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刚回国时,我穿着露腰的短款运动套装进健身房,快步走向私教区。心无旁骛。没想到,里面有两个女性会员,小声又音调高扬地感叹:哇,你看人家,身材多好!还有马甲线哎....
当时只道是寻常。
02
回国后开始疯狂地工作,仅记录一件事:当时我长期在广州出差,工作难度,内容含量巨大,情境凶险等,至今不忍再忆起。周末返沪后,还应朋友邀请帮忙筹备一个有美方资源参与的高端幼儿园。
从机场2号线到家后,只有发微信打字的力气,本来是资深睡渣的我倒头就能睡着。如此这般,第二天还精神满分地去跟朋友一起推进项目。
03
前几周,我在小区里,推着婴儿车,健身架旁边有个大爷在锻炼,得益于孩子可爱地朝他笑,这个大爷也友好地向我回以寒暄:带孙子出来啊?
天雷滚滚。
这不算完。
04
今天,在校园里,我穿着米灰色(跟星级酒店或物业的保洁人员服装颜色一样)的中式棉袄,在拆和扔一些纸箱垃圾。这时,侧面过来一个大爷,他热情友善地开腔:你新来的啊?
嗯,我被当成新来的阿姨了,正在收纸箱废品。
05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最近认识的新朋友都迫不及待地想跟我讨论孩子高阶段书状态的问题。他们认为我家里至少有个上高中的孩子。我还在质疑我有那么沧桑吗。现在形势已经很明确了,我像一个职业是保洁阿姨的奶奶。
06
弘一法师有:一事无成人渐老,一文不值何消说。如今在逐渐体会这种滋味。伴随时光流逝,青春离去,可不就是这般无奈和苍凉。
最近不知由于特殊阶段的大脑结构变化导致,还是身体太劳累,还是选择性地迟钝以试图保护自己,不知道——我又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状态,即每天醒来之后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那时候我是欧洲几个国家游历,现在是几个省份出差或奔走,驻驻停停,看看晃晃,每到一个地方,努力适应,努力生长。
之前在山东出差,工作艰辛,人又全情投入。那时候我经常望着工作地的窗外那片裸露工地幻想自己是身在巴黎,试图以虚假的积极愉悦对冲每日繁复的工作。
如今,却那种心境也没有了。但是有还是没有,又有什么要紧呢,就像前几天我们小区里更换的绿化树,拉树的车,车的归属地,和树本身,都是皖A,来自安徽合肥。
来自安徽的这些树也在长途跋涉之后,勇敢,坚韧,努力地生存在上海的土地上啊。
树犹如此。
人和这些树们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