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留不住,唯有青山依旧。记忆中的高中生活还有一些点点滴滴残存在大脑深处。
记得高一的一位语文老师,姓陈,陈老师。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语文课就是发了一张试卷,试卷上的问题问的是当代作家有哪些,你阅读了当代作家的哪些作品。我们都很奇怪这语文老师怎么不考我们的字词阅读什么的,他在第二节语文课的时候笑笑说是调查一下同学们的文学素养,和同学们的语文成绩没关系。然后在他的语文课堂里介绍顾城,舒婷,然后强迫我们背诵舒婷的《致橡树》。要知道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在那样相对僻塞的小城里,让学生在晨读课上大声朗读: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我们都不好意思读,他却在课上大讲特讲,并预言不久的将来这首诗一定会选入高中课本的。
有一天晨读课上,陈老师点名叫我在他面前背,其实我能背,但让我在一个男老师面前背,打死我都不会,并且我心里并不认同他说的女同学尤其要会背这首诗,要做一棵木棉,爱它,就要肩并肩站在一起。我心里想干嘛要肩并肩,又不是战友。那时的愚昧无知在后来的情感洪流中让我卑微到了尘埃里去。
高二的时候,我能记住是一位班主任,他姓陆,陆老师。他是从省城来到我们这个小城的下乡知青,然后在小城师范学校读书出来做了一名政治老师。他喜欢旅游,摄影。在高二的下学期开学不久,也就是阳春三月的季节,他就组织我们文科理科的同学到宜宾珙县去看溶洞。应该说我们大部分同学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坐在租来的公共汽车上,大家非常兴奋,唱歌的,说笑的,好不热闹,但陆老师始终微笑着看着我们,没有说话。当车子行驶到四川与贵州交界地方,我们都沉默了,第一次看到公路是S形的,车走了半天好像还在原地行走一样。当车行走在山里公路上的时候,偶尔会有村民追着车跑,手舞足蹈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司机没停车,司机说这些山民没见过汽车。这也让我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落后和贫穷。
高三的旧时光里,我能想起的是我们四个人的友谊。我,丽,毛毛,老廖。我们四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好哥们儿,经常聚在一起谈论人生,理想。那时候真的那么单纯,常常一整晚的讨论主题就是未来应该怎样走。
记得高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完了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就聚在一起去看电影。电影的内容是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影片最后男主人公没死,因为他的心脏在左边,而子弹是打的他右边。然后电影完了后,已经过了学校寝室关门的时间,毛毛和老廖是住校生,但他们一点不紧张。我们四个就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这冷清的大街上遛达着,一点都不觉得冷,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第二天老廖告诉我们,他和毛毛是怎样翻墙回学校的,我笑得直不起腰,因为毛毛那时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小白脸,怎么翻得了墙啊,定然是老廖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捞进去,想想都觉得搞笑,况且那晚还有清冷的月光为他们做证。
后来的后来我们四个人就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就天各一方了,连回忆都淡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