽迎接阳光呢。这之后的很久很久,葛姐没有再拿诗给我看,以为葛姐又缩回了那个像盖着一层灰的小镇女子,我不知道那份一往无前追求梦想的决心,是否还在?

前两天葛姐给我发来微信,是两首新写的诗歌,上面是其中一首,不尽完美,却有了一丝灵魂,就像农庄那棵枯黄的文竹,抽着新芽,不经意间的感动,原来梦想还在坚持。我这才明白,葛姐眼睛为什么会有光,梦想真的可以点燃一个人,那份孤独的坚持,正逐渐让她化羽成蝶,一个光彩熠熠的女子,正乘风归来!

作者: Mr.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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