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天晚上7点多钟，哥就打电话过来，说爸又不舒服了，叫我第二天早上大清早就回一趟老家，看看老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没接电话之前，我还以为哥是打电话给我是说去广州工作的事情，我还在想怎么回复哥，没想到是爸的事情。一听到爸又不舒服了，心里不由的紧张万分。
爸肯定又是感冒了而引发并发症了。爸的病不能感冒，一感冒就会感染，整个人就会虚脱去了一大半。然后就要住院，又要住上十天半个月。
今年大年初一老爸就住院了，住到元宵节才回家。没想到这次还没到半个月就又要住院，想起这些心情就不由的烦躁不安。
前天晚上打电话过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天的时间就又不行了，肯定又是着凉感冒了，我在心里抱怨着。
前天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在看文章，老家忽然来电话，“你爸又不舒服了，呼吸很困难。”老妈在电话里说道。“我出气不赢了，不得伙了（我们这里的俗话）意思就是很不舒服，就会死掉，快叫救护车来。”电话里老爸喘着气气急败坏的喊着。
一听到老爸这样说，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里紧绷绷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晚上的我到哪里去叫救护车？我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家。”“你不要急，越急越更加会呼吸困难。”我在电话这头安慰着老爸。
“大晚上的到哪里去叫车？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停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又传来老妈的抱怨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不知所措。在城市随便可以叫救护车，但是在乡村，怎么叫？虽然我在市区。
但是我也不敢叫，一是救护费用太贵了，我现在也没钱，二是大晚上的去叫救护车还不知道有没有车。这是第三次叫救护车了。去年11月底，也叫过2次。
2.
许多我好害怕接到老家的电话，害怕听到爸不好的消息。
隔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又被梦惊醒了，醒来好久才睡着，脑海里全是爸的事情，7点不到我就起床了，一起床就火速洗漱，然后整理东西就准备往老家赶。
坐在车上整个人是着急蛮荒的，在心里祈祷，希望爸没什么大碍，千万不要又去住院。也许因为是着急回家，忽然感觉时间也走得格外的慢。
一路转站三趟车，颠簸3个小时才到家里。在老家的集市上碰到老妈，问爸是怎么样了？情况稳定点了吗？老妈说爸在床上休息，说好了点。
听到好了点，不安的心才落地了。但是还是不放心，赶紧快步到家，去家里看看爸的情况。
一回到家里，看到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上神情还比较稳定。“现在怎样了？好点了吗？”我小声的问爸。
过了一会儿爸缓慢的睁开眼睛，“现在很不舒服，出气不顺，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好，也没胃口吃东西，还总是出汗。”爸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肯定是又着凉感冒了，所以才发作的。距离上次住院还没有半个月就又不行了。”我抱怨着。
“赶快送我去住院。”爸忽然提高了嗓门说道。“你不要着急，一着急就更加呼吸困难，也不要生气，要稳着。”我安慰着。
“我现在呼吸很困难很不舒服，不去医院就会死。”爸忽然情绪又激动起来了。
一听到爸这样说，我也来火了，情绪很烦躁很激动：“平时就不注意，叫你千万要注意不要感冒，可是每次都不听，一感冒就又要去医院。上次住院还没有半个月，现在又要住院，哪里低的起，叫我们怎么安心在外工作。”
刚一说完这翻话，我有点后悔了，觉得不该这么跟爸说话。爸呼吸困难，很难受，所以才会情绪激动。
3.
“去年年底那次在市人民医院急救室，当时那个医生说要进icu病房，是你弟说不让住，不然早就治好了。”爸缓慢的说道。爸虽然说得很慢，但是充满了责怪的意思。弦外之音就是我们舍不得给他治病。
“去年我怎么没听那个医生说过要进“icu重症病房”啊，我当时都被问了那个主治医生好多次你的情况。”
“你这个病目前没有特效的药只能缓解，不能感冒，要多吃有营养的，增加低坑力，还有就是不要发脾气，想开点，去年好几个医生都是这样说的。”我反驳着。
“要是去年你们早点带我去市医院治疗，不去县医院，我的病早就治好了。”爸又在那里抱怨着。
“去年也在市医院住了几次，医生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能保守治疗。”到县医院市医院治疗效果都是一样的，我解释着。
“正月那次在县医院，医生没叫出院，可是你们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每次住院的时候，呼吸困难的问题没有解决，你就觉得没用，钱花了病没有治好，就说要回家。可是回家了又说医生没叫出院我们就给你办理你出院。”我抱怨着。
说着说着爸又在那里发脾气了，很不耐烦的叫我不要说了。
本来开始还觉得不该对爸说那些话，可是爸隔三差五的，就要抱怨一番，说我们没给他好好治疗，听着心里就很不舒服。连续好几年，爸都要去医院打几个转，去年是最多的。
去年爸住院四次，大都是我在打理照顾爸，却还时不时的被爸抱怨，说我们没给他好好的治疗，心里不由的牢骚满腹。
但是抱怨归抱怨，也能理解爸的心情。爸的病情越来越差，每次去住院，可是病情并没有很大的改善，因而情绪难免心慌烦躁不安。
4.
昨天下午2点多钟叫救护车来家里的时候，就看到村里好几个人在路上看着。后来坐上救护车的时候，路过村里的那段路的时候。
又看到多了好几个邻居长辈们在看着救护车里的我们。在他们的眼里，爸的病肯定是又严重了，不然不会坐救护车。
这次第二次从老家坐急救车，这次爸坐急救车，我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不安了，心情比较淡定了，也许是因为去年经历过了一次，所以比较释然了。
大概4点钟的样子到县医院，办理好入院手续之后，主治医师就叫我去办公室谈话，说爸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在治疗的过程中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随即又叫我签了“病危通知书”。这是我第二次签，哥跟弟分别签了一次，总共签了四次。
这次签病危告知书，我没有第一次签那么紧张沉重了，也许是经历几次了，所以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因而就坦然了。
对于亲人间生命的离去，我没有过多的经历。十二年前爷爷因肺病仙去，当时我没有在身边，是弟在医院照顾了一段时间。也许是没有照顾过生病的爷爷，所以没什么感触。
爷爷过世后，我不开心了好一阵，还好几次梦见在梦里跟爷爷说话，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伤痛。
这几年村里跟爸一样病情的人相继陆续逝去很多人了，所以爸就更加感到恐惧了。
听老妈说爸从去年9月份开始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瘦起皮包骨头，吃东西也没胃口。一个人一下子瘦得很快，说明身体状况很不好。
爸的病情，这一年多就被医生下了四道“病危通知书”了。我对“病危通知书”的反应由刚开始的紧张沉重到现在的心疼麻木。
有时候看到爸呼吸那么痛苦，都有点希望他早点解脱自己算了。他解脱了，我们也能轻松点，不那么折腾了。
但是如果他哪天真的离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又害怕再也见不到爸了，因为没有爸的家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