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蒙古包”一样的大玻璃茶房向着那战舰一样的酒店方向看去,就会发现这里的优势决不只是造型奇特,而且选址也不错。茶坊外围绕着一弯水流,将它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岛营,木板地上踩着吱吱呀呀,有些陈旧了,其实这里风吹日晒,本来用不着木地板铺垫。地板上杵着多把大遮阳伞,摆着团团的桌座,有些年轻人中年人在品茶斗牌,孩子们和带来的犬们在其间跑来跑去的。颇想看到一些白发花发的退役老军官笑容逐开话声洪亮在此畅谈今往,最好能看到几张依稀熟悉的脸庞,想想却也觉得太难了,那些为共和国立功奉献过的,青春不回年华迟暮伟大人格的最可爱的人,不知他们今安在?愿可敷?想起麦克阿瑟将军的那句话——老战士不会死去,他只会默默的消失。我不敢多看眼前的少壮们,心里有些迷惘。
走过水流循环绕行茶屋的木桥,一片空白的水泥地大坪,枰外葱葱绒绒长着许多的细草,又成了一片草坡,坡上有着几棵棕树,配上遮阳伞、小灌木、盆花朵地,茶座上都坐着来休闲的客,满眼里看去青绿飞扬,花藤笑迎,淡淡的清风和鲜艳的红花,让人去了如铅如木的心沉心滞,会舒解开某种心情,姑且坐下四顾一感。
茶枰的一面远去是耸立黝密高树的土壁,再外就是围墙,风经过时那些瘦且挺的树们会很大动作的摇头晃脑,又像是死死站定地下的危崖绝不挪步的站岗哨兵,我坐在感觉不到大风的低平位置,望着它们,莫名生出深深的信任和可亲感,希望这些自强不息坚守岗位的附着某种灵魂的树兵们能赢得该有的珍惜和安置,也不禁想起了童年那个在军营楼房上玻璃窗里独自远望高峻树浪苍茫云山的自己。
这茶枰的另一面是湖岸,岸边曾像铁铸一般支楞交织着血红花叶的灌木丛,从丛顶花叶遮掩的视线由近及远的望向清亮的空空湖面,令人有空茫徜徉之感,若来阵随风,湖的凉爽和视野的清冽会让人暂时忘忧薄醉,会有乘风化去的神往。这湖面积大过东湖,大过浣花溪的湖,湖景有些近似龙泉百工堰公园的湖,一股苍翠疏狂不拘一格的率意和舒畅,湖边没有高大植物,湖里没有浮萍芦苇,而四周青与白的倒映色,缺少人为设施和沿湖建筑的空和亮,使得这头的环顾目光无阻,人能收获到一种近似如鱼得水的自然的魔力吸引,那是种纯粹的吸引,是不许你产生联想的实在吸引,那发源处却又是一片空阔阔的湖光水象,不是太神奇的实物,这很让人有些诧异和迷惑。
茶枰左望,湖水里便是那巨大的战舰式建筑的庞大身形,它有着让人绝对印象深刻的外形设计,巍峨悚恃得有些令人畏惧,尤其是把它曾是酒店这样的功用想想的话,觉得在内陆郊外的成都平原上突然有了这么一座估计大小相仿大军舰一样的建筑,那实在是罕见,成都城里本来是有座著名的叫做“万里号”那样的商业消费集合楼的船形建筑,就挨着府南河,可是与这样大的一块水域里的船楼相对比,周围的风景和气派可是相差甚远了。且这样显着威风凛凛的一座暗色军舰建筑,像是被战衣环绕着蓄势待发的摆在成都城的荒原郊野,不可侵犯,一触即发,这种意境,可不是把某种俏丽典雅味儿刻意显露在造型外貌上,以便于用富丽巧妙的风格招引好奇的“万里号”可以比拟的了。
即使这样就坐慢慢观看,这座船依然显着一种浓浓的神秘,它像是灾难大片电影里呈现的奇观一样,一座摩天巨轮不动声色的带着奇怪的空荡回响兵临城下般缓缓抵近你家里窗外,外面的街道和其他地区不知何时已经无声的弥漫了寒冷的巨流,它本应该一路撞响碾破许多阻挡它的平时建筑的,却这样力压千军的默默逼近了你的面前,所余留给你思索或者反应的那一截时间和距离,看似还有空间,其实简直让人啼笑皆非,是完全不够你自救躲避的。现在明知道湖里的是一座不动的钢筋混凝土加水泥砖块的建筑,在水面水波粼粼时,斜看着这不远处似楼似舰的巨型身影,依然觉得它可能会在人忽视时陡然行动,好像是个自有意志的船型巨生物,会坐着坐着忍不住瞄它一眼,或注视一会儿,它那不断受天色风吹而影响着的体表光色和楼顶飞物——比如一条系着的带子或者布幔被风抖动,也会让人情不禁产生遐想。
转过头来,会觉得这类似小岛的半封闭茶坊茶枰,其实可以改造为某个供养猫的独立小宠物岛,那个透明的圆顶茶屋,也正好作为一个遮雨住宿的宠物之家,或者宠物医院,隔着水圈,猫不能太自由的出入,固定放养,这里一定是善待它们的快乐之家,还能衍生出多样化的配套观赏娱乐设施或者消费服务,也许可以放养多少猫呢?三百只?如果再改造一下,修一些各式各样“羊村”那样的独立小庄园,改造一下水流和扩建一下,会不会能容纳三千只?一万只呢?那可真是猫的天堂,也是类似城东“鸟语林”一样别致奇幻的乐园,会因此引来多少猫的爱好者呢?或者,有没有帮助城市解决了部分流浪猫的问题?会不会是孩子们和艺术家的乐土呢?成都多了个“万猫岛”,或者“猫国”,会不会如同又新添了一个风景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