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在雷洞坪四点多苏醒以后就再也睡不着,地暖和电热毯让被窝充满温馨,和窗外冰天雪地相比形成鲜明对比。五点半的时候店家每个房间敲门进行人工叫早服务,房间中并无电话,而选择住在雷洞坪大多数人应该都是为了看日出而来。五点三十五分出门,路上已经有稀稀拉拉的人群在夜黑风高的黎明前向着索道站移动。一公里的距离,穿着鞋套后在结冰的路面踯躅前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沿途手机一边播放着歌曲一边用作手电筒。
索道站大概六点半才营业,因为第一天已经买好票,直接排队在索道进口处就好,否则在索道的售票窗口仍要排队买票。
黎明前的寒风瑟瑟,走山路在运动还不觉得如何寒冷,排队站着不动感觉就不那么美妙,看日出还是要比平时多添衣服才好。索道门前的灯是绿颜色的,有点像鬼火,又有点阴森,映照在脸上整个人都显得绿幽幽的。鬼一般是在人丁稀少处出现,上百人聚集在一起,踩踏事件发生的概率可能比闹鬼事件的发生概率要大。
在峨眉山脚下的温泉酒店,想起门口保安曾经说起峨眉山本来有四大奇观,现在又有了第五大奇观,叫人山人海。
六点半金顶索道准确开放,据说这是中国速度最快,运载量最大,技术最先进的往复式索道,首班索的车厢中挤进了几十号人。窗外黑黝黝的一片,因为寒冷却也不觉得困,这是旁边发出一片尖叫声,抬头望去,苍穹之上漫天繁星闪烁,或明或暗,数量惊人,太阳的避而不见让群星从未有过的清晰湛亮。可惜手机拍不清楚壮丽的星辰,只能拿在手中继续发挥手电筒的功能。
十分钟左右,下了索道就来到峨眉山的金顶,沿着阶梯向上迈步就好,索道站距离观日出的绝佳位还有一段路,大概又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二十分钟,看到一座大殿,四周都是平台,在六点五十分时抢占到有利位置静候太阳的出现。
七点整,地平线处有一条微微的光亮呈现淡橙色,头顶的星空距离人特别近,近处的云海在眼前像海绵一样,远处的云海层层叠叠。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点二十分,橙色的光条不断变粗,颜色变深,接近于红色,天空的颜色变亮,周围的景物游人,云海和树木都变得越来越清晰。不知星星的离开是因为太阳的追逐还是天空的不挽留?
七点半,天际全部变为蓝色,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而太阳仍旧未见其形,先见其光。
七点四十五分,橙红色的光线带中出现一小团光亮,两分钟后一小团光亮变得像眼睛的形状,感觉有云的影响因此没办法看到完整的太阳,心中无不遗憾。
七点五十分,在一团橙红色的光圈下面,一个小小的半球形的光亮于云海和天空的交汇处探出头,映照的下面的云成了火红色。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太阳,而前面的所有光圈都只是铺垫而已。太阳自带着几层光环,让没看过的日出的我虚惊一场。
太阳的光芒足够耀眼,不敢一直直视,从露出头到探出全部身子只有短短几分钟,阳光开始普照大地,十方普贤菩萨的圣像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夺目,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远看华丽的金殿光彩夺目,好奇走到近前才发觉,大概不过是寻常的黄色油漆,甚至有小部分脱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很多事经不起仔细推敲,粗略看着很美,走近后发现并无稀奇之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
从观景平台的任意一个方向望去都觉得气势磅礴,云海如波浪般起起伏伏,远处的山峰像极了在西藏看过的7782米高的南迦巴瓦雪山,据说南迦巴瓦雪山被誉为女神峰,像一个女神横卧于峰顶,而此时此刻所见的雪山丝毫不逊色于女神峰,在云海的尽头是雪山,而雪山顶峰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靓丽,不禁被大自然的神奇效果所折服。
八点二十分从金顶返回,路途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原来爬上金顶是在黎明前,四周景物都不可见。路旁有结冰和少量的积雪,补充一些食物后,乘坐索道返回接引殿。
金顶上的天气一片晴好,坐索道下到雷洞坪立马换了一重天象,白茫茫中丝毫不见一丝阳光,树挂让人想起唐代诗人所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句。一部分竹叶在风雪中仍傲然保持着翠绿色,好像冬季也奈何不得追求年轻的姿态。岁寒三友之一,凌霜傲雨,不屈的骨气,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咏颂的对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眼中所见美景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口中所食的美味。
九点四十分,返回到雷洞坪观日出大本营,冰天雪地里的四个多小时不虚此行,海子说过,明日天寒地冻,日短夜长,路远马亡。海子的明日原来就是自己的今日,为了看峨眉山日出,路途稍稍有些艰难仍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