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结局《连载》

文/李学军

                    一

        李文鑫和迟慧娟,是邻居,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一直是一个班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李文鑫长迟慧娟两岁,两家人关系又好,李文鑫家庭好于迟慧娟,李文鑫父亲李泰合是生产队长,大小也算个官,脑子又灵活,在农村来说,也算是个较富裕的家庭。

        迟慧娟父亲迟凯也挺能干,会做个小生意,手里也活套,小钱不断,那时割资产阶级尾巴,没少挨大队支书的批评,支书见了他,说他是偷七倒八分子,支书人好,念起他家有病人,批评归批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批评过后他照常依旧,迟慧娟母亲常年有病,省城医院也去过,也没检查出准确的病因,常年离不开药,他家生活并不拮据,只是不露富罢了,过去村台吃饭都爱坐在村口大柿树下,奏热闹,看看谁家饭好,谁家饭孬,迟凯碗里饭最孬,过去农村晚饭能吃到天黑一会,他家好饭都在晚上吃,也不再去柿树下吃了,他蒙蔽了大家,误认为他家最困难,都想着他贩牲畜挣不了几个钱,其实大伙不知,比在队下一个劳动日超多少倍。

        李泰合知道他家情况,误认为他困难,作为生产队长,支书也没少说他,让他管管他,他替迟凯打掩护说:“迟凯,那鸡毛蒜皮的生意,挣不了几个钱,挣钱还不够他媳妇吃药,再说,咱大队能做点小生意的也就他一人,影响不到哪里。”

        支书说得话也就算一遍,迟凯也知道在那个年代,这个事,说大也能大,上纲上线,挨批斗也能跟的着,他听说以后,也非常感激李泰合,有的群众打趣说:“怪不得你叫迟凯,你就吃得开。”

        迟凯听后,马上掏出白河桥香烟,给在场大伙每人一根散烟,边散边说:“这都是大家的抬爱,不是媳子病,也真不去吃那苦,挣块儿八角的钱,都多亏大家的照顾了,其实也挣不了几个小钱,大家以后还得多担待些,以后真要挣着钱了,保证请大家的客。”

        李文鑫和迟慧娟毕业高中以后,都在家务农,两个人平时肯来往,两家大人看在眼里,也都星心照不宣,心里有数,这天吃过晚饭后,李泰合在往火盆里燃火,李文鑫赶忙拿些大柴打在火盆里,随机坐下,和父亲边烤火边说话,嘴说是父子关系,但真正坐在一起说话的却很少,李泰合见儿子今晚能主动坐在一起说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看着儿子魁梧的身材,高挑的个子,相貌端正,想着这都是老辈子积下的德,后辈人长的不辱人,这已经是家庭的万幸了。

        心里这样想着,李泰合试探着问:“文鑫呀,你今年二十岁了,也该找得对象了。”

        “爸爸,你看我才从学校毕业,还一事无成,哪能考虑找对象了呢?再说了,现在的结婚年龄男二十二周岁,不急的。”李文鑫答到。

        李泰合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急,便带着开导的口味说:“孩子呀,你已经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一辈子都要面对的大事,我看咱邻居慧娟那女孩不错,那长相,那人品,谁不说好,老来咱家找你,说明人家对你不错,咱要不主动上门提亲,说不定哪家上门提亲,咱就失去机会了,孩子呀,啥事都要抓住机会,找对象也一样。”

        父子俩说着,母亲拿着刚蒸出的红薯,给他们一人一个,听着父子俩说话,便插着说:“孩子,你爸爸说的对,慧娟是个好姑娘,能做咱家媳妇,那是再好不过啦,多贤惠,明理着呢。”

        “爸爸,妈妈,我现在想的是,事业,想出去创创,等有了事业,再考虑个人的婚姻。”李文鑫若有所思地说。

      “文鑫呀,你说的不矛盾呀,事业和你的婚事齐头并进,先把婚事定下来,再遇机会找事业,你说咋样?”李泰合带着征求目光说。

        李文鑫在父母跟前一项是个乖巧的孩子,没让父母做过难,他低头看着火盆,用棍扒拉着火盆的柴,然后说:“让我好想想,再给你们说。”

        别看李文鑫年龄小,出校门后,回到家里,积极参加生产队劳动,他知道父亲是队长,干起活来从不耍滑,不给父亲丢脸,在家里帮做家务,闲暇时,他看看高中课本,生怕知识丢了,他心里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平静,心里充满着期待,期待着有一天能出去,找一份好工作,也像他同班的城市户口学生一样,都安排了工作,气气派派上班,可农村孩子,又没后门,人老几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他心里最。

        迟慧娟跟她是邻居,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和李文鑫是同一个班,因她面容长的姣好,就像水灵灵的一朵荷花,加上她爸手里活套,穿的衣服好些,简直就像画里的姑娘,说她是学校里的一朵校花,一点也不为过,学校不时开批判会,义务劳动,老师也也不敢咋管理学生,班上有几个痞子蛋学生,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瞅来瞅去,在她面前说些下流话,她生性胆小也不敢还嘴,几个痞子蛋越来越胆大,她给班主任说过,班主任也批评过几个坏学生,但不顶用,过后照样,她甚至有一段时间不想上学了,李文鑫看在眼里,对她说:“别理他们。”

        一天晚上放夜自习,天上月亮格外的明,他和李文鑫一路回家,走到校外一公里远的河边,快要上桥时,从一垛石头堆后边出来四个同班痞子蛋学生,挡住去路,带头的叫王留子,这下给迟慧娟吓了一跳,脸都变了色,王留子对着李文鑫说:“你走吧,我们跟迟慧娟说说话,一会我们给她送回去。”

        “有话你就在这里直说,她要回家,她爸妈还操心着她呢。”李文鑫知道王留子不怀好意,脸带怒色地说。

        王留子听李文鑫这样说,没走的意思,丈着人多,他又比李文鑫个子高,王留子不削一顾地对李文鑫说:“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样吧,咱不能让人说咱以大欺小,咱俩单挑,谁给谁打到,认输,行不?”

        李文鑫真不想惹事,犹豫着,王留着见状,更嚣张地说:“咋样?怕了吧,不识眼翘的东西,怕了就滚。”

        迟慧娟是个胆小姑娘,哪见过这阵势,电影里见过,王留子又胖又高,李文鑫哪能是他的对手,肯定吃亏,她赶紧拉住李文鑫的胳膊,带着哭腔说:“文鑫哥,别给他打,你打不过他的,咱们赶紧回家吧。”

        “哟哟哟,小美人心疼起他来了,咋不心疼我们哥几个呀,过来美人,既然不敢打,就让那熊货滚回家吧。”王留子带着挑衅的口味说,并用右食指连连勾着,向迟慧娟示意过去。

        “你欺负人,我明天向班主任说。”迟慧娟两眼噙着泪说。

        “说吧,他正求我爸给他儿子往金矿安排工作呢,看他敢管不?”说完,示意身后两个去拉迟慧娟。

        李文鑫早已被王留子话气的怒火中烧,用手指着欲去拉迟慧娟两个说:“看你谁敢。”两个被李文鑫的气势给吓住了,怔怔立在那里,并对王留子说:“来,我给你单挑。”

        “好,有种。”王留子带着得意忘形的表情说。

        王留子脱了上衣,露出白背心,在原地学着拳击动作,热身。

        李文鑫松开迟慧娟拉住他胳膊的手,给她往边拉过,两眼紧盯着王留子。

        王留子在伸胳膊蹬腿以后,猛扑了过来,丈着身高又胖,泰山压顶试的想把李文鑫压倒,李文鑫知道不能硬给他拼,要给他巧对着干,见他来势很猛,身体往下一蹲偏向一边,右腿一伸,把王留子判了个狗吃屎,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算,你这不是真本事。”王留子不服地说。

        随机又开始对打起来,这次王留子吸取前边教训,不再猛扑,想逮住李文鑫,和他缠在一起,想再次放倒他,脚在沙地上又故意滑了几道,又追起他来,李文鑫左躲右闪想再次瞅准机会,不料被地上一块石头判了一下,王留子顺势从身后爬在他背上,手伸向前边,想锁住他喉咙,把他扳倒,李文鑫为了不被他搂住脖子,顺势弯腰下蹲,两手使劲拉住右胳膊,扛起,把王留子打了个背包,摔在沙滩上,右胳膊扭在背后,骑在他背上,王留子胖,压的气喘嘘嘘,连声求饶说:“文鑫,你起来吧,我认输,再也不敢了。”

        李文鑫起来,王留子从地上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赔礼,李文鑫说:“以后如果你改了,咱们还是同学,不改,再次可不像现在。”

        “改、改,一定改。”说完,领着两个同学,灰溜溜地走啦。

        天黑了,李文鑫拉住迟慧娟的手,小心地走过河上的木桥,过了河,走了一段路,李文鑫发现自己还拉着迟慧娟的手,不好意思地松开,从他的心底,其实是无意识的保护妹妹一样保护她,仿佛是应尽的责任。

      自从那次李文鑫为她跟王留子打架以后,一直到毕业,迟慧娟在班上再没受到过那几个痞子蛋学生的骚扰,她也从心里感激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迟慧娟心里萌生了对李文鑫了爱意,每次见他心里都都像有头小鹿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如花似玉的她,每天都想见到李文鑫,时不时找个借口到李文鑫家里去,每次去,见到李文鑫父母,婶,叔叫个不停,李泰合夫妻,也是满心欢喜,心想,她如果能做他们的儿媳,该多好呀,那也是祖上积的德,一辈子心也就放下了。

        再说李泰合,等儿子回话,一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儿子吭声,两口子心急,这天吃过晚饭,李泰合坐在房间床边,给立着的妻子说:“咱今晚给文鑫说说找对象的事吧。”

        妻子应声到:“你一家之主,你拿主意嘛 。”

        李泰合随机叫女儿李文花,去喊李文鑫到房间来。

        李文花跑到厢房,见哥哥在看书,就往外拉住胳膊说:“爸爸叫你去,有事给你说,走。”不等他回话,可把他拉到上屋,爸爸的房间。

      “坐,你们说事,我去睡觉去了。”说完,李文花蹦着跑出房间。

        李文鑫隔着火盆,坐在爸爸对面的椅子上,妈妈也坐在身旁,李泰合拿起桌子上茶缸,喝了口水说:“文鑫呀,上次我给你说的和慧娟的事,一个月过去了,也没听你回话,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今晚上咱就把这事定下,你看咋样?”

        “爸爸,你看我,我不想就这样,在家呆一辈子,我想出去闯闯再说。”李文鑫说到。

        “孩子,现在形势与政策,出去到哪里都是一样,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咱们世代农民出身,好好劳动,挣工分,到明年春,把房屋返修一下,后年你也到结婚年龄了,把慧娟娶回来,好好过光景,我都替你想好了。”李泰合笑着说。

        “你爸说的对,出去到哪里也是一样的,就按你爸说的,咱一家守在一起,多好呀。”妈妈附和着说。

        李泰合见儿子不打话,又说:“慧娟姑娘,多好,从小到大,跟你一起长大,都说跟你般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个月尽了,下月初咱养人去提亲,就这样定啦。”

        “爸、妈,我听说下个月,征兵开始了,我已经去报了名了,要是能验上,我想跟你们商量,去当兵,还不知能验上不。”

        李泰合挠了挠头,没想到儿子有这样的想法,街上贴的标语就写着,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心想我是队长,不带头也说不过去,既然他有这个想法,不顺从也不行,还不如依了他,便说:“也好,那咱把这事定下,到时你们商量,你看咋样呀?”李泰合征求说。

        李文鑫没想到,想当兵,爸爸没反对,便说:“那可就是亏了人家,当兵是尽义务,没钱跟人家买这买那的。”

        “放心,儿子,我和你妈挣钱,都是为你哥妹两个,我们管,再说三年后你都回来了,可我把话说在前边,人家慧娟不让去,可别怪我跟你妈,还不能黄了这桩婚事。”李泰合口气有点硬。

        “好,爸、妈,就依你们说的。”李文鑫干脆利索地答应了。

        到了次月初,李泰合养媒人到迟凯家提亲,迟凯满口答应,迟慧娟当然是满怀喜悦,内心给吃蜂密一样甜,在家抑制内心的喜悦,由不得悄悄低声唱起那首她最爱唱的情歌《无言的结局》:……就让那回忆淡淡的随风去,也许我会忘记,也许我会更想你,也许已没有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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