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此秋色尽,草木摇落露为霜。”霜降之日,我又坐上了回延安的动车。
到西安三日,前两日秋风萧瑟,秋雨绵绵,后一日云过天晴,秋高气爽。三日里,看望遭遇丧亲之痛的闺蜜,探望两个刚做完手术的朋友,今天还有一个亲戚要做手术,明天回延安就要去吊唁一位前同事的父亲……
这个秋天,果然是一个多事之秋。
闺蜜的母亲和兄长在40天内相继离去。突如其来的丧亲之痛让一贯开朗豁达的社牛从此从人群中消失,“一闭眼,眼前就在过电影,彻夜难眠!”“三个人以上的聚会我都不想参加!”她说。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亲人离去的巨大空缺,生命逝去的无边无际的苍凉,足以让一个热情的人变得沉默,一个快乐的人变得忧郁,更何况,还有委屈、歉疚……
但我自认是了解她的,以她的智慧与豁达,她是有能力调整自己走出阴霾的。毕竟,她是那么聪慧的女子,充栋的书不是白读的,几十年的光阴也不是白活的,那么多的人与事也不是白阅的。但是,时间,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祛除、振作、重建。假以时日,我会重新见到一个更智慧、更通透的她!
看望的两个病人,一个是曾经的同事好友,她刚刚做了一个大手术,术后经历了24小时持续剧烈的疼痛,“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酷刑,生不如死的感觉!”出院两天了,至今说起来她仍然心有余悸。但是,叙说痛苦的同时,脸上明媚的笑容却又让人万分感动。认识30多年,她就是那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永远妆容精致、永远满怀希望,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奋斗不止。这也是我一直喜欢她的原因。
探望的另外一个病人是初中时的死党霞的老公。去探望的地点在唐都医院。也许因为是秋季,是呼吸道疾病的高发季节,也许本来就是这样,这个西北地区最好的胸外科医院里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病人与家属。上去八楼住院部,等电梯等了有20分钟,最后还是乘了医用电梯才上去!
每到医院就发现,这人世间,遭受病痛折磨、受苦受难的人可真是多到不可胜数!
霞的丈夫患的是食道方面的疾病,在唐都医院采用了最先进最前沿的治疗方案,先化疗后手术,但却遭遇了2%的肺部感染,在重症室已经住了11天了。霞说,“他这一病,感觉天就塌了,想的都是他的好,只要他能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凶他不骂他了!”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女人嘛,不管平时有多么强势,男人都是她最强大的精神后盾。更何况,人生后半场,彼此已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
好在,霞的老公今天已脱离危险,马上要转回普通病房了。毕竟,他的病是早早期,毕竟,他还年轻,有真心爱他关心他照顾他的妻子女儿女婿,康复是一定的。
今天,80岁的亲戚老人要做心脏手术;
明天天,为同事70岁的父亲送行……
想想,人这一辈子,可真的不容易,生的,要努力地活,应对各种来自外界的压力和意外,还有来自于自身的疾病。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这个人的一生就要黯然落幕。
秋天了,霜降了,树叶都在落,红的落,黄的落,绿的也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