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人间 丨持续我,往日颓靡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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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高二,我的编导老师在课堂上给我们读了一首诗: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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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当时年纪尚小的我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后来,我才知道了它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当年的社交网络上被转发了将近一百万次左右,而这首诗的作者——余秀华,也在当时成了红极一时的诗人。

在了解了余秀华一些个人信息后,估计很难能有人将那极具生命力的文字和她联系起来,她天生脑瘫,走路摇晃,说话又不清楚,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生活了将近四十多年。

这样的一个女人,不要说在大城市,就是在农村,都会成为人们最容易忽略的一类个体,如果不是有人在她的博客上发现她写的诗,估计她的余生就是在小村庄里无声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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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的身体被禁锢,如同潜水钟般沉重,精神却跟蝴蝶般那样,轻快自由的飞翔。

余秀华的诗充满了灵气,既有自由,也有倔强,干净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废话,字句间全都是闪烁的光芒:

我很满意在这降落,如一只麻雀衔着天空的蓝穿过。

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的孤独,耀眼的孤独,义无反顾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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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余秀华的前半生潦草又粗糙,在她十九岁的时候,家里就把她嫁给了大她十几岁的农村人尹志平,换句话说,余秀华是没有青春的,她从来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无爱的婚姻让余秀华备受煎熬,一方面她过的是洗衣做饭平淡无奇的农村生活,另一方面她心中又有诗和远方,追逐自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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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后,质疑也随之而来,有人觉得她的诗丝毫不避讳“性”这个词,说她诗的类型是“荡妇体”,面对这一说法,余秀华毫不在意的说:我就是个荡妇,怎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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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下的她,面对所有的粗暴的疑问,她轻松应对,所有的问题扔到她手里,都被她轻松化解,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

印象很深的一次采访中,余秀华直坦言到,她到现在还是个失败者,因为“她没有得到爱情”,一个女人得不到爱情,她就是失败的。

余秀华内心离婚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但她的这个想法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不能接受的,父亲觉得如果在没出名前离婚这事还好办,但出名后要提出离婚,人们肯定会风言风语的说,母亲也说她心太硬。

而丈夫更不同意,镜头拍到她丈夫跟工友一块吃饭的场面,工友就直言不讳的说,你没出名的时候我不嫌弃你同情你跟你结婚,现在你出名了又不要我了?你心里怎么想的?

而为了能和丈夫离婚,余秀华用金钱来做交换,她在电话里对丈夫喊到:你这个月回来离婚,我给你十五万,下个月回来,我给你十万,你看着办。

终于答应离婚的丈夫和余秀华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尽管还有十几天就到他们二十年的结婚纪念日,但在车上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还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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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离婚后的余秀华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在这之前丈夫长年在外打工她一个人,而离了婚之后她仍是一个人,但她终于结束了这段无爱的婚姻。

去年她在朗读者上说“生活中琐碎的事带来的绝望还是存在,假如这是上天给的补偿,也还是总有它不会给你的东西,永远不会给,这可能是上天从我生命里拿走的不会归还的一部分”,她的微博也是一样,真诚毫不做作,可爱之极,她喜爱李健,“给李健写十首诗,是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她就那么骄傲的活着,敲打着电脑键盘,写出她内心摇摇晃晃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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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她在一场表彰会上说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按照自己的心愿活着,努力活着,本来就是一种胜利。

对于这如今人人各有各难处的生活,就用余秀华的诗句来结尾:

难道还有明天?

可惜还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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