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边境缉毒警们的一次长谈 你看的电影就是他们的生活

8.5日晚,经过了三天昼不停息的赶路,穿过安徽、湖南、湖北、贵州,行驶2801公里来到了瑞丽——这次环驾中国边境线的起点。

瑞丽,就是我们电影中看到的边陲小镇,其西北、西南和东南三面与缅甸山水相连、村寨相望,是中国西南最大的内陆口岸,自然也是缅甸毒品入境的第一道关卡。

驶过瑞丽高速收费站的时间大约是晚上九点多,看着不远处一片亮着各色灯火的城市,我们都很激动,毕竟路过昆明之后越往西就能能感受到浓厚的异域风情,并且还有一位边防缉毒警在等着我们一起吃饭。

这位缉毒警是我们一个队友的哥哥。

在这位缉毒警身上完全看不到警察的气质,走路痞痞的,就是电影中嚼着槟榔满口红牙的小老板形象,没有想象中扛着长枪短炮冲锋陷阵的英气,我在想是不是个文职。

入座之后才发现队友哥哥还邀请了另外三位海关一起来招待我们,也是都没有英气的那种。其中一位海关带来了自家酿造的紫糯米就,用很像老式柴油桶的大铁壶装着,看得我们也是惊呆了。同样惊呆我们的还有景颇族手抓饭的上菜方式,要不就不上菜,一上菜就凑成一桌一起抬上来。“桌布”是芭蕉叶,“盘子”是生菜叶,米饭赤裸裸地围在中间一碗汤的边上,我们戴着手套抓着米饭和着各色野菜一起吃。

刚开始询问缉毒相关事件的时候缉毒警们还不愿意提,酒到一半,笑哥强行把话题插入,故事就开始了。

笑哥:你给我们说些能说的吧,捡能说的说。

队友哥哥说太平常了,我们认为是故事,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缉毒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休假一说,全年365天每天都是工作状态。

他还调侃着说,干他们这行是有福利的,他告诉他老婆,以后在路上看到他搂着哪个女人走都不准上来打招呼,那是在侦查办公,所以整个瑞丽的美女可以随便搂,想搂哪个搂哪个,老婆也不能管。

他是做情报工作的,用他的话说缉毒对毒贩来说是让他们家破人亡,所以很容易招致打击报复,因此自身隐私的保密工作必须做得非常好,别人都不知道他是警察,还以为他是做生意的。

有一次,情报显示有辆从内地过来的车上有毒品。他们立即展开抓捕行动,虽然人人都配有手枪,但在没有确认对方确实是毒贩的情况下是不能开枪的,只能是拦到车,上去肉搏到对方没有反抗能力然后再搜车,所以每次行动都要派出比对方人数多的工作人员。在这次行动中,把对方控制之后,在矿泉水拼里搜到了白粉。

情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另一位警官A说,有一次情报提供的是只有一个毒贩,但是当三位缉毒警赶到的时候,三个都比他们高大的毒贩正在路边进行交易。用他的话说,眼前就是机会,犹豫就会错过。车里只有一把30厘米左右的刀,只能想办法趁其不备在几秒钟之内控制住对方。他们迅速出击,制服之后立马就走,路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打群架。制服之后发现对方有两把更长的刀。

警官A感叹到,小型抓捕行动拼的不是武力,更多的是智慧。据他所说在他从业17年中,有两位同事先后牺牲,还有一位重伤多年,一直住在昆明的疗养院。

说到这里,队友的哥哥眼神略有变化,咽了一口酒告诉我们他的老师就在不久之前中弹身亡,还撩起了衣服给我们看他的伤口。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又或许是其他,灯光下,他满眼通红。

听到这里,大家心潮澎湃,除了言语上的称赞之外,再碰杯时也满是尊敬的心情。

当问及有没有离开的想法时,警官A调侃说,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说丢就丢,说完大笑,全桌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直以为缉毒电影都是经过大量的艺术加工和想象,后来才知道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竟是这样的平常。

和电影一样,情报部门会在毒枭内部安插卧底,该吸毒表忠心的时候也得吸毒,在坐的警官们大多都因此吸过。他们还有一个同事因为卧底吸了一周的毒。

与电影不一样的是,在高度紧张的枪林弹雨中他们根本没时间瞄准,就凭感觉开枪。有次出警,在现场开了6枪,一枪没中。他们说枪也不能随便开,毕竟子弹不长眼,手枪都是用来自卫的,只有大规模进攻的时候才用长枪。

就这样一直从九点聊到了快十一点。缅甸的姑娘们来崔我们走了,有些不开心又有些委屈地告诉我们她们要下班了。我们指着店里另外一桌说,等他们走了我们就走,结果姑娘过去了,他们说等我们走了他们就走,我们大笑。

这儿的人真是舒适,夜生活这么快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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