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其实是对岁月的一种收藏。你遗漏的心情,你最初的纯真,你眼角的潮湿,你脚下的微风,都会在安静中絮语。”读着这样的文字,窗外被雨水洗白如月亮般的太阳,也变得明亮起来。
一场温柔的春雨拂过大地的眼角眉梢,鼓励她打开冰封的坚硬的壳,换上绿底的花裳。遥忘近俯,真的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呢。我常常想,语言有时非常粗鄙,被用来中伤谩骂别人,可是它也可以唯美到让人依恋,发自内心溢出欢喜。就像春天草木萌发,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却绿成了“不知细叶谁裁出,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婀娜,美成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蓬勃。
身边有两三个朋友,几乎每天坚持写诗作词,所见之景,所遇之事,所咏之怀,皆可入诗。偶尔得闲,也会和上一首半首,或深或浅,时工时散,都印着岁月的痕迹。
仍记得去岁初春,不过是在枯瘦处蓦然觅得春之影,欣喜之余,胡诌打油一首罢了,却激起友人们澎湃的热情。春天,便被一首首风趣的小诗收藏起来。如今翻看,忍俊不禁,字里行间,潜伏着沿途心情的起起落落,交织着满怀的憧憬和生活的情趣。
那日,已进入“草长莺飞”的二月天了,沿着滨河路回趟娘家,居然满目萧然,除了偶尔出现的常青道旁树掠过灰蒙的绿意,入眼尽是枯黄干瘪,不觉怅然。及至一处向阳坡下洼地,蓬勃的一片迎春花扑入眼帘,“久旱逢甘霖”般,盈满欢喜。惊呼着,停下车,去欣赏这绚烂的金色。惋惜地捡起被人折下又遗弃的花枝,摘一朵插在发鬓,没有镜,就当贴了花黄。
兴之所至,顺手为诗:“一路未见有芳华,暗忖春色落谁家?忽见枝头绽新芽,黄花一片满坡洼。”中发老师见了图文,打趣道:春来自然显芳华,一坡一垅满枝桠。爱人采得一朵戴,面似娇羞心如花。当然,他并知道那花原是捡来的,只因心怀不忍。素来喜欢调侃的老杨怎肯放过这机会?“秒变黄花闺女啦,哈哈!”怎么着也得让他来一首不是,迂回调动,遂回复中发老师:“和诗还的看中发,顺手拈来把韵压。不似老杨打哈哈,戏谑妇女变黄花。”不多时效果就显现了:“阳春三月绽百花,芳心一片尽怒发。春心萌动摘一朵,献给情郎心中她。”看来激发兴趣蛮重要的:“老杨终于诗兴发,且诌一首应付他。路边拾得小黄花,郎情妾意过家家。”既而老杨截了图文丢群里,各种打油诗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英语老师写的比语文老师还有韵味,我记得全部复制下来了,却忘了放在了哪里。寻常日子,因着收藏风景,在岁月里凝视成静好,风干成心香一瓣。
微雨洒芳尘,景明又一春。循着岁月的河流缓缓前行,用时光荡起双桨,收藏起粼粼波光,芳草斜阳。
田玲写于2019年2月22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