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意境在于情之所至,笔之所在。台北之子蒋勋以其并不华丽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近七十年的人生体验,也许我们很多人写作或者阅读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与别人类同,寻求一种归属感,而蒋勋的作品却有着“虽万千人吾往矣”的真切,他不需要迎合社会或者公众的畸型审美,写就写自己的真情实感。
《别时容易》或许是节摘自李后主的“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但对于蒋勋而言,他从来不曾拥有过江山,若说有,也与我们众生一样,有且一次的人生,他的童年收藏东西的癖好,很少人可以否定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阶段,但是我们更难得的并不会打理这些千艰万苦收藏的物品,任由其没有章法地堆砌起来,直到有一天,发现原本宽敞的房屋被这些“丑陋”的事物所侵蚀,甚至痴迷于此。
《无关岁月》讲述了我们历法上对时间的划分,划分成年、季、月、日、时、分、秒,但这只是人的一厢情愿,时间可曾等过谁,可因为谁的丰功伟绩又留过谁。与其这样,我们不得不肩负起“坐地日行三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的责任,在本篇散文中,蒋勋写出了中国人的宿命与讲究,只须从以下二三十字就可见端倪:在母亲忙着准备年夜饭的时候,父亲便裁了红纸,研了墨,用十分工整的字体在上面写一行小字:历代本门祖宗神位。
《屋漏痕》暗喻的是中国传统美学的意境,如同墨在水中化开,轻盈晶透,如果没有水的灵性,那墨必将是乌乌的一团,没有一毫的生气。蒋勋从此处落笔,写出的是岁月与年代,的确我们平常人不仅不会丹青,更说上师承,只是觉得那山水之间必有深意。喜读蒋勋的文字,才知道画工笔画的人手中离不开一支“水笔”,都是使用“水笔”的高手,画画由此看来不仅需要灵性,那种画龙点睛的灵性,更需要的是耐心,是板凳要做十年冷的耐心,试问,成为一流的画家,我们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待?
《秋水》,最初了解这词还追忆王勃的《腾王阁序》,但是真的见到这种场景却是走出校门后很久的事情,毕竟只有在人烟相对稀薄之处,才能逃离钢筋水泥的重重包围,也正因为如此,见识广大如蒋勋者,也对这淡荡的秋天的水与秋天的阳光一往情深,毕竟都市的人太喜欢功利了,太喜欢算计了,连“秋老虎”最后的肆虐也要恶语相向,只是对于一直生于斯、长于斯的伊卡无法理解都市人的矫情,原来你是来这儿度假的,不是真心实意的“服役”。
《羊毛》是蒋勋将一件残忍的事情写成了文艺范,只有人类的爱是沾染着血迹与杀戮的,确实我们并不主张杀生,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而牺牲、毁灭别的物种,将有机的生命变成无机的物质,那时候我们穿在身上的羊毛衫,吃在嘴中的羊肉片,哪里去听闻羊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