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
这是爸爸第一次给你写信。尽管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你一周岁的生日马上要到了,今天特地翻了翻日历还有不到十天时间。时间确实过得很快,眨眼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已经能够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了,而且时不时的叫声爸爸。尽管吐字不清,但这足以让我感到骄傲了。
你的每一点进步,都让我感叹生命的神奇。说实话,能够参与到你的成长中,我真的很高兴。你也让我对“父亲”这个角色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但是你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最需要感谢的人就是你的妈妈。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你是在农历6月21出生的,正是夏天最酷热的时候。前一天的上午,你这个小家伙就开始在肚子里折腾了,我们当时把妈妈送到了医院。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你才出生,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
当时狭小的病房里特别热,炙热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将病床晒得直烫屁股。尽管窗户大敞着,但是没有一丝凉风。用来遮阳的窗帘死气沉沉的耷拉在窗口,没有一丝作用,反倒更显闷热。
医院楼道内到处充斥着产妇痛苦的呻吟声,从未曾断过,喊得人心里异常烦躁。
妈妈也是这样痛了一天一夜,一边痛一边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来回走动。妈妈左手抓着我,右手抓着你姥姥,异常艰难的挪着步子。由于太过用力,手上的青筋暴突出来,整个手掌通红,指甲深深嵌进我的肉里。
每走几步就会耗尽全身力气,但是大夫不允许蹲下。只能这样维持一个姿势,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我们几个人轮流搀扶着她,但是没有人能够代她受苦,她就这样没有歇过一刻。
尤其到了晚上才更是难熬,困意袭来,但是你妈妈却依旧没有片刻的休息。我从未见过你妈妈如此坚强的一面。由于产前检查说是脐带绕颈一周,没有大碍,所以我们想要顺产。当你妈妈挪着步子,脸因痛苦而涨得通红,用尽力气说出那句“我要坚持,我要坚持”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说实话,那时我对你非常生气,责怪你怎么忍心将自己的母亲“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受苦,最终决定还是剖腹产。可是接产的大夫说还不到时候,就算是做手术,也需要等专家早上过来。于是,我们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天亮。把妈妈推进产房以后我才知道,你当时脐带已经绕满全身,如果再拖延时间恐怕会有危险。
当时大夫要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已经吓成一团,握着大夫的手直说先保大人。
幸运的是你们母子都平安无事,当把你抱出来的那一刻,我彻底放松了。整个人瘫在产房门口的椅子上,再没有半分力气。就这样任凭炙热阳光晒在身上,不愿再动弹半分。
你的妈妈为了生你,顺产不成最后剖腹产,比其他的产妇要多受一倍的痛苦。伤口缝合以后,又整整疼了两天。但是,她也让我看到了一个母亲的坚强。这一切我都清清楚楚记着,尽管事情过了将近一年,但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们都应该感谢你的妈妈。
在这过去的一年当中,遗憾的是作为父亲,我却很少陪伴在你的身边。也许,在你的小世界里“父亲”还是个比较陌生的人吧。
你牙牙学语的时候,经常能够咬字不清的喊出“妈妈”“爷爷”甚至是“燕燕”之类简单的词汇,唯独“爸爸”却一直说不出口,就连和你视频通话的时候,你也总是偷偷看我,我一看你你就扭过头去。没有被你彻底接受,说实话我的心里有些失落。
我还记得端午节的时候妈妈带你来爸爸工作的单位待了一天,那是我们父子唯一一次整天待在一起。你刚刚开始学走路,站立不稳,总是走两步便要俯下身子爬一段。
也许你天生就爱干净,爬的时候不肯直接爬下,而是撅起小屁股,两条腿向后伸直,让膝盖离地,然后手脚并用往前爬。等稍微缓过劲儿来,你就又慢慢直起身子,笨拙地走上两步。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的小脑瓜为什么这么聪明?很多东西并没有人教过你。
也许是你意识到靠自己的力量很难走出多远,于是你慢慢站直了身子,伸出左手小食指指向门外,然后嘴里咿咿呀呀叫着,试图让我们把你抱出去。
外面的天气是极好的,阳光格外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门口柳树嫩绿的枝叶低垂着,一阵微风拂过便齐齐摇摆起来,仿佛是要伸出手来轻抚你。
那天,我教你认识了很多东西,马路、汽车、大树......
然后,你突然扭过小脑袋冲我说了一声:大大。
你知道我当时是有多激动吗?我赶紧喊你妈妈出来,骄傲地和她说我儿子会叫爸爸了。
自那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等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便会伸出小胳膊踉跄着走过来要我抱,时不时冲我喊一声“大大”。接着便是揪起我的衣服,放在鼻子上擦一擦,口水鼻涕擦一身,你说你怎么那么调皮呢?
每当我要离开,妈妈让你伸出小手和我再见的时候,我的心里感觉好像有个东西被突然抽离,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我发动了车子,却迟迟不愿意挂挡,只是希望能多看你一眼,再多看一眼。
也许你转身便又能开心的玩儿起来,可我只剩下了对你们母子的思念和不舍。
自从你闯入我的世界,我的内心开始变得敏感脆弱。尤其是每当看到关于小孩子的东西,便会想到你。
看到小孩子开心,我便会想你现在是否开心。看到小孩子经历苦难,我便会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你也受这样的苦难。看到小孩子应该如何教育的时候,我也会第一时间分享给你的妈妈,和她在电话里探讨孩子应该怎样教育的问题。看到别的小孩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独自一个人失落一会儿。
我想要尽一切努力给你最好的。
我一直坚信,父母的格局决定了孩子的未来。所以,我开始学习各种能够提升格局的东西、培养自己更好的习惯。我卸载了手机里的抖音、游戏,开始每天坚持阅读、写作,为的是让自己的肩膀更高更宽,有一天你能够踩着我的肩膀走到更远的地方。
我将希望寄托于你,但不会将未来强加于你。你的未来属于你自己,你的道路终究需要你自己去走。
人生会有太多的难以抉择,未来的道路也会充满磕磕绊绊。虽不能让你一生风平浪静,但我和妈妈永远是你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感谢我的余生能够有你相伴。
2018.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