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入微,瞬息永恒——杨万里《稚子弄冰》赏读

稚子弄冰

【宋】杨万里

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钲。

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

杨万里,南宋杰出诗人。一生力主抗金,与范成大、陆游、尢袤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

杨万里反对屈膝议和,并反复上书,一再痛陈国家利弊,力排投降之误。面对中原沦丧、江山半璧的局面,杨万里告诫当局,时刻不忘备敌抗战、御敌制胜。也正是因为杨万里的刚直,始终不得大用。

杨万里的诗歌内容不拘一格,富有变化,既有气象万千雄浑奔放的“归千军、倒三峡”的气势,也有“铺叙纤悉,曲尽其妙”的细腻描摹。杨万里的诗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是因为他十分注重学习民歌的优点,大量汲取生动清新的口语入诗。因而形成通俗浅近、自然活泼的语言特色。

这首《稚子弄冰》大概写在杨万里常州知府的任上。这是一个寒冬的清晨,老人在晨曦中看见了满脸稚气的小孙儿也早早的起来了。也许是昨晚小孙儿就已经有了打算,他看着满满的一盆晶莹剔透的冰笑了,急忙将金盆中的白冰块脱下,又用彩线穿起来,拎在手中轻轻敲打。冰块发出悦耳的锵锵声,这声音就像玉磬发出的声音一样动听。这悠扬动听的声音穿林而过,快活的奔向四方。老人和小孙儿陶醉在这叮叮咚咚的乐声里。忽然,另一种声音划破了这和谐的乐声——冰块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玉碎的声音。

这首诗从一位老人的视角来看一位孩童的玩耍。在老人看来,这件小事充满了乐趣:数九寒天小孙儿“弄冰”,“金”色的盆中取出“银”色的冰,五“彩”的丝线串起“银”冰;再听有 “玉罄穿林响”的高亢,又有“玻璃碎地声”的清脆。一个玩得全神贯注,一个看得津津有味;一个是绸缪了一夜的孩提,一个是等待了一早的老翁;一个是稚气未退的小孙儿,一个是童心未泯的老顽童。却都是一样的童心炽热。

杨万里巧妙的抓取了生活中最普通最易消逝的一瞬间。以平常人的心态,又以平常人不易察觉的细微情感,融合诗人心底的那份童真和发自内心深处的对儿童天真个性的尊重,生发出这样意趣盎然的诗句。与其说是杨万里写了一首诗,倒不如说是他在那个寒冷冬日的早晨,按下快门,为我们摄取了瞬间的温暖,因为在摄取的照片中,有两颗充满活力和快乐的童心,有五彩丝线穿银钲,有一串玉磬声响穿林樾,还有他们的乐趣落地——玉碎的声音,也许还有他们开心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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