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建筑物
层层的阴阳黑白
我沐浴着阳光
投射在阳台上
我的眼
茶的漂浮
在水中央
似你
旋转
似你
在那阳光小路上起舞
翩翩旋转
阳光沐浴着我……
翻看这首诗,心头还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涌出。
我从小学就开始写日记,那时候是老师要求。每天都像作业要交上去。
我记录着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西红柿炒蛋分几个步骤,比如哥哥是怎么在小河边钓鱼的,还有捡了钱怎么交给警察叔叔。这个捡钱的桥段纯粹是为了增加老师对我的好感度。
然而,我不敢把那个给我传纸条的男孩写进去。
他叫勇,长着一副瘦瘦的身子板,我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篱笆寨儿”。我们两家隔两条街。
每周日他都会来找我玩,我们会去村西头的小河边逮鱼,跳沙坑。那片地种了很多花生,没有人看管,我们经常会拽出一大束花生。坐在一起吃。
有时候,我们会玩娶新娘的游戏,我扮成新娘,他双手捧着花生。然后折两根小棍插在某个树下,让他娶我,他不同意,我就威胁他,再也不跟他玩了。
于是他就乖乖就范。
中学,我们每天都一起上下学,如果赶上我值日,他就在自行车棚等我。有年冬天,风刮的特大,他在我前面瞪着自行车,一阵风吹来,我被直接吹进了路旁的沟里,过了好久,他才发现。
他把我从沟里拉出来,竟然笑得那么开心。
很快中考了,我发挥的不好,只考上了一个普通中专。
他上了高中。
因为学校隔的很远,每周六,他会在长途车站等我,有时一起坐车回家,有时骑自行车。
我只是把他当作普通朋友,因为我们太熟悉了,童年的玩伴,小学的游戏,谁还当真呢。
很快,他高考上了大学,我呢也考上了大专。学校离得更远。
我们都开始了最有活力的大学生活。
有时一年接到他的几封来信。而我却总是稀里糊涂的忘了回信。
忽然想起,才写信给他“好久没给你写信了”。
他的回信竟然是“不是好久,是根本没有给我回过信好吗?”
有年冬天,我正趴在宿舍窗前望天,有个女生神秘的说,“洁,有人找,一大帅哥哦”。
好像有几年没见到他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路边的树下,推着一辆自行车。
“哇,你这个头什么时候窜上去的,1米8有没有。”
我惊叹着,几步上前想拍他的肩膀,竟然得用跳的。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瘦瘦的“篱笆寨儿”了。
我们一起聊了很多,就像天天见面般得热络。
走的时候我问他,你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他说没事,闲的。然后登上自行车就走了。
那年圣诞节,我收到了他的贺卡。上面只有一句英文,“I love u”。
那时候的校园恋爱,不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都是偷偷摸摸的。
于是,我开始写日记了,每天都记录着我的想念。
那时候校园里最流行张信哲,齐秦的歌。每晚我们宿舍都会传来那爱的歌声。
我会经常用歌词给他写信。他会写诗给我。
开头的这首诗,我最喜欢。因为小学的时候我特别爱跳舞,经常在班里即兴表演。
可是恋爱的美好时光终是短暂。我们的初恋没有逃过时间这个残酷的检验。
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联系也不似在校般多。有时一年才见几次面。
就算在同一个城市,我们好像不再是我们。
也是在一个冬天的夜晚,他为我唱了一首歌,巫启贤的“爱这么重”。
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远离。
而我说不清。
我们分手吧。这是我在冬夜听到的最冰冷的告别。
以后,不用远离,便各自天涯。
我为他写满了整整7本日记,4年时光。
就像他曾写给我的:
热闹的心啊
终有一天会冷却
愿你能
总记得我
今天,再翻开这些日记,我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青春的悸动。
然而,那条隔开的两条街,竟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他在24岁那年结了婚。并且很快有了小孩。
后来我才得知,我们分手的那年,他的哥哥因车祸去世。他的母亲希望他尽快结婚,生个孩子。
而我还傻傻的经常跟他说,小孩子好烦。
有时候人是在自己或者他人的慌言中,获得自己定义的所谓幸福。而在别人看来那未必可称之为幸福。正如自己认定的痛苦,很有可能,是别人眼中奢侈的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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