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杭三月有余,惺惺念念的不是南山路的灯火、九溪烟树的碧波,亦或御街的繁华、西溪的且住,而是梅岭小居的梅酒,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饮酒,不作伪、不推脱,桂树伴我摇曳,绿苔陪我微醺,沉迷中存着清醒,清醒中藏着放肆,我知道,我是真的醉了。
杭州我是去过的,和着硕儿,硕儿四岁,尚没有读书,抵杭的那一天,他出了一身疹子,起初以为是蛰伏的小虫在捣鬼,打车去了杭州第三人民医院,确诊为水痘。
出痘子是不能见风的,又不忍将他困在宾馆,白蛇与法海还等着他去当“大法官”呢,那时的硕儿是编故事的能手,于是寻了一间湖畔餐厅,毗邻柳浪闻莺,在楼上观湖,听他“海阔天空”,垂柳、狮柳、浣沙柳,在记忆中都成了醉柳。
隔了这么久再下杭州,于西湖已失了趣味,下飞机即奔杨梅岭村,很远的一段路,路人越行越稀,绿意愈来愈浓,已是阳历十一月的天气了,颇似早春的景象,只是缺了冥冥花开,飏飏燕舞。
村子不大,四面环山,依势而筑的白墙黛瓦少了古旧的味道,一条石板路贯通全村,车子在交错的青石上荡漾,碾压着乾隆爷走过的足迹,昔年的茅亭花影、茶苑苔纹尽都换了颜色,花草有素心,青石岂无义?存着惜石爱石的心,想听它们的故事。
梅岭小居的招牌很醒目,“喝茶就餐住宿”,四个女人包下一栋房子,楼下一间,归我与小Y,楼上一间,属吴总与小宇,庭院是一处平台,桂花树由道旁升起,钻过为它预留的孔洞,攀了上来,遒劲孔武,枝满穹顶,蟒纹披苔,群蚁画戟,客栈王哥说,这株桂树有200年的树龄,开花的时节,满庭芬芳,能香死人的。
牡丹花下死有闻,桂树香死人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讲,大约我已入了异乡。
“月中有客曾分种,世上无花敢斗香”,不知“仙树”下坐过多少文人墨客,如今逢着我们四个妖儿,确是搅了清幽。
是谁提议喝两杯的?定不是我!
又是谁点了客栈自酿的杨梅酒?可能是我。
(梅岭小居)
迷蒙的月光下,星星褪去闪亮的发饰,隐在一旁偷偷看我率性而为,脱下温婉的外套,丢掉文质的面纱,“援北斗兮酌桂浆,辛夷车兮结桂旗”,谈笑中,酒已三巡,香甜绵软,醇厚而不失飘魅,甘洌而不失韵味,借问酒家,酒有几度?
53度!
53度?!
起点总是出人意料,第一次品酒就上了这个高度,以后还了得?吴总、小Y笑成一团打趣我。
“物之美者,招摇之桂”,桂花树下,舍我其谁?
王哥笑对:四美一杯酒,还存半盏无。
豪情顿减!
四个妖儿只点了一杯酒,还分出半杯留待明日再饮。
趣事一件,小记勿忘。
(晓今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用心之作,谢谢你驻足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