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出生于三十年代,享年八十二岁。
爸爸,一位即将步入花甲的“年轻人”。在我们姐妹的心里,爸爸总是很年轻,我们总觉得自己的老爸很帅气,每每看到电视上的演员,我们总跟他说,您看您特别像大明星张丰毅,厚厚的嘴唇,挺拔的身姿,炯炯有神的眼睛。我的老爸真的很帅。
为什么我的眼睛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呢?
小学的时候,老师经常布置写作文的任务,“说说你的爸爸”听到这个题目,我的心里其实就已经在嘀咕了,爸爸是啥样的。好像我并不是很清楚。看看作文书里别人是如何描述的吧,我得编一编。
爸爸的形象是慢慢在我心里逐渐丰满起来的,在这里我想讲讲他和奶奶的故事。
那年我正在上高三,爸爸在中午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爸爸一下子腿好像软了,跟妈妈说“这怎么办呀”我才知道爸爸的二弟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爸妈连夜回了老家。
奶奶之前一直在二叔家生活,自从出了这事,爸妈共同商量决定把奶奶接到我们家,由他们伺候老人。奶奶就这样来到了我们家。
奶奶是一位小脚老奶奶,可以说不是“好看”的小脚,脚指头严重变形,走路不是很稳当,后来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髋关节摔坏了,那时候奶奶已经七十三岁了,爸爸把奶奶送到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确定是髋关节骨折,如果动手术,风险很大。况且奶奶本身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爸爸和他的姐妹商量后决定保守治疗。
奶奶开始了卧床休息。
爸爸也开始了九年如一日的自律生活,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摊子还没摆,爸爸到楼上帮助奶奶解手,七点半就开始给奶奶准备早餐,十二点陪着奶奶一起吃饭,晚上继续再陪着奶奶吃晚饭,一起聊聊天,晚上十点看看奶奶睡的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我描述得很简单,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奶奶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爸爸亲力亲为的。当然妈妈也是付出了时间与经历的。
一个卧床九年的老人没有生褥疮,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爸爸 的用心,奶奶用的尿布都是爸爸手洗的,九年天天如此。
我印象中爸爸基本没有对奶奶发过脾气。我们一家吃饭很少在一起过,爸爸和奶奶在一起,我们姐妹陪着妈妈在店铺中吃饭,这已经都成为了一种习惯。我经常看到奶奶他们吃饭的时候,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说啥,可是奶奶的脸上总是笑容,经常会看看爸爸。我知道奶奶是幸福的。
爸爸对我最大的教育其实就是言传身教,他仿佛什么都没有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什么都做了,都说了。
奶奶这几年身体都挺好,感冒都很少得。直到2020年奶奶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有一次小妹不经意之间发现奶奶没有声音,翻白眼,状况很不好,发现是痰堵住了喉咙,赶紧扶起奶奶,拍后背,奶奶有惊无险,自从这一次卡痰之后,一天好几次都会这样。爸爸赶紧把奶奶送到了医院,在重症病房住了一星期之后就出院了,医生告诉爸爸,奶奶的身体器官已经衰老。没有办法根治。
奶奶回家了,她是真的想家了。奶奶对爸爸说我想回咱们老家了,爸爸说:“好呀,咱们过几天就回”。爸爸知道留给奶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回家一个月后,奶奶就去世了。我当时并不在奶奶身边,第二天我回家吊丧的时候,看到躺在里面的奶奶,我觉得奶奶很好看,虽然脸色有点黄,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印象。
奶奶走后,爸爸显得很平静。
我知道,爸爸的伤心藏在心底,他从此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