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无所叛的生命斗士萨比娜 |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一段生命之轻,威胁了生命全面之重,惶茫往灵魂里渗透:是不是生命的所有段落都会落得如此下场啊?”这是史铁生的诘问,我对此有一定的思考。

古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提出了一个二元对立的世界,他把世界分为冷与热,轻与重,薄与厚,然后为之赋极。“热,重,厚”为正极,另一端为负极。如果把这种区分看成绝对的,就显得可笑。轻一定是负极吗?或者说,到底选择什么,轻还是重?

“身为女人,并不是萨比娜选择了生存境界。既然不是选择的结果,便算不上功绩也算不上失败。面对一种强加给我们的状态,萨比娜想,就必须找到一种相适应的态度。在她看来,对生来是女人这一事实进行反抗,与以之为荣耀一样,是荒唐的。”

萨比娜从小生活在极为严苛的生活环境,在父亲的强权教育下,让她无比厌恶在所谓特定条件下必须拥有的情感妥协,她选择背叛,始终坚信这是对媚俗的反抗,这就是实现自我的方式。

儿时的萨比娜,父亲嘲笑那些毕加索的画,结果没想到,反而在萨比娜心里激发出一种反面的效果。她觉得自己既然没有权利去爱这个14岁的男孩子,但她还可以爱毕加索,爱毕加索的美术,爱他的反叛性。所以后来她就决定学画去了。她学画的基本姿态,她的出发点,就是叛逆。这是她第一次的反叛,自我的抗争。

萨比娜很讨厌道德方面的压制。她对主流革命歌曲的压制性和复制性极为厌恶。她觉得整个时代,世界都是喧闹,浮躁,甚至是丑陋的。她的内心深处也许是巴赫的管风琴,庄严肃穆,生命充沛。所以她反对“伟大进军”,理所当然地做托马斯的情人,反叛弗兰茨。

萨比娜那与生俱来的自由感和独立性,让我以为她会投身到政治运动,参与游行示威。但在她看起来,这也是一种板块运动,流行的革命语调、反抗话语,是一种压制,是对个性的抹杀。我震惊于她的独立,自由,反叛一切,不愿被任何裹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任何人都无法抹杀你的独立性,除非你向世俗妥协”是她的人生写照,反叛二字写满了她的人生。她是全书中对于“生命之轻”最坚定不移的信仰者,却因为这种信仰,带来了灵魂的重量。

昆德拉对萨比娜问到:“你可以背叛亲人,配偶,爱情,和祖国,然而当亲人,丈夫和祖国一样都不剩,还有什么好背叛的?”

我想她正如史铁生所言,一段生命之轻,全面威胁了生命之重,人生的悲剧总可以用沉重来比喻,人们常说重担落在我们肩上。我们负担这个重担,承受得起或承受不起。我们与之反抗,不是输就是赢。可说到底萨比娜身上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压倒她的不是重,而在于轻,不能承受生命之轻。

她像是西西弗一样的荒诞英雄,一丝不苟地将反叛当做推石,我也不清楚这是她轻蔑生活的表现,还是与之抗争的方式。

大多数人都不能平衡好灵与肉,轻与重的关系,以别扭的方式活着,太重会压垮自己,太轻会虚浮飘渺。所以,是轻还是重呢?

——长安大学未来交通学院《心灵万花筒》


以上文字应该是长安大学未来交通学院学生撰写的关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关于二号女主萨比娜的评述。

萨比娜童年生活在严厉的父亲的阴影里,所以她性格内敛但反叛,父亲的干涉使她更加倾向于拥抱她父亲反对的人和事……

然而当她刚挣脱她父亲的严厉控制的时候,发现所谓的投入工作就是一场政治的新的垄断、干涉、控制的开始,她不过是从拜托一种控制而投入了另一种控制之中。

她讨厌道德的捆绑,又在所谓游行的队伍里只听到一些口号的空白的呼号而实则无济于事,如向天空挥拳,如挥刀斩水……

她有强势的情人托马斯,她也有身体强壮但又内心软弱的情人弗兰茨。

弗兰茨因为她而放弃了他的婚姻家庭,他不在受困于他无比尊重的妻子玛丽.克洛德(不过是因为他幼年母亲的遭遇而因怜悯生出的爱)

弗兰茨因妻子发生他的婚外情而主动摊牌,于是草草的结束自己的家庭。以为可以获得萨比娜的芳心。

而当弗兰茨完全不管不顾的闯入萨比娜的视野的时候,并且要开始跟她同床共枕的时候,她又因为弗兰茨终究只是一个下半身的成年人,而上半身的婴儿一般,她又在内心中无比的抗拒、挣扎。她不喜欢这样的控制,束缚……

于是她再次背叛,她再次逃离……

然后她终于得到弗兰茨以教师的身份再次获得他年轻的学生青睐的消息,当他想起她的备用情人托马斯时,她有蓦然的收到他儿子给她寄来的信件,说他父亲托马斯和特蕾莎都死于车祸。

昆德拉对萨比娜问到:“你可以背叛亲人,配偶,爱情,和祖国,然而当亲人,丈夫和祖国一样都不剩,还有什么好背叛的?”

是的, 可说到底,萨比娜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什么也没发生。她离开了一个男人,因为她想离开他。在那之后,他有没有再追她?有没有试图报复?没有。她的悲剧不是因为重,而是在于轻。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她原先喜欢波西米亚如花园般美丽的墓地。而这一次当她看到坟墓被一块石板封住的时候,她意识到亡者将永远不得出来。如果她死在这儿,她会被一块石板封住,对于一个永不知停息的女人来说,一想到要被永远禁锢,不再能行走,那是无法忍受的……

生命孰轻孰重,人生是围城也罢,命运如西西弗斯的巨石也罢,我们既不能盲目抗争,又不能选择云淡风轻,我们或摇摆在轻与重之间,或徘徊于厚与薄之旁,或在冷与热中循环往复,轮回不止……

——力 2023年12月1日 癸卯年十月十九 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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