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画皮吗?我见过,美人皮,白玉骨,朱唇皓齿,百媚千娇。
梦溪集团早年间出过一款全息游戏,叫无间副本。由于游戏难度系数太大导致上市后反响不大,所以就不温不火。
某天,夜幕降临,繁星涌动,一轮红月与月亮遥遥相望,这一刻游戏照进现实,第一批玩家被迫进入游戏世界,至死方休。
我也是其中一个普通的玩家,我叫暮辞,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现实中人,我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只有一枚玉佩告诉我,我还活着。
故事的开端,我与其他的十一个人出现在了一座荒山,周围大雾弥漫,月光洒下,照亮没有被迷雾遮挡的小路,迎面走来了两个年轻的道士,其中一个美人叫玲儿,另一个叫林秋,是她的师哥。
他们到来之后我们脖颈上莫名出现的玉佩载入了属于我们每个人的任务,而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故事的真相。
这天晚上,跟着林秋二人走的十二个人,如今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叫清原县的地方,前几天这地方来了一个“剥皮客”,这“剥皮客”专挑俊美的年轻男女吃,一时间整个清原县人心惶惶。
清原县最大的富商陈贤家中有一公子,容貌俊美,百里挑一,由于体弱多病,多年未曾出过家门这才免遭残杀。
陈贤唯有这一个孩子,所以整日因为这剥皮吃人的妖愁的茶饭不思,这才求了林秋去除妖。
我跟着他们来到清原县的时候,陈贤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
陈贤虽长相比较大众,一脸络腮胡子,左边的眉头上方一寸处有一颗很明显的痣,穿着富贵,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
陈贤领着我们穿梭在清原县的街道上,街道异常清冷,路过的好几家门口皆挂着白布帆。不用想也知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陈贤叹气道:“林秋老弟呀,玲儿师妹生的如此貌美,不是我说丧气话,这县里出了一个剥皮杀人的大妖,这玲儿姑娘甚是危险呐,你可要保护好了。”
“这是自然,员外不必担忧,这几日不太平,我会早早动身除去这妖的。”
“那好,那好,不过林秋老弟呀,我还是建议你把玲儿师妹留在我陈宅中比较稳妥。”
陈贤的宅邸非常的气派,门口高悬牌匾,院里亭台楼阁,水榭花池。进去的时候我感觉仿佛来到了一处私家园林,可以想象这陈贤究竟是多有钱的主,这清原县应该本来就富庶,街边各户我还没见过小土房子,全是古色古香的阁楼。可能是做生意房子得有门面。
陈贤带着我们走在古色古香的小院,左拐右拐,拐到了后院。
这后院没有美妾,没有仆人反而是很冷清的住着一主一仆,主人就是他的大公子。
远远望去,大公子带着仆人迎来,话说这大公子真是生的俊美,眉眼间温柔如水,一袭白衫,手握玉扇颇有谦谦公子的风范。
大公子走到我们跟前跟林秋对拜行了一礼道:
“早几天便听父亲提起,说是为我请了有名的捉妖师,这半个月清原县里出了一名剥皮杀人的妖怪,整个县里人心惶惶,父亲也颇为担忧,我看都憔悴了不少,三位能来,我真是庆幸不已。
诸位随我来,我给诸位安排住处。”
我们拜别了陈贤随着大公子走在白玉长廊里,大公子身上带着一股香味,这香我说不上来,但是却也不反感,是一种冷香。
这大公子似乎很亲近玲儿,可能是玲儿长得太过貌美,杏眼弯眉,鼻梁高挺,称得上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俊男美女站在一块的确是说不上来的般配,大公子虽说久病缠身肤色有点偏白,但是也盖不住本来就俊美的五官,说话间也尽是温柔沉稳。
我们被大公子安排在西院,从西院出去穿过长廊就是大公子的居所,听他的仆人讲大公子喜欢安静,所以多年来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最近病情又加重,日益不愿见人,之前本来是两个仆人伺候大公子的衣食住行的,后来病重了就又打发走了一个仆人,卧室也不愿意让仆人进去了。
临近黄昏,林秋早已不知所踪,玲儿心中似乎有些烦闷想出去走走,我见她出去了,远远的跟着她走,美其名曰暗中保护。
她一路穿过陈宅,走在大街上,大街上有一处亭子,远远可以瞧见,那里似乎坐着一位公子,近了才发现那是陈大公子摆了一壶茶水在品茶,手里还提着一个还未点燃的灯笼。
“大公子,夜里天冷,外面也不安全您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我疑惑的出声打断了大公子思绪,他扭头看见了我和玲儿,热情的招呼她坐下。
“天天待在家里,心中也会有烦闷,所以今个出来透透气,不想居然有幸遇见玲儿姑娘,不知在下可否请姑娘坐下喝杯清茶?”
玲儿欣然点头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我见到这一幕自然也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个腾了位置。
我当是他烦闷,原来是萌春心了,也难怪,郎才女貌,初见陷于美貌嘛。
见这状况我也就没多心,远远的斜靠在街角的一个店铺的柱子上百无聊赖。
清风起,夜晚天气稍冷,大公子和玲儿对座饮茶,夜幕也已降临,周围人家早早回了房,四下寂静。
不知何时,林秋突然出现在亭子里,他似乎不太高兴,喊玲儿跟他回去,大公子依然笑的温文尔雅,没有阻止。
临走前大公子附在玲儿耳畔说了句悄悄话,玲儿愣了愣,没有太大的反应。
林秋带着我跟玲儿走在回陈宅的路上,大公子一个人被抛在了后头。
我有点担忧道:“我们来此地不就是要保护陈大公子吗?现在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好吧?”
“他死不了。”林秋瞪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满脸疑惑,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毕竟我如今身处异世界,自己的生命也难以保障,可况是其他不人不鬼,不知真假的虚拟人物。
几天后的清晨,我站在白玉长廊里远望荷花池,夏日荷花总是很美的,清晨的云层透出几缕光线照在花池上,美得不常见,虽说在朝不保夕的时候还有闲心看花比较不好,但是谁知道我能不能活过今日呢?
玉佩也没有任何提示,冰冷的一句找出故事真相就再没其他提示,我也没法子不是。
我既不会捉妖,又没有推理天赋,还没有世界常识。活的了多久尚且未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林秋最近很是反常,他似乎不太希望玲儿和大公子走的近,他是不是喜欢玲儿呀,我这个人又不太喜欢探听八卦,怎么办才好呢?
傍晚,林秋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出了陈宅,迫于任务我悄悄的跟了上去,我跟着他走了不久,他突然就不见了,我兜兜转转在街道上走了很久,突然在一处街角看见了病弱的陈大公子,我原本想去打个招呼,不曾想他手里的灯笼突然无火自燃起来,这一幕吓了我一跳,我慌忙找了一个地方躲藏起来。
陈大公子散漫的在街道上晃悠,走到一处凉亭我瞧见他正在和玲儿聊天,夜晚微凉的风吹散了刚起不久我暧昧气息,我跟丢了的林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凉亭,他拽着玲儿的手带她往后退了几步,另一只手掐符抛向了陈大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陈大公子不似以往的病弱直接后退了几步躲了符箓。
林秋将玲儿推到了我身边,抄起腰间挂的桃木剑就砍。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我跟玲儿懵逼的往后退了几步。
“?!?!!!”
很快,陈大公子落了下风,白玉扇子断成了两半,林秋的桃木剑一剑捅上了陈大公子的肩头。
这陈大公子直接不装了,一把推开了林秋就现了原形,那是一棵槐树,树根漆黑,枯枝败叶。
啊这...
林秋明显比这槐树妖厉害百倍,符箓都没用,一剑就捅进了槐树的树干,这槐树死的不明不白的,只留了一句,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就该在一起。
往回走的路上林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的带着我们两个回陈宅。
玲儿也异常沉默,我读不懂他们,只能尴尬的问了一句:“我们把陈员外的独子杀了是不是欠妥?”
林秋没回话只是领着我们在白玉长廊上走着我俩跟着他俩鬼使神差的前往了大公子的卧房,林秋单手掐符,黄符无火自燃,上锁的房门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
他的举动引来了我的惊叹,大公子的房间非常整洁,一股子浓烈的冷香扑面而来,月光透着窗户洒进屋里,勉强可见屋中陈设。
靠窗偏里是床,那里月光透不进去看不清状况,林秋进门后径直走到床边点亮了床头灯笼,没有床帘遮挡的床底是一坨血肉和着筋骨,这坨肉由于放置太久已经没有了形状,筋骨和血肉都有些分离,在床底下糊在一起。
我和玲儿看见这一幕,顿时恶心的夺门而出。我和玲儿不约而同的趴在周遭干呕,林秋冷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公子,他就是陈贤让我们抓的剥皮客——画皮。
他一早就来了清原县,夺舍的第一个人就是陈贤的大公子,由于这位公子哥久病缠身终日不出,所以他才能潜藏这么久。
他身上的香,根本就不是什么香料,是用来防止尸体腐烂的藏尸香。”
或许这就是真相吧,起初我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们拜别了陈贤走在街角,我尝试着呼唤沉寂的玉佩,可惜玉佩始终保持沉默。
到最后我一脸焦躁的骂了一句,摆烂的回道:“得嘞,您有权保持沉默!”
“难道故事还没结束?”
...
某日黎明,沉睡的玲儿再次醒来,林秋熟练的在一张皮上作画,杏眼弯眉被描摹的愈发灵动,红唇娇艳,整张脸愈发完美无瑕,林秋见玲儿醒了,熟练的给她穿上皮,一如往常穿衣一般。
原来,玲儿只是一只无法投胎的骷髅鬼,这张皮原本的主人是林秋的未婚妻张玲儿,当年她的父亲不同意二人成亲,逼迫玲儿绣楼招亲,想为她再寻一个好人家,玲儿性子刚烈,一跃从绣楼落下,血染当场。
林秋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林秋便剥了她的皮,用藏尸香封存,远走他乡。
我也是无意间在清风巷看见的这一幕,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心情很复杂,到最后故事里的几个人都很痛苦,谁又怪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