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是被风送来这里。
至于风如何想的,不妨侧耳听听呼啸之声。
我像是找些什么,另外无奈于秋风的凄凉,迫使我活像夜里找火柴的老头一样,蜷缩着。
此时,我徒步行在脚下不见尽头的柏油路,鼻间嗅不到柏油的味道,像我楼下那户家中的老人的干枯的皮肤,路面皱而没有光彩。
路灯熹微,让我联想到濒死的萤虫。
我只能猜测,此处距离我家所在的城市比较远了。唔,没错,城市正与我背道而驰。
不知何时,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光透过脚板,我适时躲过一颗砾石,并因此高兴一下。
“过客哟,人人不过都是带着风尘旅行的过客。”我默想。
“还以为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嘞!”
“所以怎样?”
“没什么怎样,只是冬天又近了一步,我记得昨天我还能试着牵动我脸上一块左下角的肌肉,然而今天却僵硬的厉害。”
“因为风……不是吗?”
“僵硬的脸好像不那么冷了,冬天来了又如何?”他竟然大言不惭,因祸得福了。
我裹了下衣服,试图赶走赖在我身上的冷气,未果反而更冷了。
“你也觉得有些吧?”
“有些。”
“有些就是了,没什么好说的,起码你让我这会暖和一点,不知你去哪,其实也不必过问,反正,带着你到哪都是顺道,是吧?”
“顺路倒是,可是……我不知到路是哪个。”
“嗨呀,找什么路啊,叫我‘路’好了。”
后来的我,真的唤他作路,尽管这个称谓那样含糊,他却欣然接受。
路的摩托的轰隆声慢慢向我靠近,车灯照亮我身前更广的区域。
狂风作,我想他是吼着和我说话,不然我听不到,也不无会继续寻路,就像野菁为了太阳伸展了腰身,哪怕知晓末路是凋谢的寒冬。
路扶了我一下,我爬到后座。
然后,用余光看着两侧坠翅的萤虫。
用余光,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
不一会,我的整个面庞也一样僵了。
对于某些事,不必寻根问底,有些事从来没有缘由。
这次闲旅,是无意为之。
偶遇路,更是意料之外。
迄今为止,我还深刻记着离别时老爹的口吻,并且似乎略微明悟了。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坐着瞧着我,静静的。
他明白我的心思。
“去吧去吧,也就这会了,在公园什么的坠坠秋千,散散心,冬季一到也就只好回家,就像动物世界里的棕熊,顺应规律,不然就冻死在枯草堆里。”
“谁知道未来怎样。”
“熊样,依旧得回来。”
“何况,北方冬天的冷气能渗入骨缝。”
“软掉的骨头,也会有骨缝存在吗?”
“有,一定有的。”
“是人……不,是个动物就会有。”
老爹的再次强调一下。
“嗯。”
他没有试图改变我的想法,只是转身,劝慰起不愿理解我的母亲。
“咕嘟咕嘟。”水开了,在催促谁。
我走下楼梯,瞥见旁边蔓草被一块灰石板压着。
压抑与窒息。
突然起风了,闷闷的天空却始终没有下雨。
甚至行人也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