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白色;天生如此,对白色,有种刻到骨子里的偏爱。
当然,除了一种情况,当亲人故去时,不得不穿的素白,我不是不喜欢这种情况下的素白;而是,见不到亲人离开时,众人哀哀不已的场面。
那场面一般宏大,众人素白,列队,嚎啕,跪拜。
看的人泪水涟涟,听的人肝肠寸断。
因对白的偏爱,我的衣服,一年四季,以白为主。
简宁,大方,洁净;并且深以为傲。
我就穿白色这般慢慢长大,伴我长大的是母亲渐渐的老去;我就穿白色这般慢慢的步入中年,伴我步入中年的是母亲慢慢的老弱;我就穿着白色,这般慢慢的招摇;伴我招摇的是母亲青丝如雪……
记得那是个深秋,一向强壮的母亲,忽然病倒。
我穿了纯白的风衣,呼啸而至。
母亲见我,微微的笑,温和,隐忍;抬眼,有些迟疑不决,然而,她还是开口了:“你.这.孩子啊,”她顿了顿,细细碎碎的声音,宛如细细碎碎的她一生的时光片;用手指,轻轻指指我的衣袖,温润的笑,带着不曾察觉的小心:“每次,快让你吓死了,以前,我不敢说,说…了,怕…你…生气……”
我的白衣吓着她了!
比秋更深的,是无地自容的我的愧疚。
我穿了那么那么久的白衣,她经受了多么久多么久的吓啊,然而,直到现在,她终于被我吓出了声……
从此后,我不穿白衣。
以后的岁月,慢慢的过;我想,于母亲,我可以什么都做不好,可在穿衣这事上,我不可以再出任何的偏差。
然而,偏差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
依旧是深秋,那个喜欢在秋天里打盹的长发女生,
像秋风一样扫到我面前:“老师,能不能把你一身的淄衣,换个颜色,我受不了。”
我放下手中书,抬头看她,好啊。
她补充道:“我们集体受不了了。”她加重了砝码。
好啊。
冬天到了,天下有雪。
长发女生,打完雪仗,兔子般蹦蹦跳跳到我面前,如白雪飘飘般的声音,急切的送入:“老师,你怎么还不换啊,黑色显得你老啊,快换换吧。”
我依旧放下书,认真看她,好啊。
春天来了,三月的瘦樱,和山腰的杜鹃,一派天真的等待春天。
女生脸上荡漾着青春年少,她挽起我的手臂,撒娇:“老师,换掉黑色吧,您都穿出我们心理阴影了。”
我郑重作答,好啊。
高考前夕,女生轻手轻脚站着,象只落拓不羁的梅花鹿:“老师,明天考试了,我想穿一身漂亮衣服进考场。”
“好啊。”
“什么颜色的好啊?”
“你最喜欢的颜色,即好。”
“我喜欢白色,穿一身白色,可以提高我的自信。答题时,心情会好。”
“好啊,就这么办。”
她盯着我的淄衣,“老师,我明白了,您从来都不需要用衣服,来提高您的自信。因为,您一直都美的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率真。”
我依旧放下书,认真作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