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晚饭,我把还在吃饭的孩子们交给爸爸。先是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果儿在卫生间看到我穿着要外出的羽绒服,他拎着两只鞋子,要我给他穿,然后指着他身上的兜衣,也要我帮他脱下,然后他就站在门口等我。
他是要和我一起出门了,我心里有些发愁,本想让爸爸抱着他,怕他缠我,我拿好雨伞,爸爸却在接一个电话。我亲了亲果儿,告诉他,妈妈要出去剪头发,剪好头发,妈妈就回家陪果儿,你和爸爸在家里,你和哥哥在家里看电视哦,然后我就和他说拜拜。我开了门,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不哭不闹,只是看着我,我在门缝里又和他拜拜了一次,关上门,门那边还是一片平静,我按了电梯,撑开雨伞,带着热气腾腾的身体,走进了冰冷的雨里。
今天是周末,本以为会很多人在理发店,当我进去的时候,有人过来,让我脱下大衣,她帮我挂到衣橱,然后让我去洗头发,居然一点都不要等。理发店的暖气,模糊了我的镜片,让我不得不摘下眼镜,700多度的近视,让我像个睁眼瞎。
躺在椅子上,被别人洗头发的感觉,真舒服,尤其是我那头及腰的长发,每次弯着腰,在卫生间洗,等洗好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即使这样,我还舍不得剪,真不知道自己执意留着是为了什么。
我对长发的执念,可能来自妈妈,记忆中的妈妈,就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妈妈还会编成粗粗的麻发辫,那时候觉得,妈妈好美。
可是我个子矮,留着长发,给我的头和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尤其是带着两个孩子,平时洗头发也是件费时间的工作。
剪完头发,我觉得脑袋都轻了半斤。立马有一种从头到脚都感到轻松的感觉。
给我剪头发的他们店里的女发型师,平时我们也会在理发店旁边玩,应该脸熟了。我猜想她或许是老板娘,不过今天她嗓子严重沙哑,说不出话,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因为这样我就不必费劲的找出话题和她聊天,要知道,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呆在一起,但是这个人此刻又正在为你服务,帮你洗头发,坐在你近在咫尺的地方为你剪头发,沉默的尴尬会让我好有压力。但是今天,我可以坦然的安静的坐在那里,观察着镜子里以及镜子外的一切。
当她用沙哑的声音问我剪短多少,我说,到下巴那里。我自己说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傻的话,我赶紧纠正:肩膀下面一点。
虽然她说不出话,但是她还是很敬业,她给我剪短后,拿手机打了几个字给我看,上面写着:要打溥(她说的是薄)吗?要不要做一个柔顺?我一一回答了她。
在她给我吹头发时,有一个个子和她差不多的男孩跑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我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孩,眉眼间和她很像,我猜应该是她的儿子,至少十岁以上,再仔细看看镜子里的她,却是比我还要显年轻。
这样的反差当然是让我心里感慨的,好在我很快吹好了头发,走出温暖的空调房,冰冷立马袭击着全身,带走了所有的热气,我快步的踩踏着水,往家赶。
回到家,西西出来抱住我,爸爸在沙发上给果儿讲故事。我们每个人仿佛久别重逢,又是亲又是抱。我短发的样子,果儿迷惑的看着。
一个2岁的孩子也在尽力感应着妈妈的变化。


