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肖云飞让女秘书金金在办公室泡了壶茶,秘书照做,茶水泡上,金金借口自己有工作要忙先行离开,目的只是不愿意跟肖云飞单独相处。肖云飞心知肚明,也没有强求,自己便独自品着茶香,压制心头的怒火。他一边琢磨着消防整改的事,一边等待瓦塔里船长的到来。
海风依旧,大浪卷沙,人生的起伏和大海上行船是一个道理,随风而逐,随浪而颠。瓦塔里船长思考了一夜,他决计放弃在海上漂泊的生涯,安度余生。
港口的观光车将瓦塔里船长送到了远东集团办公楼前,瓦塔里船长准备了一肚子说服肖云飞的言辞,他希望他与肖云飞的沟通能让他们在友谊的基础上,多一些长远的合作。其实,商人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友谊?他们之间只有共同利益,除此之外,就是鱼死网破,友谊?只是在共同利益下用来掩盖、修饰虚伪和贪婪的形容词,是分切蛋糕时温柔的塑料刀具,最起码肖云飞是这样理解的。
瓦塔里船长神情憔悴,在精神方面注定已经甘拜下风,他只是拿着人生当中最低级的筹码“怜悯”再下赌注。然而,这样的筹码在肖云飞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对于肖云飞来说,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赢的机会,唯一能让肖云飞动心的只有钱。什么是钱?肖云飞仔细地琢磨着,可以把任何东西变废为宝,决不让送进虎口的小羊崽给跑了,就算是挠也要扒他层皮下来,煮熟的鸭子,不吃是傻子!他胸有成竹,心中已在思量分寸,把握火候!
肖云飞客客气气地将瓦塔里船长迎进了办公室,笑眯眯地用英文说:“船长!您先坐!尝尝我们的功夫茶!咱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不着急,咱们慢慢说。”肖云飞被林敬章数落了一番,心情虽然不是很好,但却在礼数上十分讲究,他很少给客人坐冷板凳,除了自己的员工,即使内心再不高兴,面子上一定得过得去。
“谢谢!”瓦塔里客气地说,然后拘谨地坐下。他用目光扫了一下肖云飞的办公室,装饰豪华典雅,办公桌后面挂着长四米宽两米的巨富匾画过份醒目,画中山水颇具讲究,瓦塔里不懂中国文化,看不出里面的门道,只知道这画面积大,有气派。办公桌两边各站一面两米来高的中国国旗,很多企业家都好这个,不知道是处于哪种心理?
此时的瓦塔里船长心情比较复杂,他前前后后把人生的经历都捋了一遍,能够真正意义陪伴他的还是这艘油轮,他从心里舍不得。但是,发生这种事,自己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四处求人,他打了很多电话给亲人朋友,没人愿意帮他,他们知道他是酒鬼,对他的遭遇只是表示同情。但是,同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知道中国人重人情,或许,只有中国人愿意帮助他:他想。
他怯懦地举起茶杯,然后把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味苦而甘甜,有余香。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肖云飞看着瓦塔里问道。
“还可以吧!”瓦塔里船长抬起眼睛看着肖云飞说,然后又回味地点了点头。
“昨晚在哪住着呢?”肖云飞问,不紧不慢地又给瓦塔里续上茶水。
“船上!”瓦塔里略有尴尬地耸了耸肩,又毫不避讳地说。
“什么?”肖云飞故意提高了嗓音,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说:“您怎么可以睡船上呢?船都被烧成那样了?太不安全了!你……你可真行!我这公司有的是房间,可以免费提供给你,让你住,只要您说一声,我马上给你安排了,唉!你真是……委屈了!委屈了!喝点茶!压压惊!”肖云飞说完然后盯着瓦塔里又理解地笑了笑,自己不也经常睡沙发吗?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让您笑话了,油轮才是我的家,我在上面睡了三十多年,有点舍不得!而且我感觉睡在上面,没有什么不好!”瓦塔里说,目光中充满哀伤,你能想象得到的绝望,都在他的面孔上。
“理解!要是换了我,我会作出和你一样的选择,睡在一个熟悉的地方,确实能够保证睡眠质量!来!喝茶!”肖云飞冷静地说,又给瓦塔里船长续上茶水,倒茶的动作潇洒自如,行云流水,藏着内敛,有收有放,就像在河边钓鱼,或在旷野中放风筝一样,讲究技巧。
“肖先生!我的情况你很清楚,我现在除了这条船和船上的油什么都没有!我希望你能帮助我!”瓦塔里说。
“当然!我们是朋友嘛!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想开一点,目光再长远一点!人生遇到这么点事,不算大,正常,不要灰心!不要放弃!挺一挺,总会挺过去的!忙我可以帮你,但不能白帮,劳动是有成本的,我这公司有上百号人等着吃饭呢!对吧?船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冒昧问一下,您这么多年的存款都去哪了?”肖云飞开玩笑地说,实际是一语种地,往根上摸。
“我哪有什么存款啊?没有存款!工人们的工资,船的维护都需要花钱,我又爱喝酒……”瓦塔里欲言又止,目光很是真切,对于一个酒鬼来说,能有一艘油轮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
肖云飞听罢,毫不客气地说:“简单!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油轮给炸了!让保险公司赔!”肖云飞举手投足之间毫不在乎瓦塔里的感受,他要狠狠地刺激他一下!这是他的第一步棋,直接挥炮将军,让对方措手不及。
“什么?”瓦塔里惊讶地说,像一颗炸弹扔到脑子里一样。他根本理解不了,肖云飞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肖云飞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您先别着急,别一惊一乍的,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得脸都绿了!来!喝茶!”肖云飞平息着瓦塔里船长的情绪,再请他喝茶。
瓦塔里摇了摇头,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舒了一口长气,喝了口茶水,定了定情绪,稳了稳神,说:“肖先生!您能不能帮我把油先运出去?”
“哎呀!这个运油可不是小事,流程上也非常复杂,还得过海关,还有安全问题,万一遇上海盗,命都得搭进去!还有,最起码的运输费你得出吧?”肖云飞装着为难地说。
“我们还有尾款没结,运输费可以用尾款抵,肖先生觉得怎么样?”瓦塔里说。
“我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我们也得开个会商量一下,对了!您尾款有多少?”肖云飞问。
“二十万美金!”瓦塔里张口就说。
“哦!二十万美金?一百来万人民币?那也没多少啊?还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咱们更巧妙地把这事给办了?你想想这油要来回捣腾,得从您的油罐里把油都抽出来,再灌倒别的油轮上,光这么一折腾,怎么也得一个星期吧?这么大的量,一时半会也弄不干净!我觉得这事啊……您还真得找保险公司商量商量?您觉得呢?”肖云飞说。
“油轮着火可以找保险公司来赔偿,可是,油的问题必须得我们自己来处理,我们走得是运输,靠的就是帮别人运输货物,赚点运输费,况且别人已经给我们结了五十万美金了,所以我们必须把油安全地运输到客户手里。现在油是安全的,没有问题,如果不能按时到达,交不了货,我们是要赔偿违约金的!”瓦塔里失落而激动地说。
“结过的五十万美金呢?去哪了?”肖云飞不慌不忙地说。
“油轮加油维修、码头工人、运输公司,还有我的船员都需要给钱,所以,没剩下多少,可能还有五六万美金吧!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得把油送出去!不然我们是要付法律责任的!”瓦塔里船长担心地说。
“天灾人祸,自然灾害应该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吧?油轮失火意外,应该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吧?”肖云飞说。
“可是油现在没有问题,问题出现在我的船上,我的船着了火,他们的油好好的!所以,我们得履行运输环节的责任!如果没有按时到达,我们就属于违约,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瓦塔里说。
“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船先着火?还是油先着火?”肖云飞诡诈地问。
瓦塔里不理解地问:“有区别吗?”
肖云飞认真地说:“当然有区别!而且非常有区别,区别非常大!”
瓦塔里低下头想了想,半晌,慢吞吞地说:“好像是船上的油桶……先着的火……”
“这不就完了吗?是油导致你倾家荡产!是油把你的船点燃的!他们应不应该索赔?”肖云飞说。
瓦塔里船长仔细一琢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犹豫地说:“可以这么来思考问题吗?”
“怎么不可以?要不然你只剩下履行法律责任了,进行赔款。可是,你没有错,错的是那场火灾!是个意外和灾难!错的是引起火灾的油!你懂吗?你是受害者!不是吗?”肖云飞说。
瓦塔里从内心深处还是比较认可这个道理的,仿佛当头一棒,让他突然清醒了。他激动地说:“肖先生!您简直是太厉害了!您是怎么想到的?”
肖云飞笑了笑,说:“船长!我看您是被大火吓傻了吧?昨天市消防给的调查结果,上面明白白写得油桶漏油,导致液体油流到变压器引起火灾,你看这可是官方出的文件!对不对?这些细节你都不注意!你怎么做生意?”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瓦塔里若有所思地疑惑说。
“您就别可是了!没那么多可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可是?遇到困难,得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把球踢出去!让能解决的人去解决!你要是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也行,你要是承担不起,就不要死扛着!让个子高的人来顶一顶,有什么不可以的?!”肖云飞口若悬河地说服着瓦塔里。
“肖先生!您说得没错!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了!可是现在要解决的不是道理,而是实际问题!总不能让我给银行说,我现在承担不起,需要你们帮我分担一下压力?那是行不通的!”瓦塔里直白地说。
“你还是不明白!”肖云飞挥了一下手臂,不屑地说。
“我怎么不明白了?”瓦塔里疑惑地说。
“你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肖云飞说。
“你不就是说我承担不起这笔费用,让我把责任推出去!”瓦塔里说。
“对啊!是这个意思!”肖云飞盯着瓦塔里,用目光引导着瓦塔里船长在思想大海上颠簸。
“那你为什么说我没听懂你的意思?”瓦塔里说。
“你是没听懂我的意思,你只是听了我的意思,但是你没有懂!”肖云飞直言不讳地说。
“什么意思?”瓦塔里问。
“有些事情非得我直说吗?动脑子!好好想想!喝茶!”肖云飞又一次给瓦塔里船长把茶水续上。
“我不喜欢喝茶!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直说吗?非得绕那么多圈子,让我猜?我哪知道你脑子想的是什么?”瓦塔里不耐烦地说。
“那你喜欢喝什么?”肖云飞盯着瓦塔里问道。
“酒!我喜欢喝酒!”瓦塔里毫不避讳地说。
“好!酒有的是!想喝吗?”肖云飞说。
“真的?想!可以喝吗?”瓦塔里说。
“当然!完全没问题!人生如酒,越喝越有!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肖云飞说着把林敬章退回来的茅台打开,就地取材,说:“这是市消防队的领导给我送来的!都是好东西!越是好的东西,越要拿出来招待贵宾!船长!今天我陪你,把不开心的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让快乐和有酒人生伴随我们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肖云飞诗情画意地描绘着,然后用剪刀划开纸箱,拿出一瓶茅台,打开包装,拧下瓶盖,然后又从酒柜里拿出两个小酒杯,返回到自己座位上。
肖云飞摇了摇酒瓶,这是喝茅台的必备步骤,绝对少不了,少了不出酒,还得使劲摇,摇完了把瓶口往下一点,透明的液体倒满整个杯子,酒香四溢,味道扑鼻,人间极品也就这样了。瓦塔里吞咽了一口唾沫,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肖云飞对瓦塔里说:“船长!尝尝!这个比洋酒好喝多了!”
瓦塔里举起酒杯,说了声“谢谢!”然后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吧?”肖云飞问,又给瓦塔里倒了满杯,一边倒酒,一边念叨着:“酒满心诚!心诚则灵!”
瓦塔里回味着,说:“谢谢!这味道真得特别好!很正!以前我喝过白酒!世界上的酒我都喝过!这个最好!”瓦塔里终于展开面容。
肖云飞见状,心想就不能白喝,得说点什么,不如给老外灌输点中国文化,尤其是中国的酒文化,得挑有用的说,设计一下,精心布局地说,找他们没有的,拿自己的长处灭他人的威风,肖云飞张口就来:“中国有句老话,酒壮熊人胆!什么意思呢?没喝酒之前什么事都不敢干,喝了酒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都不是事!酒能壮胆,这个道理你知道不?”
瓦塔里船长一脸茫然,肖云飞接下往下说:“在中国的古代,宋朝!有一个人叫武松打虎英雄,就是因为喝了酒,壮了胆识,才敢上山打死老虎!没有酒,就没有那段历史!”肖云飞说。
“为什么?”瓦塔里不理解地问。
“因为人清醒的时候最愚蠢!我要是你,就多喝几杯酒,壮壮胆,把船上的油给放到海里去!这样!就可以让保险公司买单了!”肖云飞说。
瓦塔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想的太简单了!怎么可能?那是违法的事!不能做!”
肖云飞盯着瓦塔里,十分严肃地说:“什么是法?谁规定的?为什么我们要活在别人制定的规矩之中?我们为什么不去给别人定规则?让他们听从我们思想理念和社会准则?为什么?什么是法律?那都是强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制定的游戏规则!我不信这个!”
“不不不!你这样说不对!法律是用来维护社会公平的、公正的,是用来保护所有人和集体利益的最有效的带有惩罚性的工具!”瓦塔里不接受肖云飞的观点。
“说得不错!应该说最有效的统治工具!公平、公正是不可能的,法律维护得是权势和资本的利益,大众只是沾点光而已,就像一群人围在篝火旁边取暖一样,离火最近的人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这是最基本的社会学理论!”肖云飞阐述自己的观点。
“你说的没错!但是没有法律这个世界岂不更加的荒谬?有法律,最起码还有光,还能让人看到希望,还能照亮人生的路途!即使它像狗屎一样不堪,我们又能怎样呢?即便它就是狗屎!我也一样要相信它的公平!”瓦塔里自信而无奈地阐说着。
肖云飞笑了笑,颇具深意地说:“船长!这么跟您说吧!现在您的船着火了?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您面临着巨额赔款?您觉得这件事对您来说公平吗?您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不去找该死的法律给你一个公道的裁决?为什么?因为狗屎一样的法律解决不了你的问题!英国有一位非常著名生物学家,他叫达尔文,生物进化论就是他提出的,人类需要进化,才能成长,才能发现自己远不止这点能量!人类的潜能很大!凡是用来控制人类思维的规则都是灭绝人性的!都是有它可耻的目地的!我就是学法律的!懂吗?物尽其用,人尽其能,适者生存!懂吗??”
瓦塔里自己喝了杯酒,笑了笑,说:“跟你聊天真是太痛快了!你的思路太开阔了!不过,现在科学分析,进化论可能是不正确的!”
肖云飞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说得有点深,跟外国人谈话要直来直去,不能拐弯抹角,他说:“我没跟你讨论达尔文的进化论,我是想通过进化论来让你明白做人的道理,首先人的大脑得开窍,你得有这方面的意识,才能有这方面的想法,比如保险公司既赔偿了你的油轮,又赔偿对方的油钱,这个观点对于你来说重不重要?有没有好处?如果这两件事同时成立,您是不是就不用为了这件事而惶恐和担心了?对吗?”
“那不可能!谢谢你的好意!你说得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瓦塔里说。
“怎么不存在?没有什么不可能!船长!您好好想想,要是这件事按照我的想法,按照我的思路走下去的话,它怎么会不存在?怎么能不存在?即使它不存在,我们也可以制造条件让它存在,而且让它成为现实!您再好好想想!船长!不着急回答我!要是按照我的思路走下去,如果油轮和油都由保险公司来赔偿,需要什么样的先前条件?想想!仔细想想!”肖云飞斩荆截铁、思路敏捷地说。
瓦塔里船长静静地低下头,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八字须,思考良久,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油轮着火了,货没了!”
“啪”肖云飞一拍桌子,激动地说:“对喽!这才是达尔文进化论的精髓!”然后又用中文说:“看来外国人一点都不傻!”
瓦塔里笑着说:“这样是违法的?”
肖云飞不耐烦地说:“法律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再想想,这样做怎么才不违法?”
瓦塔里说:“除非油真的不见了?”
“油不见还不简单吗?编个故事!这么大的油轮载着这么多的油,油轮突然失火了?怎么办?”肖云飞说,手舞足蹈着。
“救火!”瓦塔里说。
“好!救火!可是这么大的火,怎么救?救不了怎么办?”肖云飞说。
“逃命!”瓦塔里说。
“好!逃命!可是逃了命,油怎么办?”肖云飞说。
“会被大火点燃……”瓦塔里说。
“对喽!再然后呢?”肖云飞说。
“会爆炸!”瓦塔里说,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
“非常好!那如果不让他爆炸呢?”肖云飞说。
瓦塔里想了想,想不出好的办法,说:“不可能!肯定会爆炸!那么多油,会像原子弹一样!很有可能炸到港口!”
“对喽!那咱们不让它炸,在它爆炸之前,把油都放到大海里喂鱼!这样!油轮不就空了吗?油轮上空了,没油了,所以才没有爆炸,是因为我们采取了万不得已的应急措施,这么一来,你告诉我,油轮着火谁来赔?”肖云飞问。
“保险公司!”瓦塔里说。
“油没了!谁来赔?”肖云飞问。
“保险公司!”瓦塔里又说。
“这不就结了,你安然无事,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然后,保险公司接盘,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所以,你不用为他们担心!是不是这个理?”肖云飞说。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瓦塔里说。
“没关系!聪明人都不看事实!一船油算什么?历史都可以改写!”肖云飞说。
“那油怎么办?”瓦塔里说。
“要办成一件大事,一个人肯定办不成!你需要一个帮手!我给你找个人!”肖云飞说。
“谁?”瓦塔里问。
“喝酒!”肖云飞说。
瓦塔里船长急忙举起酒杯敬肖云飞,重复肖云飞的话“喝酒!”
“干了!”
“干了!”
两人一饮而尽,十分痛快。
肖云飞一抹嘴,说:“不知道船长信不信得过我肖某?”
“信!”
“好!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您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你先把这些油送给我,我把油轮上的油抽空!港口有专门储存油大罐!我们把油存起来!”肖云飞说。
“然后呢?”瓦塔里问。
“我连夜让人在事发海域倒几桶油下去,让海面上漂些油花,面积撒大一点!成本算我的!”肖云飞说。
“再然后呢?”瓦塔里问。
“没了!”
“没了?”
“对喽!差点把最重要的给事忘了,事成之后,您送给我的这些油,我们把它卖了,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账!这样你还净赚五成,我呢,除去成本赚四成!这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样?”肖云飞说。
“怎么证明?”
“看见桌子上的那一箱茅台酒和茶叶没有?是市消防队领导求我办事送的礼!酒你已经喝了,再给你拿包茶叶!”肖云飞说着走过去打开茶叶礼盒,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的都是一叠一叠的钞票。肖云飞故作惊讶地说:“哎呀!怎么都是钞票?!!!船长!您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瓦塔里起身快步走到肖云飞面前,定睛一看,确实都是钞票,当下也被震惊了不少。
肖云飞急忙盖住茶叶盒,故作紧张地想了想,然后又故意呆若木鸡地站了会儿,说道:“这个就可以证明!”
“什么?这个?证明什么?”瓦塔里不理解地问。
“证明你的顾虑!”肖云飞说。
“怎么证明?”瓦塔里说。
“看到这些东西你还相信法律吗?市消防局的领导给我送钞票,让我帮他办事,如果我反过来让他帮你开一张证明,证明在大火烧到油仓之前,你把油都放进了大海,从而制止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发生!所幸没有殃及我的港口,我心怀感恩,再把卖掉的五成油钱奉送给您,让你再卖艘新的油轮!这样您的钱来得也合理合法!您觉得怎么样?”肖云飞说。
“要是你们消防队的领导不愿意开这个证明呢?”瓦塔里疑虑地说。
“他敢!我就跟他鱼死网破!如果他不帮你开这个证明!我就把他给我送钞票的事说出去,到时候他不但当不了官,而且还得蹲大狱!您说!这个证明他开还是不开?”肖云飞说。
“太完美了!听起来简直像做梦一样!”瓦塔里不敢相信这件事可以这么操作。
“这不是梦!是被我们改写的历史!是事实!”肖云飞盯着瓦塔里深沉地说。随即又补充到:“你净赚五成!15亿人民币!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肖云飞给瓦塔里倒满酒。
瓦塔里犹豫着,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求你办的什么事?为什么要给你送钞票?”瓦塔里问。
“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来!喝酒!”肖云飞说,又给瓦塔里船长斟满酒杯。
瓦塔里感觉到无比轻松,心中的石头也顿时落地,剩下的事全凭肖云飞指挥。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感慨地说道:“好酒!”
“好!船长要是喜欢!这箱酒我送你!茶叶我得留下!酒壮熊人胆!您留着慢慢喝!”肖云飞说。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十分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