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甘肃第三天,没有计划的行程,到庆阳怀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吃完宵夜找到酒店住下就四点了。
在西安的时候算是突然决定到庆阳来的,当天下午从书店出来小程程就带我在路上暴走了一个多小时,天公还不作美,走在路上天降甘霖,庆幸路边有一公交站可以避雨,就在那突然决定来庆阳,临时找了辆顺风车,说是四个多小时可以到达,然后在西安市区内兜了一个多小时,我从六点半上车直到快到八点才离开市区,这样算到庆阳怀县应该十二点多,也还能接受,没想到的是后面还要兜去咸阳机场接两个人,超载加座…一路上的小插曲我好几次都想改变主意下车不去了,情绪波动很大,雨天、潮闷、等待加上身体的疲劳,在机场兜第二次的时候我真的想下车买票回家了。
为了缓解疲劳和身体不适,我给朋友们打了一个小时电话…
上了高速之后司机的电话一直断断续续的,我一路心惊胆战没敢合眼,生怕一闭眼就有点什么意外,其实如果真有点意外我哪怕睁着眼睛也是无能为力的。
终于到了庆阳西峰,换了一辆车去环县,换车的时候是在一个加气站外面交接,我趁机上了厕所,这个厕所刷新了我对大西北的认知,我知道南北的差异,但万万没想到这日常生活设施的差别会这么大,现在是2020年了居然还在用九十年代初的原始厕所,可能在偏远地区的乡下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到这个加气站属于公共场所也还在用一个个坑的原始厕所,而且三个坑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隔开,就是说如果有几个人一起上厕所你是完全看得到别人,别人也能看到你,虽然上厕所就是裤子一脱的事情也不是全部脱光光,但我一直认为上厕所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突然想到大东北的澡堂,我没去感受过,我想我也不会去体验的,一屋子人一丝不挂的在一起洗澡,我想想都脸红心跳。
在西峰换好车之后启程前往环县,夜里公路上乌漆麻黑的,司机的音乐很闹腾,可能对他来说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反正我是听的脑瓜疼,浑身不自在,混沌迷糊的状态,但也没敢闭眼。
一路上小程程给我讲了好多他这些年的经历,我当故事听着。
终于到环县,我们让司机直接载我到有宵夜的地方,一条街上的宵夜摊大多都是烤串,凌晨三点多的甘肃庆阳环县街头灯火通明,我下车时的感觉像极了进了一间开着16度空调的房间,凉意袭人,幸好我穿的裙子是长袖连衣裙,想撸个串喝点,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选了一家有铺面的面馆。
一路颠簸一路狂奔,六点半在西安市区等另外的乘客时,吃了五个煎包一杯牛奶麦片,此时凌晨三点多我饿到想大口吃肉,于是点了一碗牛肉面,等面的时候小程程一遍一遍问我还要不要吃点啥喝点啥,我只想喝维他豆奶,出来一个星期,这两三天特别怀念为他豆奶,可能是途中各种小插曲小意外,所以我特别想通过熟悉的味道安抚自己;也可能是这两三天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想喝,但一直没喝到所以对豆奶一直心心念念。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来时我不知道该怀疑我以前吃的兰州拉面是假的还是现在这家在甘肃庆阳的拉面是假的?面硬的有嚼劲,但我吃得真的很费劲,而且我翻了一遍碗里只有四五粒筷子头大小的肉粒,小程程把他碗里的肉粒也都给我吃了,嚼了半天我吃了四分之三实在吃不动了……从此我再也不敢说自己是假的南方人,我在南方爱吃的那些面食可能都是假的了,果然我还是爱我们的大米饭多一点。
人总是在有选择的时候难以抉择,没得选择的时候以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我在环县一个小村落里我认识了一个非常懂事的五岁小姑娘,懂事到令人心疼。
见面后才知道她很小就跟妈妈分开了,听她家里人描述两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小女孩四个月的时候她妈妈就外出打工,后来她妈妈的家人就不同意她妈妈再回来她家里,就这样小女孩对妈妈的印象只有爸爸妈妈的婚纱照片。
见到小女孩的第一天,大人们说我跟她妈妈是同一个地方的,然后不知怎么的说我就是她妈妈,有些方言我没听懂,后来小女孩拿着她妈妈的照片看了又看再看看我,吃过饭后小女孩一直粘着我跟她玩,玩游戏时说要我假装是她妈妈,期间还问了我几次我是不是她妈妈,我说我不是你妈妈,她说知道,就是玩游戏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不是一个五岁小女孩说的话,她把想念放在游戏里玩的那么真实,心底里不知道有希望是真的,但又很清楚地知道不是真的之后借着游戏之名把想念藏起来。
小女孩跟我一起玩了一个下午,时不时跟我讲姐姐你困的话你在炕上睡会,你累的话休息一下,我没有任何打哈欠,全程我自认为都很投入跟她在玩游戏,拼拼图搭积木跳舞唱歌抓迷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我累和困的,最后我还是没撑住在炕上跟她玩的时候躺着就睡着了。
这个住在窑洞的小姑娘不仅察言观色厉害,情商也很高,玩游戏的时候经常夸我姐姐你表现的太好了,姐姐你好棒哟!
难道这是印证了那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女孩才五岁,家里好多活都会做,而且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真的非常成熟,不禁让人心疼。
一个住在窑洞的五岁小女孩,笑的天真烂漫,又时常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懂事,令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