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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找到台座,大咧咧坐下,抬眼看到今天的相亲对象时,顿时有些窘迫不安,不好意思地目光四处游走着,努力掩饰脸上的尴尬。
几天前在街上那一幕在脑海中闪过,希望他没有认出我。
“你好,王语媞同志。”坐在我对面的男人,湖水般温柔的眼睛浅浅笑着,安抚着有些紧张的我。
这个角落的灯光昏黄浪漫,舒缓低回的音乐更是酿造了一种甜蜜的氛围,蓝山的诱人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变得悠闲惬意。安排在这个颇具情调的地方相亲,也算是煞费苦心。
此后很多年,我回忆起这段场景,却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个可爱的人啊,终究还是如他的誓言那般,把生命奉献给了他的信念。
·1·相遇
“昨天的衣服已经配不上今天的我们了,走,姐们,逛街去吧?”周诗源在电话里急吼吼地喊着。
我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捂着快要炸裂的耳朵,无奈地开了免提,捂着被子不想理她。
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永远想一出是一出,昨天还喊着难得周末要睡到地老天荒。今天九点不到就夺命连环call我。
商场里开着空调,放着音乐,凉爽舒适,仿佛让你忘了外面还是炎热的夏季。当我们大包小包满载而归时,街上的霓虹灯早已亮了,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快看,制服帅哥。”周诗源兴奋地推了我一把。
我侧身一看,原来是一辆特警车停在路边,旁边有三位穿着黑色特警服的小哥哥,不知道是在出任务,还是准备收队。
周诗源掏出了手机,我叹息了一声,嗤笑着大步往前。
突然,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也许是今天的体力值已经到达了极限,又刚好踩到了不平整的路牙,我就这么唰地一下滑跪到了地上。
来不及查看脚上的情况,就迎面对上了六道正义凛然的目光,伴随着疑惑在我和身边的几个品牌购物袋上扫视着。
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警察叔......哥哥好。”
其中一个眉清目秀,脸上还挂着几滴汗珠的小哥哥,嘴角噙笑,伸出结实有力的手将我扶起:“没事吧?”我赶紧摇摇头,拿起起东西,说了声谢谢就跑。
“哎,等等我,王语媞。”我那个奉行着有事没关系,等我先拍个照记录一下的闺蜜,终于反应过来要来追我了。恩,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2·相识
每个被七大姑八大婆惦记的女孩,到了某个年龄总会被各种催促和重点关注。这不,今天轮到了我小姨,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接电话时,我刚给孩子们布置好今天的作业,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的教具。
下课铃声响过不久,孩子们如同出笼的困兽,欢呼雀跃着。
我听不太清楚小姨前面说了什么,最后一句是:“地址发你手机上了,记得准时到。”
就这样,我和那个扶了我一把的特警哥哥高聿衍再次相遇了。
我的警察男友,想想还是挺有安全感的,可现实是,没有几次约会是完整的。
有时候是半路被召走,有时候是做好的计划得无限延期,甚至一连失踪好几个月。
周诗源问我,你真的有男朋友吗?好像谈了个网友。
确实,我们大部分的联系,都靠着手机。
甚至有时,遇到特殊任务手机也会失联。我只能揪着心,担心又无奈。
为了哄我,钢铁直男总能化身萌萌兔,语气无辜又可爱。
“宝宝,今天我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下次一起来旅游吧。”
“宝宝,今天忙不忙,有按时吃饭吗?”
“宝宝,我还有两天就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到时候我一定陪你一整天,想去哪就去哪。”
我半信半疑地问他,确定吗?
他犹豫着,期翼又无助:“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放心吧。”
有时候,我也想狠狠心结束这段又甜又虐的恋情,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在未来,这些都是常态。
那个警嫂独自开车去生孩子的帖子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我没有那么坚强勇敢,我需要一个实在的依靠。
然而,面对他的时候,我除了心疼和欣喜,完全没有别的怨怼。其实我只是盼着他能留在我身边,就如同所有普通的男朋友一样。
“高聿衍,你到底属于谁?”
“党和人民。”
“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你的,你也是人民。”
哭笑不得,我总是在想揍他和亲他的边缘反复横跳。
·3·相爱
“宝宝,我们去晨跑吧。”他总是编着花样想让我锻炼身体,不知道是职业习惯使然,还是真的觉得我太弱小。
我第一次不那么抗拒运动,因为有他陪着我,踏实又有趣。
每次放我鸽子的时候,我总是锤着他的胸膛,骂着骗子。他自责又心疼地抱着我:“对不起对不起,王语媞同志,我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我渐渐习惯了有他的日子,哪怕只是手机里的他。周诗源每次拿着我当时滑跪在地的视频,感慨万分。说我好像在求婚,冥冥中是高聿衍向我伸了手,而我们就这样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
有一次在城市街头,偶遇了他。我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打招呼,尽管内心里激动万分想给他惊喜,但又担心他在执行任务。
他身边的小曹先看见了我,笑着招了招手。
我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靠近,跳起来趴在他的背上。结果他差点过肩摔把我放倒,好在及时收了力,把我抱在胸前。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哎,袭警啊?”小曹故意取笑着,然后大家热闹地帮我揍了他一顿,我笑着笑着又心疼地护在了他身前。
人前高大威猛,人后抱着我胳膊一起吃薯片看电影撒娇:“宝宝,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着急,说不定哪天你一走好几年,等你回来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气呼呼地捏着我的脸:“什么,你不对我负责到底?是谁,是谁敢觊觎我老婆,叫出来我打断他的腿。”
我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看着啊,给你留个印记,往后余生你都是我的了。”
他释然地笑着,狠狠地亲在我额头:“遇到你,真的很幸运。”
·4·相知
这次的任务肯定很危险,因为他的衣服都撕破了好几个地方。但他云淡风轻地说:“真没事,都是不小心刮的。”
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告白信,里面留着感谢的话和联系方式,还有一个红色笔画的爱心和红唇。
他马上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当时人太多了,光顾着任务了,没留意这个,不然绝对不会让我发现了难受。
其实我并不觉得难受,心里还有些自豪。因为他做的事,都很值得,这次救的是人命还有几个家庭的未来。
我问他要不要回复,他立刻揉碎了:“不不不,有你就够了。”
同学聚会,有时候我是不想参加的,因为忙,因为男朋友不给力,因为有吴佳。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总是有意无意地和我攀比着。比如上学时的成绩,找工作的单位,结交的男朋友和现在的生活。
她喊着我藏了两年的男朋友,总该要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光,群里的人也都起着哄。说着好久不见,大家都带家属出来聚聚,毕竟从上学到现在都还没散伙,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高聿衍倒是很高兴,他一直很想了解我的一切,包括过去和未来。他说,做规划的时候才能更合我的心意。
我让他算好时间赶回来,周六晚上见:“如果这次在我同学面前放了鸽子,那么等你回来就是单身了,高聿衍同志。”
他一脸弱小无助:“别这样,王语媞同志,你看我手上的印记,说话要算数。”
周六他果然没有按时出现,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遇到了渣男或者海王,只有我知道,他不属于自己。
好在,大家聊得正酣畅时,他急匆匆赶到了。
优越的身材气质和职业,瞬间成了关注的焦点。他也大方地回应和分享着我们的幸福和喜悦。
原本说好AA制去吃粤菜,但吴佳坚持改到了这家五星级酒店,有着连续多年蝉联餐盘奖的特色中餐厅,名厨甄选,口碑爆棚。她嫁了个资产雄厚的老公,自然是想要炫耀一番的。
“大家看看还想吃什么叫服务员给加啊,一会儿我买单,都别跟我抢。”吴佳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第一次见,还是来我家吃饭,怎么能让你买单呢。”高聿衍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大家都楞了一下,我只知道他家是做生意的,他没兴趣,是姐姐在经营,居然是酒店,还刚好是这家。
“你家?”吴佳的老公忽地抬起头,一副恍然大悟地神色:“你叫......高聿衍,哦,还真是啊,高聿岚是?”
“我姐姐。”高聿衍神色自若地回答。
正说着,酒店的经理就来了,热情地给大家送上了特制的餐后点心水果,和高聿衍熟稔地打着招呼。
·5·相离
小曹哽咽着给我打来电话时,我的灵魂瞬间脱离了身躯,只觉得天旋地转无处可依,听着他急切地叫着我,说着节哀和对不起......
我没法接受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他一定是还在执行着漫长的任务,不能回家而已。
周诗源24小时小心翼翼地陪着我,生怕我做傻事。
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召召,那是一只退役的警犬,他说过他不在家的日子,召召会替他守护我。我摸着召召的脖颈,它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你也在想他对吗?
我曾经问他,好好的富二代,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危险忙碌的工作呢?
他说,正因为衣食无忧,才更想实现生命的价值啊。
是啊,他没有违背他对国家和人民的誓言,只是负了我。
高聿衍,两年了,你再不回来,就要一直单身了,听到了吗?
我疯狂地从一群晨练的人身边跑过,越快越好,越累越好,只有不能思考,才能暂停思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已经可以去跑马拉松了,高聿衍,你在看吗?
快到小区的时候,一辆摩托车有些失控地冲了过来,身后有人及时拉了我一把。是一双关切温柔的眼睛:“没事吧?”
我摇摇头,不是他。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在你隔壁,早上看你在晨跑,我也有这个习惯,明天一起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礼貌地点点头回了家。
今天没有风,金黄色的阳光变着角度切在玻璃窗上,在我的眼里凿开了一个刺目的小孔,房间里有些沉闷,我轻轻推开了窗,天空青蓝湿润,云絮仿佛舒展了很多......
也许,他一直都在,站在光里,守护者他深爱的祖国和人民,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