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13年,腊月临近。

大庄乡廖屋新街的曾秋芳,刘四秀以及李发香背地里都在小声议论,租住在隔壁邻居胡子昕家的周娇萍,她老公满生即将从店口螺丝厂打工回来。

满生回来,会不会知道他老婆周娇萍和相距这条街不足500米的金生相好之事?

如果满生一旦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一向脾气火爆的满生能善罢甘休吗?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

大家都观察着周娇萍的动静,只见她依然和金生老板做小工。

晚上金生也会来周娇萍的出租屋,他们很大方的一起聊天,喝酒。

好像根本忘记了,外面的满生即将回家这档子事情。

左邻右舍看到周娇萍那没事人一样的轻松,反而替她捏着一把汗。


02


周娇萍,和金生到底怎样走到一起的?说来事情还真有些凑巧。

先说说这个金生的来头吧,其实早年间他也是一个穷小子。

居住在远隔大庄乡圩镇近二十华里路的杨寨村,属于一个地道的农民。

在老家生活时,除了种地,便进山挖地窝蜂,挖春冬笋。

晚上和人结伴捉石蛙,捕蛇卖。装野猪,麂子。只要山上能卖钱的东西,他都会绞尽脑汁去搞。

金生老婆桂技,育有二个儿子,除了带娃,做饭,几乎不管外面的事情。

任凭金生在外一身泥,一身水,没早没夜的折腾。

看到自己的丈夫钻山挖窟,时常是十次打猎九次空,没干到一件事情是收入稳定的营生。

日子自然也就过得磕磕绊绊,吃了上顿,担心下顿不知用啥仔收入,来填亏空。

于是,桂枝便非常羡慕同村的天地保,在乡里乡亲中,轻松舒服的做着贩卖木材的生意。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八十年代,没时兴打工,除了种地,乡亲们也没啥副业收入。

看到天地保会收购杉木,乡亲们自然高兴。

在这穷乡僻壤中,能够做收购杉木的老板,都是黑白两道有门路的,有能耐的人。

只要有人敢买,自然就有人敢砍。村里势大耍横的,可以明目张胆去做,人单势弱的只能偷偷摸摸砍伐。

就像下雨一样,大雨小雨也是雨,总能均到一点润湿,人人都得到了砍树一些经济收入。

收购的价格由天地保一个人定,大家自然也没有异议。明知道他得的是大头,想想也是他的本事。

在村民们中间,天地保身穿西服,手拿公文包,腕戴金表,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在这些破衣烂衫的人群中,显得英武挺拔,气宇轩昂。

桂枝暗自羡慕天地保的同时,又自叹命运不济。

心想,我若嫁给了天地保,岂不是也穿着绫罗绸缎,珠光宝气在乡亲们面前露脸。

何止于跟着金生这样吃了上顿,担心下顿,寒酸潦倒。

这会子,桂枝从内心佩服老辈人说的,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的古话了。

有对比,就有落差,心里也就有了怨气。当看到金生,整天山精石怪一样,在山上穷倒腾,也赚不到几个小钱的时候。

便语带讥讽的对金生说,瞧瞧你这副德行,看看人家天地保老板。

都是我们同村的人,他赚钱可轻巧,一天恐怕就能赚你半年的收入。你就是累破了头,也比不了他的一个小手指头。

数落你没本事,你肯定会跟我急。但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你不服气哩!

听到妻子的话,金生的脸憋的通红,嗫嚅了半天,除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啥也没说。

是的,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只怪自己命运不济,纵使累死了,也当不了人家,又能拿什么话去辩驳?

妻子桂枝,当时嫁自己的时候就没有看上自己。

桂枝人长得高挑,细眉凤目,前凸后翘。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性感的魅力。

村中贩木材的天地保,时常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金生说,你家媳妇桂枝女子,是村中屈指可数的大美人哩,是名副其实的盖村嫂咧。

语气中,藏着一种,眼饱肚饥,窃而不得的贪婪。

金生知道这个天地保,自从贩卖木材发家之后,时有绯闻传出。

他的妻子九妹,因为他在外面偷腥之事。时常吵架。九妹的兄弟和父亲,也为天地保在外面带情人的事,归劝过几次天地保要自律,节制。

每次,天地保装作把话听进了耳朵,也装出一副彻悟的样子,点头应诺。

但过不了十天半月,便又藕断丝连,旧病复发。像抽烟的人戒烟一样,反而烟瘾更凶了。

看到天地保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的老婆看,称赞自己的老婆长得美等奉承之语。

金生心里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很不是滋味。表面上只能笑着敷衍几句,天地保大老板,你抬举了。


03


古话说,小财要勤,大财要命,在金生的不断努力下,日子慢慢也有了一些起色。

有一天,他在自家山上砍杉木,摩托车带的杉木太多,属于超载的那种。

在行驶到一处长下坡路段的急弯处,车子失去了控制,直接翻下了路沿。

也许是天不灭他,除了肋骨断了三根,颈椎受伤,生命却无大碍。

只是有一年时间,金生无法下地劳动。加上治疗和康复的费用,杂七杂八加起来,除了用光了手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积蓄,还欠下了两万多元的外债。

这段时间,天地保时常会送来财物,探望金生。实则是和桂枝背着他调情取乐

桂枝和天地保之间,大有相见恨晚,干柴遇到烈火一般的无法遏制。

对于老婆和天地保之间的奸情,金生心里是明镜似的。但自知弱势,无法于他们论长短。

为了保全家庭,只能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天地保高抬贵手,不要端掉自己的饭碗就感激涕零了。

面对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没有了一点感情。全部的心思和感情,都痴迷在天地保的身上。

金生心如刀绞,人前背后自己不知偷偷抹了多少回屈辱的泪水,几次萌生了去死的心意。

唉!想到二个可爱的儿子,又舍不得去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能长叹一声自我安慰,虎落平阳受犬欺,龙遇浅水遭虾戏。

要怪,只怪自己没用。心里便下定了一定要争气的决心,一定要改变被人看扁的命运。

九十年代,地方乡镇开始把老街区,重新规划改建。

金生看到集市上有活干,便独自卷起铺盖,离开了妻子。

到圩镇上从事挖沟,挑砖,平地基,拆房屋,这些苦累的行当。

当时做这些苦力,每天有50元的工钱。相比较在家中一天收入还不到十几二十元钱,可以说收入可观到,拨开云雾见晴天的程度了。

金生走后,妻子也乐得和那个树贩子天地保,不躲不避,明目张胆的白天出,晚上进腻歪在一起。

而金生,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赚钱,摆脱贫困。这是让自己从弱小变强大的唯一的途径。

干了两年苦力之后,金生开始转行到钉模板的工作中。

随着移民搬迁,土坯房改造等政策的推进,新农村建设政策的落地。乡亲们纷纷涌往乡镇,买地基建新房。

一时间订模板的行业,活儿猛增。金生在钉模板行业中,不仅站稳了脚跟,而且上请下迎的干不完。

金生不怕吃苦,善于钻研。看到市场供不应求,便利用自己小有口碑的名气,雇请平日一起干活比较要好的同事,承包起了工地。

无疑这样的转变,比自己和别人做,只得那种工钱多出几倍的收入。

看到搅拌机吃香,又和人家合伙,买了一套搅拌机的设备,从事混凝土搅拌的工作。纵使自己没时间去,雇佣人家去做,每天也有分红。

财富就像滚雪球一样,寻着金生的身影,自己找上门来了。

昔日的穷小子,慢慢变成了有钱人。成为当地建筑行业的知名老板。

而那个天地保,贩卖木材偷税漏税,手续不齐,被人告发,蹲了局子。

老板的光环没有了,而他身边追捧左右的情妇,也作鸟兽散。

此时的桂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到金生身边说,天地保是个坏人,悔不该听信他的甜言蜜语,误入歧途。

我是无辜的,是被那个死鬼天地保骗了。老金,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04


生活就是这样,成功的时候,天地都是你的。女人更是贴着你不放,不用担心她会跑了。

可金生看到妻子贪图虚荣,只求享乐。穷时瞧不起自己,现在自然对她也心寒了。对于她的回归家庭,金生只是沉默。

金生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已经在建筑行业,如鱼得水。人脉资源,以及口碑技术都有了丰富的积淀。

他在大庄乡圩镇,选中了一块商业繁华的路段,建房定居下来。

2001年,大庄乡换届,新来了一个书记姓廖。是金生哥哥的至交好友,又是他哥哥的同窗同学。

在金生哥哥的引荐下,廖书记以重用乡贤的名义,直接把金生调任到大庄乡,居委会任职。

自从桂枝出轨之后,尽管现在桂枝表示悔意。金生从内心来说,己无法接受,她曾经和天地保腻歪在一起的身体。

虽然桂枝回归家庭,金生心想,假如天地保依然飞黄腾达,自己依然毫无起色。桂枝会有这180度的大转变吗?

曾经在妻子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样样不如别人的人,而别的男人样样都比自己强。从心里妻子是瞧不起自己的。

妻子还没出轨之前,面对妻子的嫌弃抱怨。自己心里常存内疚,检讨自己的确混得不好,不仅心甘情愿,接受妻子的责骂,嘲讽和瞧不起。而且那种愧对妻子和儿子的负罪感,令自己难以释怀。

如今,妻子负我在先,我也没什么内疚了。两个儿子也长大,在外打工了。

金生也不愿意和妻子同睡在一起,便分床而睡了。

夫妻俩在家也没多少语言沟通,金生宁愿在单位里呆,也不愿意回家。

也许是桂枝自知理亏,在家受到冷落也觉得无趣。从2012年开始,便外出打工了。

自从老婆去外面打工之后,金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每天看到妻子在面前晃悠,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妻子和天地保之间那种你情我爱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如同一团鬼火,烧得心里生疼。

疼也只能强咽着,每天这样咽着。现在好了,妻子离开了,也就干净了。

妻子外出打工,间接平息了金生心中这份刺激。

自从在居委会上班之后,整个人清闲多了。

以前承包工地,自己虽是当老板,但谋划盘算,工地上大小事情的处理,也颇费心机。

现在,负担轻了。身上有了存款,时间以居委会上班为主,偶尔去承包一点工地,基本也是不花脑力的,现钱现决的工程。

白天,金生和同事们到市场去转一圈,维持市场秩序。然后便和同事们一起打牌,进饭馆吃饭。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同事,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却都背着老婆带了情人。

金生有些不解?你们在外面这样?就不怕老婆知道?倘若老婆知道?该怎样收场?

他们听后哈哈一笑,都说他土。现在这个社会,谁混得好谁就是爷。即使对家庭而言,道理也是一样。

比如老婆在家,没有正经工作,只做家务。是我们这些大佬爷们承担着家庭经济的支柱,所以话语权就在我们这方。

知趣者,乖乖在家相夫教子。不知趣的。就让她滚蛋,咱们年富力强,还怕身边会缺女人?

你们纯粹是小人得势,当心会遭报应的。小金嗤笑道。

就你清高,为啥你的老婆会红杏出墙?这属于啥报应呀?

哈哈哈

同事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金山真是又气又恨,恨不得上前去撕他们的嘴。

难道是当婊子光荣?当嫖客有理的世界了?

自己看不惯的这种男盗女娼?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不合潮流?

回到住处,一个人躺在床上,金生忿忿不平。

想到老婆曾经对自己的薄情和背叛,自己明明是一个受害者。反过来,却被世人当做嘲笑自己的把柄。

我操,也该带十个八个情人,报复妻子,切切这些小人的舌头。

想到自己一晃已经是个46岁的大叔了,还有哪个女子能看得上自己?而自己又怎么会对此事上心?

男欢女爱,风流快活,原本就是属于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已是过时的老树,秋天的落叶。想到这里,心里不觉一阵惆怅。

每当夜晚来临,孤灯独对时,不能否认,心里也残存着某种渴望。

渴望那种发自内心的纯洁的爱,渴望女性真心的温存,渴望能够在冥冥之中碰上理解自己的红颜知己。

但自己又并不打算真正去做,那种伤害别人老公,淫乱别人妻子的第三者!

也绝不会应了那句,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的古语。

金生在两个自我分裂的人性面前,说服着,抗争着,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老婆桂枝打电话来,询问他的工作生活情况。

自从妻子外出打工之后,他很少主动打电话过去,都是妻子打电话过来。

接到妻子的电话,也好像无话可说。只能问一问,她在外边还好吧!自己保重身体之类的话,敷衍几句。

今天,当妻子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除了彼此问候对方的身体情况,那几句客套话之外,金生便想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前,也照例会履行公事样的问一句,你还有事吗?

妻子在电话里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动情的对金生说,老金,我真的很想你!

你对我这样冷淡,难道家里找到相好的了?

金生听后,冷冷的说道,我不是天地保,也没天地保那个魅力。哪个女人会看上连自己老婆都嫌弃的男人呢?

再说,你是知道的,年轻时候我都没有那个心思。现在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咋还会作死呢?何况我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这个。

也许是戳到了桂枝的痛处,电话那头,桂枝竟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听到妻子那边传来的啼哭声,金生心烦意乱的挂断了电话。


05


时间来到2013年的三月,金生在杨寨村承包了从牌坊边,到村西口十华里的复古路段。工程报价近200多万元。

凭着多年承包工程的经验,他决定请三个师傅为主。

一个师傅负责放线,砌路沿标志。两个师傅按前面所砌的样板,铺砌整条路面。

再请两个男粗工,搬石头,碎石头。

请四个女小工,一个用搅拌机搅拌砂浆。两个挑砂浆,另一个女工,负责师傅面前做散碎服务工作。

这些工人必须要干活实在,别偷奸耍滑,因为自己不能常到工地上来监督,大部分时间要在居委会上班。

正当他发愁,如何物色比较好的师傅,小工的时候。同村的过房保说,他能找到好的师傅。

过房保带着金生来到了曾秋芳邻居胡子昕的家中,第一个找的是泥水匠胡子昕夫妇。

胡子昕夫妇和过房保,曾经一起干过活,早已熟悉。彼此知根知底,也还聊得来。

听到过房保介绍这个金生老板,要雇请师傅干活。

胡子昕问了一下工资情况,金生开的价格也比较符合自己的预期。

过房保在旁边说,胡师傅你放心,金生是我同村兄弟,我知道他的为人。

如果你有空,放心大胆的去干。工资的话,可以包到我手上。

胡子昕想到自己现在手头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活,便欣然答应了。

事情谈妥了,金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正在胡子昕家,租房居住的周娇萍,听说有个老板来请房东干活。便从租住的三楼下来,以一种纯粹的无心之举,只是枯坐在楼上无聊,随便看下热闹,打发一下时间的心态来到楼下的。

此时,热心的胡子昕妻子英姑笑着对周娇萍说,萍妮子,去这个老板那里做小工不?咱们一起去,有伴哩!

然后端上酒菜,瓜子,叫过房带金生老板喝酒,多聊一会再走,娇萍不会喝酒,便招呼娇萍嗑瓜子。

金生看到周娇萍的出现,眼前不由一亮。

只见面前这个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白净娇嫩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眼睛里流露出聪慧,纯洁的光芒。小巧的嘴巴,嘴唇鲜红润泽。瓜子脸蛋,长儿弯的眉毛。

上身穿一件泡泡袖白色衬衣,粉红色的吊带乳罩若隐若现。

下身穿一件红色的围裹半裙,肉色的长筒丝袜,包裹着丰满的大腿。

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上下,亭亭玉立。整个人,就像个熟透的桃子,又像刚剥壳的春笋,刚掐下的葱叶,粉嫩水灵。

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青春活力。既有农村姑娘,那种质朴的美。又有城市女郎,那种时髦的美。

见到这个女子,金生的心掠过一道涟漪!

说起周娇萍,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娘家在宜春市区,父亲在市区电力公司上班,母亲是小学教员。

只生了她姐弟二人,她为长女,十六岁高中毕业之后,父母叫她复读考大学,她不愿意。

叫她去学中专或者技校,周娇萍也不乐意去学。

执意要去外面闯荡,随着两个同班女同学,来到温州德力鞋业公司打工。

周娇萍家庭生活优越,父母对她姐弟俩,视如心头肉,宝贝蛋。

生活中顺风顺水的周娇萍,像个公主似的,养成了任性,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性格。

在鞋厂打工期间,满生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满生是在厂里做质检工作,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个露脸的角色。

周娇萍禁不住满生的软磨硬泡,在情网的追逐捕捉下,懵懵懂懂便做了满生的猎物。

当年便怀孕了大儿子洋洋,于是不顾父母的反对,便和满生匆匆的结合了。

结婚后,隔一年生一个娃,短短几年时间,便生下了两男一女。

可怜的周娇萍,自己还是个娘边女,却像生育的机器一样,没容她有喘息之机,一口气生下了这一路的儿女。

丈夫满生看到周娇萍生下这一路儿女,并且实施了节育手术。便安心认为周娇萍是到嘴的鸭子,飞不了啦。

慢慢的,暴露出了他嗜赌的本来面目。

周娇萍自和满生结合,几年下来,只顾着昏天黑地的生娃,带娃。

全然没有顾上,甚至没有在乎,满生的家庭情况,地处如此偏远的穷乡僻壤。更不知道丈夫是个赌君子。

撕开了生活的那层糖纸,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之后。心也冷静了。

后悔,后悔也没用。

看到这些可爱的儿女,想到自己实施了节育手术,假如离婚另嫁,已经找不到好人家了。

无奈的周娇萍,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把这一切都归到命中注定里面去了。

今年26岁的周娇萍,毕竟还是个大孩子。

尽管生活再怎么不如意,能让她忧愁抹泪的时候,只是丈夫赌博不听劝告那一阵子。

过了那阵子,只要儿女们要妈妈,叫她妈妈,她又会忘了烦恼,一心扑在儿女们的温饱寒暖之中,露出活泼开朗的笑容。

夫家牛岽岭村,离镇上有三十多华里路程,孩子一个个又小,当时自己还不会骑车,现在学会了骑摩托车。

孩子生病要到大庄乡圩镇卫生院看病,满生就在家陪伴自己。

满生在家,没啥手艺,又不想种地。便到山上去挖地窝蜂,挖春冬笋,砍一些圩镇人家会收购的秤杆柴,一种野生药材树去卖。

让你想不到的是,卖钱之后,满生便拿去圩镇和人打麻将,推牌九,押六名,输个精光。

实在没辙了,就让七十多岁的公公婆婆去借,或者去啃他们的那点老年款。

看着丈夫这副德行,周娇萍真是欲哭无泪。

今年,周娇萍的丈夫满生外出打工了。温州德力鞋业公司有多年没去上班,现在进不了,只能去浙江店口某螺丝厂当工人。

在家,满生实在呆不下去了,一家四口的生活难以为继。赌博几乎让妻子父母都寒了心。

家里的生活费时常都是靠公公婆婆那点老年款来接济,七十多岁的父亲,曾跪在满生面前说,别再去赌了,否则这个家迟早都要散了。

满生见老父亲跪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嘴里呐呐地说,爸爸,你想罪死我吗,我担当不起!以后我不赌了,还不行吗?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满脑子赌瘾发作的满生,忍了不到一个星期,又心痒手勤的偷偷到街上,和一群经常邀约的赌友,赌得两眼通红,一宿未归。

周娇萍看着自己管不了他,想到公公跪在丈夫面前也无济于事,便不再去管他了。

生活几乎陷入了困顿,妻子对他态度冰冷,父母对他沉默以对。

看到一个家没有经济来源,满生心虚,以赚钱养家的名义外出打工了。

这一摊七零八落的家,撂在了周娇萍的肩上。

现在,看到英姑邀约自己去和面前这位老板干活,心里不由得一动。

满生出外打工,其实就没寄生活费回家。八成都是在外面当赌博去了,上班兴许是一个幌子,压根就没去上班。

全家人靠公公婆婆的养老金,然后自己向父母那边伸手接济一点度日。

与其这样被动生活,还不如找份活干,能赚一点生活费也是蛮好的。

只是自己从未到过工地上干过活,倘若干不来,老板会要自己干吗?

这位老板,我没到过工地干过活。英姑大嫂对我好,能和英姑大嫂一道去你那里干活,我真的想去尝试一下行吗?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自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目前急需的,是要有一点经济来源啊!

金生看到周娇萍态度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有点意外,面前这样的美女去工地上干活,实在是太委屈了。

当然,对面前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见面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怎么会不答应她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

工地上干活的,一般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女人,面前这位年轻少妇,就是有意去请,还请不到哩!

娇萍姑娘,你能来我工地上班,是我金某人的福气,我当然热烈欢迎,只是委屈你了。

萍妮子,你这样漂亮的女子,不用干活,只到工地上一亮相,就能让师傅们精神十足,干劲冲天。过房保笑着打趣说。

在场的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的周娇萍粉脸通红,不知拿啥话作答。

此时,金生站起身对胡子昕夫妇说,谢谢你们夫妻的美酒招待,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就散了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家明天就来我工地上班。说着,特意朝周娇萍点点头。

周娇萍朝金生莞尔一笑,谢过众人,便上楼去了。

孩子们都已睡了,周娇萍给孩子们盖好被子,脱去外衣,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去迎接的陌生工作,一个晚上都没睡踏实。


06


来到工地,除了房东胡子昕之外,还有根子,文泉两个师傅。两个搬石头,碎石头的男粗工,一个是和金生老板一起来房东家请人的过房保,另一个是个60多岁的大叔,叫做义豪。

小工除了房东大嫂英姑和自己,还有两位杨寨本地的妇女,她们两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

工地上,搅拌机拌料的地方,水泥和细沙扬起的灰尘,直向人的身上扑来。

周娇萍哪里看过这个阵势?本能的用手掩住口鼻,往后躲避退闪。

英姑见状,小声告诉她说,萍妮子,到了工地莫要娇气。叫其它小工看见,拿住话柄,显得不像干活的人。

你怕灰尘,就去挑砂浆,或者去师傅那边做些散碎的工作。

周娇萍听到英姑的话,感激的朝英姑点点头,来到了师傅们的身边,提砂浆或量具,锤子,之类的活。

文泉师傅见到美女在侧,便兴奋的说,哎,我说美女,你这细皮嫩肉的到这工地上来干活,这大热天的太阳,晒一段时间,你就会像我们一样变成非洲人,你受得了?

看你这前凸后翘,婀娜多姿的身段,还不如做那种脚一扒,攒半百的生意轻松呢!

根子听后也笑着答腔说,美女,文泉师傅说得在理,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如果你腿一开,我出一仟咋样?

你们别拿一个刚来的小女子寻开心好不?

人家还没经过这些场合,不知道,工地上大家都爱说粗话的习惯,你们就不能文明一点?

老板金生忙上前为一脸尴尬的周娇萍解围。

金生转身对周娇萍说,工人们都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他们见了美女,就想撒野,说话是粗了一点,可他们并无恶意。

老板,你就让我们这些干苦力的,过过嘴瘾吧。别一上来就怜香惜玉的,你唱的这一出英雄救美,是不是太落俗套了?文泉堆着笑,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

过房保听到这边的动静,接口说文泉锡匠,锡匠的意思是骂人嫖客的一句代用词。你盯紧自己头上那几顶绿帽子就中,别在人家小女子面前想天鹅肉吃。

别和我这位金生兄弟抢女子,当心我俩不合起伙来打折你的腿。

瞧瞧,可怜的文泉兄,他们在争风吃醋围攻你呢?你就乖乖的在家多带几顶绿帽子,舒服省心一点。

赶今儿个晚上,我也去吃你媳妇的酒酿炖鸡蛋,你让个床,我给你媳妇一百咋样?

根子连笑带骂地对文泉说。

去去去,你爱戴绿帽子,今儿晚上,在场这些男的,都上你媳妇家去。

大伙听后,嘻嘻哈哈的笑了,连那些女小工也抿嘴偷着直乐。

好玩不,你别瞧他们说话一个个都爱开荤骂街,可他们都没有恶意。或许是这种艰苦的工作环境,用这种别人看来有点粗俗的手段,得到释放缓解吧。

英姑用一种过来人的眼光,对满脸羞得通红的周娇萍说,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的。

在这种嘻哈打趣中,一天干活便过去了。周娇萍感觉既新鲜又刺激。心想,这些师傅们啊,个个都是活宝。

随着干活的深入,周娇萍从一个老虎咬蓑衣,不知道从何下口的生手,成为一个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的优秀员工。

她的吃苦耐劳,在师傅和小工们中间有目共睹。

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能把这样艰苦的事,静下心来干,而且能够干得久,大家从心底里都佩服。

金生老板,更是对娇萍打心眼里的喜欢。在这一点上,工地上几乎人人知道,只有周娇萍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一天,金生来到工地,从小车里拿出一沓手套,递给周娇萍说,这个是给你用的,你的手嫩,当心水泥砂浆腐蚀了你的皮肤。

老板,你只给娇萍妮子,娇萍是你老婆咋的?你就专门疼她。

我们这些人就不是你的工人了,每人也给一双吧?文泉的嘴又开始欠修理了。

萍妮子,老板娘。萍妮子,老板娘。文泉开始叫着,碎石的义豪大叔也笑着说,萍妮子,可怜这位老板,孤身一人在家。你就当了我这位小兄弟的老板娘吧!

萍妮子,老板娘。文泉听义豪大叔插话附和自己,乐不可支的又叫开了。

去去去,你个X文泉。当心人家姑娘跟你急。

金生满脸尴尬,脱下自己的手套扔给文泉说,给你。再多就没有了,只有这一沓手套,你们的自己解决。

周娇萍接过老板的手套,也知道文泉叫自己老板娘没啥恶意。也不在意,笑着对大家说,来来来,既然老板给了我,那我就要做个满堂人情了。

想必老板也是要我这样做哩。每人一双,就当是老板犒劳大伙的吧。

根子接过周娇萍递过来的手套,笑着说,好妮子,沾你的光了。赶明儿个,你叫金生老板每人发200块钱的奖金,叫他放点血。

只要你开金口,金老板就是一只铁公鸡,也扒他几根铁毛下来。

你不要教唆人家姑娘好不,娇萍姑娘是不会听你挑拨离间的。金生看了周娇萍一眼,笑着回敬道。

工地上又掀起一股暖融融热闹的气氛。

干了一个月,金生说晚上发工资。大家到胡子昕师傅的家中来。

英姑备上热茶,啤酒,烧酒招待大家。

当大家都领了工资,各自回家之后,唯独没有付给娇萍工资。

金生说,你的工资咱们能不能加个微信,用微信支付?

娇萍说可以。

金生在添加了周娇萍微信的同时,又要了娇萍的电话号码。

临走的时候,金生从小车里拿出了一大袋子的糖果,对娇萍说,这是买给孩子们吃的东西。

娇萍执意不收,金生就自己提到她的出租屋里,招呼三个孩子们来吃。见到糖果,孩子们都纷纷上前捡自己喜欢的往嘴里塞。

对眼前这个叔叔,这几个孩子也不陌生,因为他常来房东这里。

看到孩子们那份高兴劲,金生又给每个孩子手上塞了50元钱,小家伙喜的欢蹦乱跳,简直像过年一样高兴。

金生老板,你对我好,叫我拿什么还你的情啊?

娇萍依在门前,望着金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不用你拿什么还我,只要你和孩子们高兴,我也高兴。

真的吗?娇萍一语双关的问道?

嗯!

金生看着娇萍投过来那探询的目光。仿佛心底藏着的什么秘密被窥破,赶紧红着脸低下了头。

自从有了娇萍的微信,夜深人静的时候,金生总会对着娇薛微信头像,默默的凝视半天。

是的,聪明的姑娘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就是不捅,在姑娘的心里也自破了。

毋庸讳言,自己的心里,眼里,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

娇萍才26岁,自己已经46岁。和她年龄悬殊整整20岁。怎么有勇气向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女子袒露自己的心扉?

每次,当自己的手指,在娇萍的私信中打好了一行字,却没有勇气按那个发送键,就讪讪的删除了。

昨天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金生,大着胆子,试探性的给娇萍去了一条信息。

你睡了吗?

心里正怦怦直跳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小女子却回信了。

还没呢,你呢?

我睡不着。

为啥?

看到这条微信,金生哑然失笑了。这个鬼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哎,我向你咨询一个严肃的话题。打个比方,有一个老头爱上了比自己小20多岁的年轻少妇,你说他该怎么办呢?金生说。

沉默了许久,娇萍才回了他一条信息说,我不知道。

如果老头死乞白赖?执意要爱?那女子会生气拒绝吗?金生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追问道。

娇萍又沉默了许久,才回了一条。

我要睡了

明天还要去你的工地干活呢。

便再也没有理会金生后面发来的消息。

第二天上班之后,娇萍好像刻意和金生保持距离。金生和他说话,她也爱搭不理的。弄得金生心里甚是怅然!

晚上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你生气了?的微信给娇萍。

没想到上面显示,你还不是她的朋友,你必须发送朋友验证,待对方通过后方可聊天的提示。

打娇萍的电话,里面传来的也是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然后就是一串盲音。

也许人都有一个弱点,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越是被人拒绝,就越忍不住要去祈求。

金生就像丢掉一件无价真宝似的,丧魂落魄。他决定亲自去娇萍的出租屋负荆请罪。

他照例买了一大堆水果,糖果,火腿肠,辣条之类的小孩爱吃的零食,来出租屋找娇萍。

孩子们一见这个非亲非故的金生叔叔,又买着大包小包的吃的来了,便欢天喜地围拢在他身边。

金生打开糖果袋子,放到桌子上让他们吃。一边问大儿子洋洋,你妈妈呢?

孩子们听到问话,七嘴八舌的说,妈妈刚才还和爸爸打电话,爸爸说没钱寄回家,不要老打电话给他。

妈妈说,又没向爸爸要钱,打个电话都不行,便在电话里和妈妈吵架呢,说妈妈好烦人。

然后妈妈就哭了,然后就去外面买米了。几个孩子一边吃着金生拿来的糖果,一边七嘴八舌报告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妈妈一般会去哪个地方买生活用品?金生询问洋洋?

妈妈爱去广场购物中心,那家百汇超市购物。

孩子们,大晚上的,你们千万别跑出来,我去接你妈妈。

金生叮嘱完这些孩子,便飞风般的往超市方向跑去。

离超市还有十几米远,在永宁街的路上,金生看到娇萍正扛着一袋米往这边走来。

金生快步上前,抢过米袋,往自己肩上一扛就走,

吓得娇萍以为遇上了打劫的恶人,定神中,看清是金生。脸上一红,说了一句,你来做甚?

找你呗,金生在喜欢的女子面前,显得笨嘴拙舌。不像他们那些同事,哄女人一套一套的。

我有啥值得你好找的?又不是你老婆?

找你是想问你?咋把我的微信删除?电话也拉黑了?难道我就那样惹你讨厌?

那我来问你,你为啥逼我?

我啥时候逼你了?金生着急的分辨。

你忘了?你要我回答一个老头,爱上一个小她二十多岁的少妇的事?

这……金生一时语塞。

可是这个老头是真心的喜欢她,你说说看,要不要可怜他,他想她都快想疯了,要不要让少妇去救救他的命呢?

如果那个少妇可怜他?不就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他的妻子会怎么想?

他的妻子早已经背叛了他,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只是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凑合着没散。

你说这个男人可不可怜?值不值得有个女人去同情他呢?

啊?娇萍听后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望着面前这个不擅言谈的男人。

他都经历了什么?他的身上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和遭遇?

娇萍的心软了。其实自己何尝不想,有个踏实男人的肩膀做依靠!有个懂自己,欣赏自己,珍惜自己的异性为知己。

但是嘴上却沉默不语。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这个小女子,内心也已经波澜起伏了……

他们在短暂的谈话中,来到了出租屋。

几个孩子纷纷的迎了上来,高兴的告诉妈妈,老金叔叔又买了好多吃的。

娇萍看了一眼金生,又看着面前孩子们散乱一桌的零食。娇萍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郎酒,斟满一杯递到金生面前说,喝一杯吧!

这瓶酒,一直尘封在厨柜里,没有开封。几次想拿起来开封,却没有碰上那个喝它的男人,而迟迟未曾开封。

今天为啥要开封呢?或许,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金生接过娇萍递过来的酒杯,笨拙的说了一声谢谢!便一饮而尽。说了一声,天不早了,我走了。

娇萍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金生离去的背影。心里像突然塞进一团乱麻,变得心神不宁……

第二天,金生意外的发现,和娇萍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07


两个多月的奋战,复古路的工程即将接近尾声。

这天胡子昕夫妇有事没去工地上班,只有周娇萍一个女子和本地两个小工在工地上班。

收工回家时,骑着踏板摩托车的周娇萍和房东子昕的大姐夫廖小安,在乡村公路马鞍山路段会车时。

由于廖小安骑车带着他的老婆,他老婆坐车肩上扛了一捆二米长的塑料角线。

刚好在上下坡一个急弯处,廖小安下坡,急弯形成的盲区,没发现正上坡的周娇萍。

车子占用了对向车道,见到周娇萍的车时,廖小安紧急避让,但他老婆肩扛到了东西,致使车身不稳,躲闪不及时,磕碰到了周娇萍的摩托车。

砰!的一声,周娇萍的车歪歪扭扭前进了二步,应声倒下。左脚传来一阵撕裂疼,她强忍住疼,扶起摩托车,然后一屁股坐在草丛里,查看自己到底伤在哪里?

只见左脚小脚趾头,被廖小安的摩托车蹭掉一块肉,骨头都看得到了,鲜血淋漓。

娇萍赶忙用手去捂,另一只手翻找袋子里有无纸巾。幸亏找到一点纸巾,便按在了流血的伤口上。

因为是房东胡子昕的姐夫,彼此都是认识的熟人。按周娇萍的思维,廖小安肯定会停下摩托车,查看自己的伤情?

帮自己扶起摩托车,询问自己的情况?

当自己忍着伤痛,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处理之后。抬眼看时,廖小安带着他老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周娇萍这下可生气了,人家没有防备你,你倒好,撞了人自己开溜了。

周娇萍只能向房东要了他大姐夫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之后,廖小安承认自己撞了她,并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气头上的娇萍刚想问一句,你撞了我,为何就走了?

话还没到嘴边,他的老婆抢过了廖小安的电话,语气一下子全变了,否认自己根本就没有撞到她。

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别讹诈他们咧。

听到对方一副凶巴巴的口气,好像撞人占理似的。周娇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夫妻俩像个正人君子。

一旦涉及到利益责任方面,却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原本自己是不打算,追究廖小安的责任的。自己虽然受了一点伤,好歹不是很严重。

自己有医保,去卫生院上药包扎一下就算了。

只要对方态度好,娇萍哪里会要他们的赔偿,甚至医药费都不用他们去付。

毕竟都是熟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小人。

可这位大姐说话实在可恶,想不到,明明撞了人,还栽赃到我自己的头上。就是讨个公道,要个说法。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

丈夫在外打工,找他也没什么用,平常在电话里头和自己多说一句话都嫌烦。这会子碰上事了,打电话给他,他就更不会理了,弄不好还会说我自己该死。

让房东胡子昕出面,毕竟是人家的大姐姐夫,人家也不好说话,让他处在两头为难之中。

于是,她想到了金生。

金生得知周娇萍出事之后,急忙驱车直奔出事地点,此时已是晚上万家撑灯时分。

金生远远的看见周娇萍,坐在公路边的草丛中。那瘦弱的身躯,一副茫然无助的眼神,让金生心疼。

起风了!黑夜笼罩下的大地,一片寂静。由于乡村公路,一到晚上,很少车辆行人经过。只有这个弱女子孤立无援的坐在这里。

娇萍,疼吗?金生忍不住一把抱住娇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颤声问?

娇萍受伤二个小时了,又疼又乏。对金生鲁莽拥抱自己的行为,也不追究了。说了一句,他们欺负我。竟伏在金生的肩头,委屈的嘤嘤的哭了起来……

别怕,娇萍!别害怕,有我呢!金生揽着她的腰,轻轻的在她身上,像是对小孩子一样,用巴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身体,柔声安慰着她。

当娇萍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之后,这时才感觉到了什么不妥。轻轻的推开了拥抱自己的金生,红着脸挣扎着想站起来。

但是脚趾头传过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又让它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瞧你这会子还逞能,金生心疼的说,我抱你上车。

不!应该打电话报警,你忍一忍,绝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金生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一边再次坐在娇萍身边抱住了她,等待警察的到来。

这时候娇萍也由着金生的安排了,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不再言语。

茫茫的黑夜呵,一个男人的吻,在黑夜的掩盖下,情不自禁又悄无声息地印在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耳垂,脖颈,然后冲动的,急切地压在女人潮湿,鲜嫩的红唇中……

唔……唔……

啊……啊……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草丛中,吱吱的啁啾,是鸟儿在产卵。叫春的野猫,终于碰上了同样思春的异性在交配。

今天这个夏夜呵,注定是不平静的……


08


自从娇萍受伤之后,金生基本上每天都来陪伴着她,他们的关系也慢慢的公开化了。

他们无视人们的猜测,议论,甚至背后的指指点点。

他们只享受当下,只在乎彼此给对方的爱有多深,温柔有多深!

2013年的腊月如期来临,金生的妻子桂枝腊月初十回家了。

而娇萍的丈夫也在腊月二十日回来了。

大家都以为有一场好戏看的时候,没想到双方家庭却风平浪静,度过了春节。

新春过后,娇萍的丈夫在正月初四就外出了。而金生的妻子桂枝也在正月十五离开了家乡。

时间来到2023年,金生依然和娇萍走在一起。

金生依然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以及承包一些工地,当老板的双重身份。过着春风得意,老夫配娇娘的生活。

而他和娇萍一直能走到一起,不会有口角纠纷,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人们的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浮出水面。

原来,自从满生知道妻子出轨之后,当时也曾气愤的想和金生理论。

七十多岁的父母苦口相劝,他说像你这样只知道赌博,无法养活妻儿的人。

倘若你一闹,原本妻子就是外地人,她生气走了,这个家就散了。

唯一的要紧的是,你一定要改掉恶习,发奋图强,活出真正男子汉的尊严来。你出息了,妻子自然就会回心转意。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生活的强者。

有的人面对生活的艰难,能够一步一个脚印,披荆斩棘。从一个社会底层的弱者,逆袭成功。

而有的人,却逃避责任,不面对生活。连做日和尚,撞日钟的心态也没有。从而被生活无情抛弃,成为一个一事无成的人。

十年时间,满生不仅没有改掉恶习,反而越混越差。

常年在外打工,却经常要娇萍寄钱给他做生活费。

每年回家,以及外出打工都要娇萍给钱做车费。

不仅娇萍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就连满生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窝囊,也是摇头叹气,无话可说。

而金生的妻子,因为自己背叛丈夫在先,面对现在丈夫的出轨,也无话可说。

只能强咽这种痛苦,十年的隐忍,从一个怨妇,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

见人嘴里就说,你们骂我吧!你们议论我吧!我对不起老金,对不起老金啊!声音凄凉,让人心酸。

去年金生把52岁的桂枝,送到精神病院治疗,今年看起来狂躁,激动的症状是没有了。

却也不会说话了,偶尔说一句话,也语不成词,顾左右而言他,说不连贯。

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像曾经乡下看过的木偶戏中的木偶,走路都象怕踩死蚂蚁的缠脚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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