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听了郑岩教授关于唐韩休墓壁画意象的讲座,借由此机会我听说了《庵上坊》这本书,买来后搁置良久,翻开却忍不住一口气读完,书中关于牌坊为谁而立的讨论让我印象深刻。
庵上坊是山东省安丘市庵上镇的一座贞节牌坊,当地人都知道关于这座牌坊的故事:丈夫马若愚病逝,王氏守节尽孝,十多年后王氏也离开了人世。在王家要求下,马家在各地招募工匠为王氏建一座牌坊,多年以后,牌坊建成,而马家却因此倾家荡产,不得不靠乞讨度日。
细观牌坊上的雕刻图样,都是有寓意的:“蜂”与“猴”连在一起就是“封侯”;蝙蝠的头朝下则是“福从天降”。而在精美华丽的石雕之间除了“马若愚妻王氏”、“节动天褒”、“贞顺留芳”这些空洞的赞语外,再难寻觅到王氏的影子,几乎所有图像都传达出喜庆的气氛。接着作者娓娓道来,原来明清时期牌坊的修建是由朝廷支配管理的,自朱元璋降旨修建状元坊以来,牌坊便与帝王恩宠联系在一起,但培养状元并非易事,于是贞节牌坊则成了家族彰显财富与势力的载体。修建牌坊的真实动机是为整个家族涂脂抹粉,而不是给孀妇树碑立传。各地县志中“节妇”一卷所列,几乎可以当做地方豪族名单。
此书副标题为 图像、口述、文字,意图将所见所闻所读密切缝合起来,还原这座非凡纪念物的前世今生,牌坊虽小,且意味深长,又何况大型建筑乃至城市建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