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宿命的风
秋天的西门广场，人流涌动，似乎比之前热闹了许多。高玲和于燕来到广场的那天，天空高远清淡，树叶随风簌簌作响，气温渐趋凉爽却让人感觉不冷，只是彻心彻肺的舒透罢了。犹如人的心情，云淡风清，心境携着淡淡丝绪 。
广场上，于燕边走边问：“高玲，你真要去K市啊？”
高玲回答得很肯定：“是啊！反正K市离这儿又不远，我要回来随时都可以的！”
于燕听了有点儿落漠说：“唉，你走了，到时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高玲也感叹说：“其实我也挺舍不得你的，我可就你这么一位可以说知心话的姐妹！可是......”
于燕看着高玲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不想把这次见面搞得伤感，就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可是什么呀，我看你不是舍不得我，是你舍不得离开林辉吧，呵呵。”
“哎，别笑话我了，算你说对了行了吧！”高玲被于燕说得有点儿难为情，接着她忽然又有点儿懊恼说，“其实我是挺想他的......这个死林辉，去了大半年了，连一次都不回来看看我，气死我了！”
于燕望着高玲撅嘴的样子，这时挽起了她的手安慰说：“瞧把你急的，还怕他跑了不成？其实林辉对你一直很好！”
高玲叹了口气说：“也许吧！不过，林辉要真跑了，那我也一定跟着他跑！就像当年你和龙君一样！”
于燕听见龙君二字，心一颤咚咚跳起来，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又说到龙君了？”
高玲一看于燕一脸忧伤的模样儿，就逗逗她化解气氛，她笑着说：“哟，于燕，怎么还不许我提他了？你也太在乎他了吧，你可把西门的社会大哥给拐跑了，呵呵。”
于燕白了高玲一眼，嘟着嘴说：“就笑话我是吧，那林辉那么历害的人还不是也栽在你手上了！”
高玲笑了，说：“喂，那不一样，林辉就是一练武的，龙君可是大哥呢，哈哈。”
“不跟你扯！”
于燕和高玲这时走到了卖盒带的小摊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小摊上随手翻起了盒带。小摊一旁的录音机里，正放着孟庭苇的那首当时经典好听的歌曲《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歌曲里那恋爱中男女情怀的真挚情感，伴着孟庭苇清脆、甜美的声音缓缓流淌开来：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
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
清风的手呀试探她的等待，我在暗暗犹豫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怎么舍得如此接受你的爱，从来喜欢都会被爱成悲哀；
怎么舍得如此揽你入胸怀，当我越是深爱脾气就会越坏。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同时凋零同时盛开；
爱情的手呀抚过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惆怅竟不曾将她轻轻地摘......”
于燕边翻盒带边听着歌曲，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以前与龙君走到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时，他突然拥她的一吻，让她曾措手不及羞愧难当，但心里却又莫名其妙的无法抗拒他让她心动的感觉。或许，这就像歌曲中的情感吧，第一次恋爱的心情是那样的紧张而又满怀期待。她也曾静静等待着爱情的到来，而他，就是那样奇怪地走进了她的心房，再也挥不开！
“两位姑娘，要买吗，这都是最近新出的带子！”小摊老板打断了于燕的思绪，他站起身很客气地问她们。
于燕和高玲抬头望了老板一眼，翻了半天也没买一样东西，她俩有些不好意思说：“哦--我们再看看！”
“呵呵，那你们随便看！”老板说着就坐下了。
高玲胡乱地翻了两下后，就赶紧拉起于燕走了。她们离开小摊后，就在广场上随心地走走停停。
许久，高玲望着西门广场，感慨地说：“于燕，咱们好像好久没来广场了。”
于燕也望着广场感叹：“是啊，有几年了，这儿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
高玲又说：“哎，你还记得当初你在刚才那个小摊被几个小流氓调戏了吗？”
于燕听了拉扯了一下高玲，说：“你提这个干嘛呀？”
高玲接着说得很感伤：“唉，要不是因为这事，龙君就不会打那几个流氓，那些坏流氓就不会来报复，徐力就不会杀人，龙君他们也不会被学校开除，你也就不会和龙君离家出走......也许大家的生活不会是现在这样！”
于燕叹了叹气附和说：“是啊......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一阵沉默后，俩人挽起手就朝广场外面走去了。
街上，人流不大，显得很空旷。随着秋天的风徐徐吹来，空气中荡着桂花淡淡的幽香。
等俩人走了一段路后，高玲问于燕：“哎，于燕，你真去教书了？”
于燕点点头说：“是啊，我觉得教书挺不错的！”
高玲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唉，你说你放着你爸给你找的好好的单位不去，去教什么破书呀？”
于燕满怀憧憬说：“你不懂，其实教书挺有意思的，学校很不错呀，反正我喜欢在校园的感觉！”
高玲摇摇头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大小姐！”
于燕微笑说：“呵呵，随你怎么说吧！对了，你去K市了，准备做什么？”
高玲一脸期待说：“不知道，管它呢，只要和林辉在一起就行了！”
于燕忍不住笑话她说：“呵呵，瞧你那痴情样儿！”
“呵呵，我才没你痴情呢！”高玲也笑了，她接着说，“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于燕问：“去哪儿呀？”
高玲说：“音乐酒吧！”
于燕摇摇头说：“酒吧？我不去，那儿太吵了！”
高玲笑眯眯地说：“喂，那可是龙君他们开的酒吧，和别的酒吧不一样，说不定龙君现在就在那儿呢！走吧大小姐！”
高玲说着就拉起于燕拐上了去音乐酒吧的路。于燕扰不过她，只得跟着去了。当她俩来到音乐酒吧时，远远地就听到酒吧里传来歌声。酒吧里很拥挤，各种人混杂在一起，还不时地响起口哨声、尖叫声。
于燕和高玲进入酒吧后，站在中央循着歌声抬头一望，她们看到此时龙君正和李晶一起在台上唱着歌，他们唱的是那首经典的情歌对唱《选择》。
（龙君）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李晶）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龙君）这样的心情
（李晶）这样的路
（合）我们一起走过
（李晶）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龙君）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合）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哦......
（李晶）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龙君）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合）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的选择......
乐队正纵情地伴奏着，显得非常有气氛。龙君和李晶站在一起，有时相互对望，有时又拉一下手，唱得情真意切的。于燕当时的脸色陡然就沉了下来，心里也开始颤颤跳动，神色极为不自然。她怕高玲看出她的紧张，不得不松开了挽着她的手。于燕一直盯着龙君，她还是第一次看龙君唱歌，她没想到他的歌会唱得这么好。只不过，她更没想到她第一次听他唱歌，他却是和别的女孩儿一起唱，还唱得那么动情。于燕看着看着，心情落漠了不少。
这时，接替莉莉的酒吧服务员小梅过来了。
小梅问：“两位，喝点什么？”
高玲一瞧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孩儿，不禁一愣，随即问她：“你是？不是莉莉在这儿的吗？”
小梅微微笑说：“我叫小梅，是莉莉的朋友，莉莉去K市了，我接她的班。”小梅说完就招呼她俩选了一张桌子坐下。
高玲落座后，小声嘟囔了声：“莉莉这么快就走了？这龙君也不告诉一声，好道个别呀！”
小梅听了高玲的话，忍不住问：“你们认识龙君大哥？”她边说还边望了台上唱歌的龙君一眼。
高玲一听就哈哈笑说：“呵呵，当然认识了！”接着她又指了指于燕，对小梅说，“啰，她可是龙君的女朋友！”
小梅听了有点儿怔，但随即她就很兴奋地朝于燕说：“真没想到，你是龙君大哥的女朋友！果然漂亮，气质非凡！呵呵。”
于燕经她一说，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有说话，只朝她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们拿喝的！”小梅说着转身就往吧台走了。
等小梅走了，于燕就又忍不住望着台上和李晶唱歌的龙君。她忽然觉得心开始隐隐悸动起来，她现在怎么看这个李晶都魅力四射了，难怪龙君会和她一起唱歌。她的心一下乱乱的。他们应该经常在一起吧。她不好问高玲，也许高玲也不知道。最恼火的是，他居然还时不时地牵着李晶的手，牵得那么深情，这个死龙君！
于燕心里忽然抱怨起龙君来，也许他就是书中所说的那种花花公子，随便使点小手腕，就把女孩子骗到手了。等到他觉得这个女孩儿厌倦了，然后就不理不睬，再到别处去骗别的女孩子。他不是之前就对她不理不睬过吗，他对她厌倦了，现在又去骗李晶了。于燕想到这里似乎下了决心，这个花花公子，以后都不理他了！
于燕想着，似乎入了神，竟然连小梅拿喝的饮料过来然后又走了，她都全然不知。高玲朝她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于燕，于燕......在想什么呢？”高玲问。
于燕回过头来极不自然地说：“嗯？没，没什么！”
高玲笑着说：“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哪儿有？别瞎说！”于燕漫不经心说着，又不禁朝龙君和李晶望了一眼，他们一曲唱完还抱了一下，她心里感觉一阵不舒服。
“你是担心龙君和李晶？”高玲这时也望了望正和李晶拥抱的龙君，似乎猜到了于燕的心思。
“才没有！”于燕说着低低头。
高玲很肯定地安慰于燕说：“于燕，别瞎想，他们没什么的！这几年来，龙君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于燕点点头说：“嗯，我知道！”
这时，音乐声停了，酒吧里响起了一阵阵掌声和口哨声。
响声过后，高玲站起身，挥着手朝龙君大声喊：“龙君，龙君，这儿！”
龙君听到喊声此时往高玲这边一望，他立即看见了于燕，于是顾不上李晶就赶紧跑了过来。李晶也看到了高玲和于燕，她望着龙君急切朝她们跑去的背影，心里顿时感觉很失落。他心里喜欢的只有于燕，而她，只不过是他在娱乐场上助助兴的调味剂罢了。
龙君跑过来一脸笑嘻嘻地说：“你们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来了好一会儿了！刚好听完你和李晶的这首--情歌对唱！”高玲说着朝龙君暗示了一下，还故意把情歌对唱说得很重。
龙君一听有些尴尬不安，他挠了挠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于燕。于燕此时别着头，没怎么看他，他觉得她肯定生气了。
龙君蹲下身子，笑着说：“于燕，你生气了？我和李晶就是唱唱歌而已！呵呵。”
于燕有些堵气地小声说：“我管你跟谁唱歌！”
龙君向她靠了靠，看着她的脸说：“真生我气了？我跟李晶没什么，真的！我不骗你！”
他挨得很近，她似乎闻到了他的气息，让她心头有点儿发颤。她感觉舒了一口气，一下就忘记了刚才把他想成花花公子还有许下的不再理他的决心了。
于燕有些慌乱地说：“那你--唱歌干嘛还要牵她的手？”
“呵呵，这个，舞台需要而已！”龙君微笑地看着她说，“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牵别的女孩儿的手了！”
于燕嘟哝一声：“鬼知道你会不会？我又不能一直在你身边看着！”
龙君温柔地握住于燕的手，放在胸前，笑着说：“呵呵，我保证！这辈子只牵你的手，行了吧！”
“拥抱也不行！”于燕脱口而出说了句。她抬起头，他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他没有变，她心里一时轻松多了。
“放心吧，这辈子我只抱你一个！”龙君说着一把将于燕抱了起来，转三个圈，把她弄得十分突然。
他这一动作，迅速让酒吧里望着这边的人涌动了，周围呼呼啦啦地尖叫着笑成一团。
“喂，放我下来，这么多人，难堪死了！”于燕挣扎着喊，脸都红了。
这时，高玲在一旁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不得不喊了声：“哎哎，你俩能不能不把我当成空气呀，这儿还有一人儿呢！”
龙君这才把于燕放在了椅子上，朝高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龙君，你怎么也像林辉一样不正经了？”高玲打趣地说。
“嗯？没有吧，抱自己的女朋友也算不正经？”龙君说着望了望于燕。
于燕抬头刚好对上了龙君看着她的视线，她也就不禁说了句：“不正经！”
龙君望着于燕深情地笑了。
这时，舞台上响起了李晶的报幕声：“下面演唱一首《梦醒时分》，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李晶站在舞台中央，手扶着话筒，她朝龙君这边望了一眼后，就和着乐队伴奏，开始了演唱：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李晶在演唱的过程中，一直望着在台下不远处坐着的龙君，唱得伤感无比，凄美的歌声随之飘荡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