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室的安检处。
他们把沉重的行李丢上去,穿过狭窄的入口,再快速的提起来,扛到背上。
原本就佝偻着的背便又低了几分。
他们步履蹒跚,又行色匆匆。
他们不远万里的回到家里,也只是为了那短暂的相聚。
她把一路上始终揣在怀里的棒棒糖递给女儿时,糖已经碎成了几瓣。
可孩子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闻到了久违的香味。
是妻子刚刚做好的手擀面。
再来一杯烫好的白酒,从里到外都很热乎。
他回来后的那个晚上,听说邻村那个姑娘订了婚。
还把头蒙在被子里,不争气的落了两滴泪。
他一到家,就匆忙把行李里的按摩仪掏出来,放在母亲的后背上,
一下一下的按摩着母亲越发僵硬的脊梁骨。
可是他们又要走了——
甚至还没把女儿的麻花辫绑好,
甚至没能喝上一口沏好的热茶,
甚至没来得及把冰凉的炕头坐热,
甚至没能好好看看母亲头上新添的白发。
在那个拥挤的安检处的传送带上,他们争先恐后的抢着自己的行李。
有背包,有装满衣物和用品的塑料桶,还有满满一肚子的不舍和牵挂。
坐在车上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神又变得迷茫空洞。
望着那条与家乡渐行渐远的路,他们实在不知道,
这样漂泊无依的日子,还要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