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况且~况且~
今天我有一个朋友,坐着长途火车,从上海去云南,
今天我有一个朋友,坐着长途火车,从上海来广州,
她们都对长途火车有着别样的期待,期待未知旅途的惊喜,期待一路别样的风景。
当我很小很小很小的,的时候,多小?恩,应该是刚刚记事的时候吧,跟着爸妈坐那种极其古老的绿皮车去外婆家。
傍晚在淅沥沥的小雨中上车,吃饱喝足迷糊睡去,第二天睁开眼,兴奋得欢呼起来,窗外天地一片白茫茫。这应该是小时候的记忆中坐火车唯一开心的一件事情吧。
然后剩下的就是各种堵,各种脏,各种乱,各种臭,还有各种丢人。
春运的灾难性画面大家都见过,春运里的长途火车,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四五岁的我是这一辈子最苗条的时候,瘦小,扎两个小辫子,圆乎乎的脸,大大的眼睛,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所以,我上车的方式基本都是被爸爸从窗户里塞进去,一般都会有个善良的叔叔或者伯伯接住我。
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屁股疼倒是其次,小孩子总还可以横躺在爸妈身上睡觉,周围嘈杂脏乱也还能接受,上厕所是最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
三人的座位可以挤上四五个,走道里坐着躺着的不是人就是包,即便你历经万难挤到厕所门口,厕所门也被堵住,好吧,你使用蛮力或者求爷爷告奶奶让那门开了,厕所里面还站着两个。
于是乎,我人生中的噩梦就此产生。
在某站台停靠的时候,老爸抱起尿急得快哭的我,扯下裤子,托出窗外。。。
然后,我就真的哭了,我是个长得有点好看的小姑娘啊,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光着屁股露在车窗外。
老爸托了半天手酸得骂人,我还是尿不出来,拉好裤子坐回位子上的瞬间,我尿裤子了。。。
这该死的春运啊,埋葬了我一世的英明。
长大后,基本再也没凑过春运的热闹。火车的旅程也基本都在上海到南京的线上。硬座无座,在那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没有任何影响。当然旅程也就欠缺了那么些趣味和欢喜。
唯有一次,车站的送别,和当时的男友上演了一幕文艺剧。
那是大二的暑假吧,在上海跟男友厮混了几天准备打道回府。彼时,正当热恋。
先是候车室的依依惜别,紧紧拽着手,谁也舍不得放开。
接着,趁着人多,混过检票,跟到了月台。这回不牵手了,拥抱,死死抱着。一个嘟囔着,我舍不得走。一个交代着,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然后,我上车,坐定下来,正好靠窗。他站在窗外,突然掏出手机,隔着火车,在电话里接着话别。
最后,列车嚎叫了几声,缓缓开动。望着依旧站在月台上的人,我的眼泪缓缓留下,滴落在手机屏幕上,那短短一行字,“我开始想你了”。
青春给予的爱情呵,在任何载体里,都能绽放出最美的绚烂。
这几年,玩户外,玩马拉松,为了节约出行经费,小伙伴们大多会选择长途火车。当然,条件比过去好上不少,睡上卧铺了,虽然是硬卧,好歹不用躺在人家座位底下闻臭脚丫子啦。
同个车厢,毗邻几个铺位,上上下下,全是自己人。
我们就着啤酒花生,说着各自爬过的山,下过的海,跑过的城市,翻过的岭。
我们唱着蓝莲花,欢声笑语,一路畅谈梦想,和人生。
我们说着要自由,要走遍大江南北,要看遍万里河山,
要让这一辈子,活得值。
火车晃悠着,晃悠着,把我们的心,晃悠得远远的,远远的。。。
而再有时候,我一个人,坐上长途火车,回故乡,或者去他乡。
放财物证件的小包二十四小时挂脖子上,玩手机,玩平板,没电了,就看会书。
用疏离的礼貌对待每一个招呼,不主动问,也不认真回答。
吃泡面,睡觉,偶尔看看走过的陌生人,冷漠的眼神,偶尔托腮望着窗外,
望着一闪而过的那些,整齐的电线杆,大片大片的格子田,连绵的小山坡,郁郁葱葱的树林,荒芜的旧车站,稀拉的小村庄,甚至还有不起眼的坟冢堆。。。
从白天到黑夜,忽而点点星光,或者万家灯火,然后一片漆黑。
火车像个孤单的旅人,慢慢跑着,渐渐冲进无边的黑夜。
我依旧托着腮,发着呆,听着耳边那平缓安定的一声声,
况且~况且~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