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治疗失败的消息提前一天就通知了专家组,那天早上,专家们正在兴致勃勃的讨论小樱病情的时候,温良弓突然向大家宣布:昨天夜里,原来小樱被激活的神经系统,突然发生了恶化反应,可能是异体细胞的排斥作用,导致后续的试验无法继续,以前被激活的神经元,开始失去再激活的可能性,变为不可逆的损伤。
从此时起,诸位专家从脑科部的财务处领取5倍的酬劳和这段时间的工作评估报告,感谢大家,在这段日子里一起分析病情,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能违背自然规律,为了社会,更为了我们蔡氏医疗集团。
当温良弓说完这些话时,几十人的呆呆的站在那里,鸦雀无声,过了一会,专家组组长向温良弓说:“温主任,我们这些专家工作热情,您是知道的,虽说小樱的试验如此快速的恶化,并确定失败,我想看一看,到底恶化到什么状况,是哪位专家确定失败的,依据是什么。”
温良弓笑笑说:“经家属同意,小樱的遗体已经移交给市人民医院了,手续已经办完了。”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按照人民医院的效率,现在这个时候,遗体应该已经火化了。”
那个专家组的组长,有些生气,向前一步大声的说道:“我感觉这里定有问题,为什么最近几天,健康档案的统计员意外投湖自尽,接着小樱的父亲刚刚死亡,然后小樱的试验又被突然宣布失败,这难道是巧合?”
温良弓点了点头:“可能就是巧合,那个统计员为了买免昂贵的化妆品,盗取统计资料出售,被举报后,畏罪驾车投湖自杀,被警察打捞上来,车里全都是她的化妆品,小樱父亲陈胜康在牛王村义务协助工作时,与这个统计员有男女关系问题,即便是来到市里,还仍然到陈胜康的家里过夜,两人感情莫逆,一个自尽了,另一个追随而去,就这么简单。而小樱的试验也是在昨天晚上,突然发现出的问题,仿佛冥冥之中的定数,在恶化的10几分钟里,大概正是陈胜康心脏骤停的10分钟,你问我是不是巧合,我只能回答你可!能!是!”
专家组里有人开始拉那个专家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那专家看了看自己的衣襟,便什么也没说,退回了自己的队伍里,接着说道:“好的,那我理解了,还有一点我们专家组有人一直在教陶忆南的医学课程,现在小樱的试验已经结束了,我们希望这个孩子的课程仍然继续,由我们专家组的人继续。”
燕春一在一旁回答道:“现在陶忆南学的只是基础医学,诸位都是各科室的专家,由你们来教一个外行的学生,我感觉有些浪费,陶忆南的课程仍然会继续,只不过我们脑科部会派出其他的人来负责,蔡氏医疗在全国范围内有更多、更复杂的病情,等着各位去解决,我希望各位专家,不要再为这么一个学生分神了。”
温良弓在一旁也点着头,表示同意,然后向专家们挥了挥手:“再次感谢大家,请我们的燕小蚁同学,带着大家去财务处签字吧,多谢多谢,大家辛苦了。”
站在门口附近的专家,开始动身了,他们向门口走去,其他的专家也都默默的跟着,一个一个的离开了这个试验室。
温良弓告诉身边的几个人:“尽快清理这个试验室,把一级、二级的设备搬到地下室,这里要恢复到试验前的状态,尽快。”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挥了一下手,启动了屋里的暗幕系统,他马上拿起电话,小声的说:“喂,蔡先生,事情都安排完了,明天那些专家将会被系统分配到,全国各地去,这里没什么事了,小樱的试验我们准备在脑科部的地下室继续进行,目前的状态很稳定,我们脑科部的专家完全有能力做好后续的治疗及相关的保密工作。”
电话那边,只是静静的听,听完之后,便挂掉了电话,一个字也没说。
温良弓汇报完之后,他又马上出门,来到陶忆南的房间,他贴在窗口向里面看,那个小家伙仍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那里看书。
自从陶忆南来到蔡氏,他手里的数学书没丢掉,却又多了一本厚厚的医学著作,块头比数学更大,感觉看不明白的时候,便去找专家组的专家们,那些专家们便详细的向他讲解他所遇到的问题,长时间以来,陶忆南和这些专家们,相处的非常好。
他的医学水平在这些专家的指导下,从零开始,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他平时开始把他学到的普通医学知识,试着用数学模型来表示,因为他坚信世间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数学模型,纯客观存在的,不夹杂人的因素。
温良弓看着陶忆南从一本数学书,又增加了一本医学的书,心里有些高兴,他一直想把陶忆南罩在自己的部门,利用他所特有的超能力,在他的脑科部为他做一些事情,一些其他科室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推开门叫了一声:“小陶。”
陶忆南回头看了看他:“温主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以后,原来的试验室要有其他的用途了,小樱的试验要转移到地下的试验室继续完成。身体机能没什么问题了,主要是恢复脑功能,这是我们部门的强项啊。”
“脑功能是极难恢复的,如果她的脑部受损严重的话,估计难以恢复。”陶忆南好像很懂的样子。
温良弓做在他的面前:“小樱的试验,每一步都非常困难,但经过我们大家的努力,还不是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按道理来说,她已经是死去的人了,但我们还是把救活了,所以脑组织受到了损伤,我们仍然会有办法,把它恢复过来,一切组织结构都是有规律的,只要我们掌握了规律,就一定能成功。”
陶忆南笑了笑:“我只是听说脑部受损,很难恢复,看你的样子,你对恢复小樱的脑部功能,很有信心,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什么成型的计划,或者其他什么理论支持。”
“理论早就有,就是克隆大脑,只是实现起来有些难度罢了,但我们有你啊,和以前一样,我们仍然按照理论去操作,至于操作的结果,你还是通过高维气泡观察结果,随时观察,随时汇报,我们随时进行微调,这样下来,克隆一个空白的大脑,应该不需要用多少时间,就像格式化一块硬盘而已。”
陶忆南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的那本厚厚的《2050年国际脑医学论著汇编》说:“但愿能够成功吧,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有可能就能看到一个10多岁的小女孩,却长着一个婴儿般的大脑,无意识,无感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温良弓呵呵笑着说:“不会的,我刚才说的做克隆一个空白的大脑,是包含大脑的基本功能的,那时的小樱不象智力障碍一样,只是没有学过任何东西,我们要象对待婴儿那样,一点一点教她一些东西,然后让她成长。”
陶忆南听到他说的这些,又叹起气来:“如果什么东西都要我们一点一点的教她,她才能学会,也真够难为我们的了,如果治疗成功,应该把小樱交还给她妈妈,让她们生活在一起,把教育这类的问题交给她们母女。”
显然,陶忆南的想法和温主任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还幻想着小樱像一个普通的病人一样,治疗结束后,回到社会中,继续和她母亲生活,过正常人的生活。温主任听到这里,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希望陶忆南能尽快进入角色,配合脑科部门的三位专家,开始克隆式修复小樱的大脑。
陶忆南和温良弓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灯光辉煌的脑医学部的地下试验室,小樱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一眨的,胸口一起一伏,陶忆南在她身边站了一会,仔细端详了一下:“多么漂亮的女孩子。”
其中一个专家说:“她现在就象一个失去记忆的植物人,我们要尽快让他的大脑动作起来,然后就可以做事情了,就仿佛给一个机械赋予了灵魂,而这个灵魂能够产生喜怒哀乐,我们要做她的灵魂工程师,哈哈。”
在大屏幕前,这位专家开始介绍小樱大脑的受损情况,非常严重几乎85%以上的损伤率,他们一致认为,与其修复这个破损严重的大脑,还不如找一个大脑,试着更新大脑的记忆,这样既节省很多的时间,又降低了手术的难度。
陶忆南问道:“那么去哪里去找和小樱年龄相仿的大脑呢?还有如何更新记忆,这未免有些太科幻了吧?”
温良弓拍了拍陶忆南的肩膀:“你的担心也正是我担心的,不过年纪相仿的大脑,倒容易得到,现在全国象小樱一样年龄,离世的小女孩很多,我们除了安抚她们家长之外,也委托当地医疗和政府部门,收藏了一些保存较完整的大脑,只要安装上合适的适配模块,应该不成问题,但在安装过程中,还得需要你,来协助,因为连接过程中,脑部的组织反应非常迅速又十分短暂,我们没有办法观察到,所以还需要你利用高维气泡来向我们说明各种状态。”
陶忆南看了看温良弓又看了看那位专家,那个专家频频点头,表示同意。陶忆南指着小樱说:“你是说由于破损严重,舍弃她现在的大脑以及她原来的记忆,然后找一个别的大脑替换上,然后再克隆一个其他人的记忆?”
“是这个意思,也是这个过程,但替换大脑,就算都顺利的话,也要半年左右才能进行下一步,然后是克隆记忆,这步和年龄无关,我们目的准备的是一名医学博士的大脑数据,如果克隆成功之后,一年左右,那时的小樱将成为一名医学博士。”那个专家说道。
陶忆南想了想:“那她还会记得起,她的妈妈吗?”
那个专家摇了摇头,这时,温良弓说:“我们现在做的是,向全社会宣布小樱的治疗失败,等到一切好起来的时候,我们会再通知她的妈妈,前来相认,只要两个人能相逢,我想她们母女的感情,应该是可以弥补的,毕竟我们也愿意看到破镜重圆。”
陶忆南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什么向社会隐瞒我们的治疗成果呢,这可是重大突破啊,这难道是不是蔡氏医疗的目的吗?”
温良弓摆了摆手,从身边的手包里,掏出来三张A4的纸递给他,每张纸上都写了字,尤其是最后的红色印章,特别显眼。
陶忆南翻着这三张纸,嘴里面嘟囔着:“西腾市太空电力集团申请、西腾市医疗资源统筹局申请、西腾市警察局申请”,他大概看了一遍,又还给了温良弓。“这些都是他们申请治疗的危重病人?”
“危重病人?你仔细看下,有两个已经去世了,一个97岁,一个104岁,这些政府部门都是要求我们治疗这些病人的申请,你现在看到的保是制式的申请,看不出什么,但这些部门的申请者,私下给蔡先生打电话,可不是这么客气,他们还有威胁的口气说的,如果蔡氏有这种高端的医疗技术,而对他们的申请的病人,不做救治的话,可能会对西腾市的蔡氏医疗,不会客气,至于怎么个不客气,只能你自己去琢磨了……”
陶忆南听了这些话,若有所思:“好吧,我理解你们,我们大家会保守这个秘密的。那么你为什么要把小樱治好呢,直接放弃不就得了?”
“那是蔡先生的意思,是他开始放话,谁要杀了你的父亲,他就会下全力来救治小樱,虽然现在他有一些后悔,但总归是他说的话,蔡先生还是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小陶,您千万不要对蔡先生的言论,抱有太多的想法,每个人都是会犯错误,蔡先生也不例外,你后来加入了蔡氏,蔡先生一直想见你,但苦于脸面问题……”温良弓说道。
陶忆南呵呵一笑:“温主任,请您转告蔡先生,我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我父亲为了给我治病,到后来的确有些不择手段,那是他的问题,正是他的失手,导致小樱一家的悲剧,我愿意背负这个责任。另外温主任,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满足。”
温主任迟疑了一下:“说来听听,还很少听你提出要求。”
《永远睡在梦中》 ---江楠和陈胜康自杀
一切都已沉寂
漆黑的夜
为何你睡在我身旁
难道你也做错了什么
我多想摇醒你
让你离去
我要告诉你世界有多么无趣
陌生人啊 快醒来嘛
去寻找你自己的爱
为爱你的人重返人世间
那里有光明
那里还有爱情
我为我犯下的错
承受这永恒的黑夜
如果有轮回
我会再一次犯错
远离这喧嚣的尘世
永远睡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