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读过先生的一首小诗《从前慢》,很喜欢,但是不知盛名,确切的说先生从来无意造就自己的盛名。真正走近先生的契机,是来之马老师的文《你终于闪耀着了么?我旅途的终点》。一看到这个题目,心就跳了起来,读完,内心无与伦比的震动,无与伦比的感伤……
世上再无木心先生,所幸丹青为我们留下了他讲述的《文学回忆录》,所幸先生留下了不少的著作。马上购得文学回忆录上下两册,一部人类文学史,虽然厚厚的上千页,但是一点不急于看完,看到好句总要回头多咀嚼几次,太喜欢老先生的说话的方式了,直接,洒脱,不留余地,却又回味无穷.
他说: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他说: 智者,乃是对一切都发生讶异而不大惊小怪的人。
他说:活在自然美景之中,人就懒,懒就善。
他说:找好书看,就是找一个制高点。
他说:中国文化精神的最高境界是欲辩已忘言。 欧陆文化精神的整体表现是忘言犹欲辩。
他说 :有时,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渊明。
这些木语,除了木心先生谁说得出?谁说得像?没有深切的人文,没有浩瀚的阅读的积累,怎么能有这部文学史的出现,而我汗颜,仿佛老先生对学生丹青说的话是对我讲的:可怜你们读书太少!不读书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真的读了一些书,才发现自己多么的无知,无知到自己惊骇的地步。
人的一生中每个人热爱欢喜的东西都不一样,我想我从小就是对文学喜欢的,当然那时读的绝对不能算作文学:读琼瑶,经常哭得不能自己,那时候便能感知悲剧的深刻。三毛的书,也基本都读过,便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出去流浪,文艺一生,武侠小说照看不误。至今那样的记忆还是如此鲜明,虽然读的基本都是杂书,我想那时候也应该是个启蒙期吧。
如果说木心是出世的,那是因为他挚爱文学到了令人畏惧的地步,那是他的信仰。那么下面丹青提到的这一段生活的细节,我又觉得老先生又是如此入世:饱经世故,依然纯真!
丹青在后记中提到,讲课中先生提到与他相熟的街头松鼠,还有寓所北墙密匝匝的爬墙虎:“它们没有眼睛哎,爬过去,爬过去!"每与我说起,木心啧啧称奇。忽一日,房主未经告知,全部拔去了,他如临大事,走来找我,狠狠的瞪大眼睛:“那是强暴啊!丹青,我当天就想搬走!”
先生一生受了很多苦,那样出类拔萃的一个人用他的话讲却总是不合时宜,这该是多么苍凉的无奈。先生讲文学史,他的历程,超越了所处的时代,或者说他也不屑于这个时代,用尼采的那句话: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读木心,让我更坚持了热爱读书和写字的路,我的青春是个糊涂的青春,是让我永远耿耿于怀的青春!幸好,人生的路上遇到了极好的老师,让我多读书,告诉我读什么书,幸好遇见了木心先生,让我知道什么是人文情怀,带我走进文学的门槛。从此,我终于开始感知我的灵魂,终于和我的前世相遇,在这里我满心欢喜,满心平静!
要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一个人游走乌镇,去感受一下木心老先生少年和老年寓居的地方,去木心纪念馆缅怀一下如此深具人文情怀的老人!由此我想到,为什么这么多年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去乌镇,却一次没有成行?原来那时我还不认识这位先生,心里没有怀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