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棍子指了指那头带头狗,按我以前的经验,这几头狗一定会被吓得四下散开,然后围着我们颇有不甘的吼叫。
可那料倒,沈云家的狗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仅不退,反倒朴了上来。
我浑身嗖一下,吓得汗毛直竖,王奎那小子就不用说了,早吓得面无人色,惊叫连连。
我拉着王奎后退两步,手心全是汗,明显感觉到小心肝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我回头,见路边有一棵核桃树,我叫王奎赶紧上树。
王奎果真是怕狗的,死命往树上窜,可这树长得太光滑了,王奎长得又胖身手又不是很灵活,怎么蹭也上不了。
三只狗已成品字型包超过来,我轮圆木棍大吼一声,带头的狗被我打到了鼻孔上,一声惨叫,翻滚到路边的玉米地里。
另两头狗并没有什么主见,见带头大哥被我一棍打滚到路下的玉米地里,倒也退了几步。
我回头在王奎的屁股上托了一把,突然手上一股暖流,随着几声衣缝被撕裂的响声,一股带着韭菜辣椒的气味直冲鼻孔。
我被王奎的一连串臭屁熏得忍不住握住鼻子,不怕你笑话,那臭味直接从鼻腔直灌进去,被喘着粗气的我深深的吸到肺里去了,王奎刚够到树桠的手还无力足以撑起他那肥大的身体。
就因为其一不留心的几个臭屁,把我这个外力给熏走了,倒霉悲催的王奎从二米高的树上摔下来。
只听得“骜”的一声惨叫,那头被我一棍子打滚到玉米地的带头大哥估计是见我不好欺负,反回头准备攻击树上的王奎,正好王奎从树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到狗身上。
王奎连滚带爬的从狗身上滚到另外一边,可怜那带头大哥,被王奎一个屁股坐在地上只翻白眼,哼哼唧唧的,眼看着是不行了。
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喉咙也似快要冒烟了。
另两头狗见带头大哥快不行了,龇牙看看我俩,又看看带头大哥,我分明看出它们眼中的恐惧与愤怒。
王奎躲到我身后,人吓得半瘫半傻了,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一手拿着棍子紧防另外两只狗,一手往后示意王奎赶紧撤。
突然,王奎将腻乎乎稍带温度的大肥手握住我,我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回头一瞧,王奎的脸上黑乎乎的,就像平时我们手中沾了泥灰,稍不留意,抹脸上的汗水或擦拭脸时在脸上留下的印迹。
我甩开王奎的手,我简直恨不得一个大耳光子给王奎,他手上沾了狗屎,居然还不知道。
估计这小子是被吓得五感尽失了,可为什么跟着倒霉催的还是我呢。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和二,王奎?”这时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回头,见身白色T恤衫的沈云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俩人。
我感觉有些尴尬,把手藏在身后,我当时已经无暇顾及王奎的反应,但估计他被狗屎糊了一脸的脸色,无论怎么看都是黑的,照此看,走狗屎运的反而是他,不是我。
“我,我们!”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云却已走到带头大哥边上,“大黑熊,你怎么了?”
原来带头大哥叫大黑熊,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有点熊的威风,可谁要想得到威风半世的狗熊居然惨招王奎的屁股之毒害,也足见世事难料,在狗的世界照样说得通。
“你们俩个对我家的大黑熊做了什么了?”沈云回头,一脸气愤、悲痛的样子。
“刚才,它不是要咬吗,我就跟它来了一下!”我比划了下手中的棍子。
沈云咕噜一下嘴巴,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分明听到她在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带头大哥终于还是承受不住王奎一百八十斤重的屁股,终于呜咽声中有些不甘的离开了它还没有撒够威风的世界。
沈云就像死了伙伴一般,哭得极是伤心。
突然间我跟王奎就像电视里演的坏人胚子,就因为一个无心的举动,跟主角有了杀害亲友的不共戴天之仇。
我回头看着王奎,此时,我实在不忍心形容他的脸色,因为我实在不好意思跟他说,你脸上糊的都是狗屎,我觉得这样足够残忍,我觉得在善良与残忍之间选一个,我会选择善良。
就如现在,我不忍直视沈云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就从这两件事,难道你还不觉得我和二是个善良的人吗?
这时沈云的爸妈也闻声赶来。
一向精于算计的我,就算做梦也没想到在如此场面下与沈云的爸妈相见的。
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当然王奎那小子估计比我强烈多了。
不然他为何此刻掀起衣服抹自己的脸。
只是脸被档住了,可他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肉浪始终还是暴露了出来。
沈云的爸爸扬了扬手中的砍刀,指着我俩,“你俩小子,胆子还够肥的,偷狗都偷到我杨大炮家来了!”
我连连挥手,“大叔,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偷狗的!”
“你小子,还不承认,不给你点颜色,你看来不知道花儿是怎样红了!”沈云她爸杨大炮掂了掂手中的砍刀。
“爸,他们是我的同学,不是偷狗的!”沈云带着哭腔说。
“对,对,我们是沈云同学,这全是误会,误会!”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准备抬手抹一抹额头的汗水。
其实我不知道额头有没有汗,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只是手刚抬起来,一股子屎味朴面而来。
幸好我收手得快,不然我也跟王奎一般,走狗屎运了,可他们分明已经见过我的脸色了。
所以我突然明白,走狗屎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暗叫好险,要是狗屎运没走到,却沾了一脸的狗屎,也算是倒霉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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