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cken noodle soup,起源于纽约哈林,以家常菜命名,简单易学但不乏感染力,后成为家喻户晓的派对舞蹈动作之一。
开胃
在介绍崭露头角的赏金猎人“大厨”之前,不得不先提一下他的马车“灵鹫”。
这是一架六轮马车,挂载了四副辔头,套着全纯血的阿拉伯马。马车空间虽然宽敞,却只有单排客座,唯一的窗户在右侧,左侧全部用碳钢封死,马车后方的设计让这台座驾从第一天上路就成了话题:配备了餐厅和烤炉——没人想过马车竟能造成这样;而真正令“业内人士”皱眉的设计在马车中央,原本后侧座椅的位置被镶进了一只铁笼,半身高,半身宽。如果你不幸被关在里面,只能长时间保持半蹲的姿势,直到意志和身体逐渐被摧毁。
大厨的“灵鹫”,是一台灵柩,罪犯的移动棺材。
“大厨”这个名字十个礼拜前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刚开始报纸把他的“出道”当作花边新闻:把餐厅造在马车上,再搭配一只丑陋的鸡笼,怎么看都是一个玩票子弟才会干的事,然而,“大厨”只花了一周时间,就肃清了黑水镇警局墙上贴着的所有通缉,而且个个都是鲜活递送,货到收款。
三个月以来,他已经抓获了八个政府通缉的要犯,顺搭五个还没来得及上榜的恶棍——据说是半路来拦截他的职业杀手,为什么是据说?因为除了“灵鹫”上的乘客,没人知道到底半路上发生过什么。
头盘
“明天的早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一个男人彬彬有礼的问道。
马车里有餐厅,自然就有真正的主厨。十周前达奇带着他的烤炉来到大厨面前,那时他从未想过,未来大部分时间的料理工作竟会在移动时进行。达奇看起来不像一个厨师,他教养很好,总是站得笔直,哪怕刚把一盆火鸡从烤炉里端出来,他也能保持一身的体面干净。
“灵鹫”唯一的三座沙发上,铺着萨宝瑞金丝坐垫,下方的木头上镶嵌着一块小石头,据说是苏格兰历代国王加冕时用的一块砂岩,木料的来头更具传奇色彩,来自砸到牛顿的苹果树。一个身材魁梧的金发男人坐在上面,眼睛盯着手里的一张纸,看起来像一封信,他努了努嘴,回应达奇的问题:
“你决定。”
“佐料呢?”
“继续饿着。”马车在这个时候颠簸了一下,达奇下意识扶住了身前的铁笼,笼里有一个人蹲在那里,是“大厨”黎明时新捉到的通缉犯,马车上的人都称这类人渣为“佐料”。
达奇转过身,对着烤炉的底部踢了一脚,“请起身,帮忙。”
一个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实在太高了,以至于头快碰到车顶,男人留着凌乱的长发,胡须至少有十天以上没有打理,达奇招呼他来到橱柜,一起准备第二天清晨的食材。
“大厨”把挂在沙发旁的油灯调到最亮,一字一句地看着纸上的文字。
“我一直好奇,”达奇用研磨杵捣着粗盐,“您为什么一定要抓活的?”
“大厨”没有回答,眯着眼又把信看了一遍,像是要从纸里找出什么宝藏来。
“赏金都一样,另一种岂不是更安全,不会逃,也没人来救。”达奇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营销懂么?和这辆车一样都是招牌,招牌响了,金子才能源源不断。”
这是一封来自威茨格治安总长的信:
大厨亲启,
小心一点,这两天的风特别大,让你的车夫把辔绳绑绑紧。
我还听到风声,卡邦兄弟已经雇了最好的杀手来。
俩兄弟并不知道你抓了他们的人,只是为了让你名誉扫地。
杀手是谁?干过哪些买卖?没人知道。
小心这两天的风。
茨
“大厨”把信按着展开的折痕仔细叠好,放进沙发下的抽屉里,达奇正在放碗盆的柜子里翻找,高大男子单手提着一只鸡,轻轻一用力就扭断了鸡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在同我说话,先生?”
“没得选的人才会干这活,你看起来并不像。”大厨直直地盯着男子。
“有地方睡,有东西吃,还需要选吗?”男子熟练地拔着鸡毛,“这是我做过最好的一份工作了。”
“是的,是这样的……”大厨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不再理睬车里的同伴,在沙发上躺下,用帽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主菜
翌日早晨,一个大晴天。
达奇煮好了一锅鸡汤,还在里面加了一些管面,算是给自己开的小灶。铁笼里的人半夜里吐了自己一身,眼看路程刚过半就快奄奄一息了。
达奇盛出一大碗带鸡腿的汤,精准地撒了一些丁香,对着高大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始吧。”男子双手端着木碗的上沿,走到大厨面前,用碗里的木勺舀起一小口汤,吹了吹气,送进嘴里咽了下去。
达奇轻轻摇着头,用很可惜的眼神,看着试毒者手里的汤。
大约十分钟后,试毒者从口袋里拿出一片亮银色的薄片,伸到自己嘴里含了一下,取出来在阳光下看了看。
“先生,没问题。”
早餐已经凉了,大厨直接端起木碗,仰头喝了一大口汤,但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停住了。
一大片汤水从碗里洒下来,鸡腿滚落到他的裤裆上,紧接着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和手流了下来,融进了油乎乎的鸡汤里。
木碗底部藏着一把精巧的弹簧匕首,借着浓汤的掩护,准确无误地戳穿了大厨的喉咙。
等到试毒者反应过来,眼前看到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达奇从大厨腰里的枪套里拿出来的。
“麻烦你和笼子里的客人换个位置吧。”达奇笑眯眯地说道。
半蹲了三天,没吃过东西, 这个倒霉的罪犯刚被拖到沙发上,就被达奇用锅里剩下的汤一把浇在了脸上。
“您好,我们长话短说。”达奇看着面前这个只能勉强睁开眼睛的残废人,“我不是来救你的,但得有人给我做个证明。”他退后了两步,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手帕来擦拭自己的双手。
“你早就知道?”笼子里的试毒者身体太庞大,连蹲都很吃力。
达奇对着犯人继续说,也像在回答试毒者的疑惑:“秘诀就是提前找好目标,成为他身边的人,然后等着肥差上门,就和变魔术一样。”他把手帕放回口袋,走到灵鹫装有碳钢的一侧,敲了三下钢板。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甜品
三声停车,是大厨给车夫的指令。
达奇拿出手枪,推门下车,车夫坐在高高的驾驶座上,一只手紧紧攥着马绳,另一只手握着帽檐向车下的人示意。
“大厨先生要换路线,请让我来告诉你……”。
三声枪响,一连串的,车夫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缰绳,从背后掏出了枪,第一颗子弹就正中达奇的眉心。
被解放的试毒者站到车外抖了抖手脚,车里那个倒霉的罪犯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就又被塞回了铁笼。
车夫看着一片狼藉的灵鹫,叹了口气,对试毒者说:“想有地方睡,有东西吃,还有沙发躺吗?”
试毒者耸了耸肩,“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车夫拉开车门:“请上车,大厨先生。”
(完)
D3/24 – chicken noodle soup
注:
这里chicken noodle soup的溯源,来自2006年6月 DJ Webstar, Young B和 The Voice of Harlem发布的一首同名歌曲的MV,而不是2019年的J-HOPE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