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榛苓
摄影:小淑女
泛舟是在原始森林里跋涉的一部分。独木成舟是早就听说过了,想象中的画面是这样:“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水墨画或是”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的痴公张岱和仆从二三人。
事实证明,想象是靠不住的,眼见为实。
从骑象的丛林出来,站在边界的栅栏边,就能远远地看见一个大大的木架牌楼,圣斗士告诉我们,往那边走,在那里坐船。大家也并不着急,还保持着大象优雅从容的步态,晃晃悠悠向哪里走。一边走,一边总是能听到咣咣咣的声音,我忍不住好奇,循着声音走去看看。
其实不用几步,因为我们的路是相对高一些的土原,二十几步开外就是一大片平原,像是齐整整地陷了下去。从远处看,绿色的平原连着平原,并没有察觉这里有这么一人高的落差。
声音就是从这里来的,你能想象我看到这场景的惊奇吗?昨天酒店里爬树拉锯,已经让我窥探曾经生活的样貌,而眼前的场景直接穿越几千年。我是应该回去化化妆,换个衣服再来吗?
平原上随意躺着几棵“大树”。树有多大呢?和我们陕西人常见的千年古树不差上下,而且更高更直。在我的脑海里唯一可以和它匹配的记忆,就是在云南看到的望天树。望天树的平均高度在40到60米,有的会有80米高。好吧,我的记忆可能有些错乱,但这躺倒的仅是均匀粗细的树干部分至少有二三十米长。
而再看到树旁边的人的时候,真得不知如何描述。就像看到博物馆里的塑像群活动了起来。
在只剩黄白色的树干旁,穿着短裤短袖黑色皮肤的当地人对比的肤色更黝黑了。几个人都拿着木柄铁头的斧头,有的在树干旁用斧头一下一下地砍,旁边砍下的粗片木屑已经堆了一地,有的蹲在已经挖出船舱形状的树里,用斧头一下一下地砍,砍下的粗片木屑已经铺满了船舱,有的站在树干上用斧头一下一下地砍,砍下的粗片木屑四散着飞出去……
所有的表演、重现、想象、转述或者现场视频回放,都远没有真实来的震撼。这里的人们就是这样造船,这样生活的。看着我拿着照相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拍,收拾木屑的女人会不好意思的退一退,一个年长的人笑着指着我说一些什么……,我什么也听不懂,只是笑着回应,用汉语说,这样做船让我太惊奇了。看我持续的拍,也没有办法沟通,他们也就不管我,继续造他们的船了。
直到这时,我都把这叫做船。圣斗士已经在喊,还有谁,集合了?我小跑着奔向集合的木架牌楼,就在这奔跑中,我明白,那是舟不是船。
木架牌楼和我们走的路都在高处的土原,而我们要泛舟的原始河流和刚刚当地人造船的平原一样,是在一人高的落差下。哪里,刚刚造得船,正在被实际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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