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千禧夜,窗外烟花无声绽放,我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抬手拉上窗帘,在黑暗中牵起她的手,刚毕业的我觉得一眼就可以看到下个世纪末。
那时候没有彩屏手机,更没有移动网络。夜晚静谧而安详,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在这个二线城市里我的妻子自己设计,生产配套餐具,后来有了一家小作坊,开始产出配套橱柜,桌椅。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2008年夏,连续七个订单让我们彻底解放了生产力,工厂开始初具规模。
而我,自然朝九晚五的坐着办公室,在体制内兢兢业业,看着工资从支撑家庭到补贴家用再到买菜加油,崭新生活也悄然而至。
当我抬起头来,恍然发现身边的妻子拿着两部手机一部平板对着电脑如同架子鼓手般接打电话,运筹帷幄,而我看着日益升高的发际线,低头跟群里新来的大学生规划未来。有时候每天的对话慢慢的仅限于晚上吃什么,在不在家吃,到最后只剩一句,今天有点累,睡吧。
睡吧,如同千百个八零后家庭一样,从大学的爱情在婚姻中陷入长眠,年初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个枯萎的躯壳,需要各自寻找生机。经济危机的关头我们绝处逢生,此刻,却败在了风平浪静的2017。
悲伤和绝望爆发在平静地签完离婚协议的那天晚上。那一夜,我驱车从学校到小作坊再到工厂,最后驶入绕城高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在最后一个岔口,我决心离开这个城市,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二十岁,什么发妻,什么科长,什么存款,我都无能为力,失无可失又有什么可怕?
然而现实不会给你那么多从头再来,心灵鸡汤也不能给你什么力量,我回到老家,自此一事无成,没了工作,没了妻子,甚至没有可以傍身的一技之长。逃开了亲朋的猜疑指责,却逃不过内心的空虚。最要命的是我似乎一点都不后悔。
这个故事枯燥无味,也没有美好的结局,我不想告诉你前车之鉴,也不必抨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想让你明白,优胜劣汰似乎从未改变,不要抱怨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是因为有手机,有电脑,有网络,因为你没有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毫无疑问,在她面前也许你没有一部手机有趣。
父辈的爱情对于我们来说,似乎具有教育意义,却不能在瞬息万变的社会中给予后代更好的指导,如果你不想看到有一天你的孩子爱上了人工智能,就请你放下手机,牵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