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抖落抖落他的那些事儿,然后看看谁更不要脸。没结婚的时候我俩是同事。有一天,我看见办公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XX,听说你对我有意思,如果有时间,请于明晚8点在河堤雕像下见面。落款是他的名字。
这是约会吗?看着那刺眼的几个字,我心跳加速,但不是小鹿乱撞那种,而是一口气直接堵在喉咙,进不得出不去,毫无幸福和喜悦之感。
这也太迷之自信,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搞得我像多花痴一样,什么叫做“听说你对我有意思”,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说了,还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就算你对我有意思,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跟别人炫耀。
平时也没见他有多出色,从内到外,拎出任何一样,丢在人堆里就被淹没了,极其平常普通,说实话对他我从来没产生过要多看一眼的欲望。
简直是孤芳自赏,顾影自怜,从没见过这样示爱的,我有点恼火,如果这也算约会,那我肯定不去,我一把将那张纸撕烂揉碎。
回家想想,赶脚必须去,不去就是等于默认自己“花痴”,无论如何也要拿个镜子帮他照照,究竟谁对谁有意思,压压他的威风,彻底粉碎其白日梦,以防再次骚扰。
那天我故意推迟了点时间,趿拉个拖鞋过去。远远就见他静静地站在那看河对面,并没有焦急地左顾右盼看我来没来,或者从哪个方向出来的意思,而是笃定我一定会“应邀”而来似的。
看我站面前,脸色全是黑的,他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没等我开口便忙不迭给我递过来几个黑麻麻的东西(后来才知道是山竹,之前从未见过),说他刚去上海的大舅家回来,表哥结婚了,他代表全家族去的。
说这些跟我有毛关系!
见我无动于衷,他马上知趣地对字条的事道歉,说他知道我的性格脾气,如果他正儿八经约会,我肯定不会出来,但是他喜欢我很久了,很想有一次当面表白的机会。
所以才出此下策,用这种另类口气激将我出来。
看他态度诚恳,而且平时业务上也帮我不少,心想不能太过分,别恋人不成却成为敌人,树一个主动讨好自己的同事为敌太不划算,起码的礼貌要有。
于是,我的心情慢慢平复,我表明了我跟他之间“只能做同事”的态度后,他也没什么异议,表示尊重我,我们就又像过去一样很自然地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临走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BB机,说是表哥送给他的,摩托罗拉汉显。当时应该值小5000元吧,我们单位里只有那个大领导配有,其他人的都是数字机。
他说自己没什么朋友,留着用处不大,找我的人多,中文机方便,送给我。不夸张地说,这在现在那就是一辆小汽车都不止啊,我虽然内心很渴望,但哪敢,咱俩是同事,太贵重,要不起。
见我执意推辞,他想了一个折衷的,让我把自己那台数字的给他,再补给他100元。
我知道他是一心想送给我,这100元完全是给我找台阶下,虽然价值上相差甚远,但毕竟我是付了钱的,拿起来多少也有点心安理得。
最后,从这个BB机开始,在他的步步为营下,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情感的天平渐渐倾向他,心甘情愿地进入他的“圈套”。
虽然当初很多人为我不值,不看好我们,20多年来,他也确实没能让我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一直很包容我,无论我怎么折腾,他都为我留一盏灯,做我的最坚实的避风港。
如果有来生,还是愿意和他这样“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